青山翠綠,瀑布飛濺,山林中盡是啾鳴鳥語,瀑布掛在懸崖絕壁飛流直下,沖入谷底深潭,潭水沿著蜿蜒河道最終匯聚于山腳下,形成一條奔涌河流貫穿了山腳下的小鎮(zhèn)。
小鎮(zhèn)中河道縱橫交錯,有風(fēng)流士子捏扇佩玉站立在小船前頭,船尾艄公搖槳穿過半圓橋洞。
正值初夏暖陽的好時候,江湖又開始熱鬧起來了,河道兩邊具是白墻黑瓦,古韻悠悠。
石橋上人流聳動,不時還會有幾位身姿妖嬈的女子手扶著石橋欄桿朝泛舟游玩的俊俏少年俯首弄姿。
少年折扇在胸前扇動,穿過橋洞時,目光看向石橋上的俏麗女子,微笑著頷首致意,格外風(fēng)流瀟灑。
驀地,河道旁的客棧中有人大聲吵嚷,聲音粗狂,少年站在客棧外的游船上都聽的真切。
坐在酒館的大堂里,武良夜追憶往昔,一口喝干碗里的酒,拍拍身邊同桌的肩膀,豪氣干云的說:“想當(dāng)年,你大哥我闖蕩江湖的時候,和那位佛門的首席大弟子海之藍拼過酒,那喝的,一天一夜沒分出輸贏來,還有那個下酒菜的時候,那是真武山掌門親傳弟子,叫什么劍南春,拿真武劍殺的雞,咱們?nèi)齻€,那時候那關(guān)系,那叫一個好兄弟,鐵的很,對著雞頭拜過把子磕過頭……”
此時坐在二樓一位眉清目秀的和尚頓時慌了,他驚恐的看著自己面前的老師傅,慌忙辯解:“沒……沒有的事!師傅您千萬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壓根不認識他,弟子絕不可能飲酒的!師傅!他胡說八道,您千萬別信,他挑撥咱們關(guān)系呢師傅!”
老和尚眼皮子抬了抬,瞥了一眼自己的徒弟,紫紅袈裟的衣角動了動。
而在兩個和尚對面的包房里,有一老一少兩個道士也正在品茶,聽到樓下大嗓門傳來的話時,那個青年道士額頭冷汗直冒,手心按在膝蓋上不停地搓著虛汗。
“師傅,您聽我給您解釋,其實事情不是您想得那樣……”
“哦?是嗎?”年長一點的道士的捏著茶盞的手停在嘴邊,一臉云淡風(fēng)輕,輕輕吹了口氣茶盞的熱氣,抿了口茶,“當(dāng)年真武劍劍靈跟我說你拿他殺雞這事我還不信,沒想到啊,拿咱師門圣劍去殺雞,你小子挺敢啊。”老道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面頓時裂開,他怒吼道:“老子想都不敢想的事你居然敢做!”
劍南春膝蓋一軟,噗通一下從凳子上滑下來跪在地上,“師傅饒了我吧,徒兒當(dāng)時也是年少無知,受了奸人蠱惑……”
而兩位隔壁,一位風(fēng)韻猶存的中年道姑滿意的點點頭,看向面前的徒兒鐵觀音,“你很好,不錯,沒有給為師丟臉?!?p> “呵呵,呵呵……”鐵觀音心底發(fā)虛,心里祈禱著那個狗東西千萬不要再說下去了,不然自己就是死也要拉著他墊背。
而她的祈禱似乎并沒有得到上天的感應(yīng),片刻后,下面繼續(xù)傳來了那個大嗓門的聲音。
“你看那些個道姑漂漂亮亮的,是不是很羨慕?水靈靈的,一掐都能掐出水來,我跟你說,當(dāng)年我和那個峨眉山的鐵觀音一起洗過澡。”武良夜拍拍胸脯,豎起自己的大拇指,得意洋洋的說,對此事頗為自豪。
陡然間,客棧的溫度似乎降低了許多,有客人下意識的把衣服裹緊了一點。
客棧老板用力的咳嗽兩聲,想要制止武良夜繼續(xù)說下去,但是這家伙仿佛一點也感覺不到一樣,繼續(xù)滔滔不絕的說著。
“可惜為兄當(dāng)年就是小了點,不懂男女之事,唉~要是當(dāng)時能夠懂得多一點,這什么女尼姑不食人間煙火,就是我的媳婦兒了!”
鐵觀音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完了...”
“師...師傅,你聽我解釋...”
武良夜霸氣側(cè)漏的干了一碗酒,將碗底磕在桌子上,豪氣道:“此次跟著為兄來洛陽一定要把咱們的名氣打出來,揚名立萬,那個什么叫張謙的,聽說是洛陽青年一輩的翹楚,風(fēng)頭正盛,到時候看我怎么一巴掌把他給拍死,他要是敢來這里,為兄我讓他站著進來,爬著出去?!?p> 客棧內(nèi)頓時噓聲一片,齊刷刷的說著小伙子是真不怕口氣大閃著舌頭。
“哦?”
武良夜正在吹著呢,客棧二樓的包廂里傳來一位女子冰冷的質(zhì)疑聲,“年紀不大,口氣不小?!?p> 客棧老板暗道一聲,壞了,峨眉山的兩位也都在二樓雅間坐著呢。
“臭小子,口出狂言污蔑我清白!今日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p> 鐵觀音一腳踹開房門,拔劍從二樓躍下,朝著武良夜的方向追去。
“臥槽!”武良夜心底一驚,“怎么她在這里,這下吹牛吹過頭了,正主居然在!”
他想都不想,果斷的拔腿開溜,臨走還不忘把桌子上的酒壺給塞進懷里。
“臭小子,敗壞我名聲!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
鐵觀音抓起酒碗直接朝著武良夜逃跑的門口扔過去,不偏不倚剛好砸中武良夜的后背,酒水濺了他一身,看起來頗為狼狽。
客棧中的眾人看的頓時大笑起來,這小子哪里還有剛才吹牛時候的意氣風(fēng)發(fā),這狼狽模樣才像是他應(yīng)該有的樣子才對。
“臭娘們,要不是今日出門前老子算了一卦,不宜動手,今日非要教訓(xùn)你一頓,你給我等著,改日我一定打得你服服帖帖!”
臨跑到門口,武良夜才回頭放一句狠話,然后腳底抹油,快速的消失在客棧門口的大街上。
待風(fēng)波過后,客棧老板陡然反應(yīng)過來,趕緊追出去大喊:“狗日的,還沒結(jié)賬呢!”
“哈哈,老板今日是虧本了啊,讓這小子白蹭一頓酒?!?p> 老板搖頭苦笑:“小本生意,掙點錢也不容易,還能遇上這么個事兒,你說我找誰說理去?!?p> “算啦算啦,這小子也就喝了一壺酒,由他去吧,這洛陽盛會也不是一天兩天,說不定下次他還回來,也就給錢結(jié)上了?!?p> 鐵觀音提劍回到自己的包間,氣呼呼的把劍拍在桌子上,身邊的老尼姑見狀也只是平淡的抿了口茶,并未多說什么,總不可能真的罰她。
隔壁房間的一個和尚一個道士,兩人面朝墻壁跪在蒲團上,心里已經(jīng)把武良夜的祖墳刨了一遍又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