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你是什么時候來的?”
寧采臣有點尷尬的看著站在面前的法海。
當(dāng)著人家的面,搶人家的臺詞,貌似有點那個。
等等,這家伙或許不是我認(rèn)知中的那個法海。
“從一開始,我就跟在你身后?!?p> 法海非常的誠實,說出的話卻差點讓寧采臣吐血。
“從一開始就在,那你……”
“你是想問,我為什么不出手救他們?”
“大師,出家人不該慈悲為懷,普度眾生嗎?”
“沒錯!”
法海理直氣壯的說道:“從你們打算成為修士的那一刻開始,你們已經(jīng)不在眾生之列。
你以為修行就是坐在寺廟里念念經(jīng),時間到了就吃飯睡覺,然后就能得道成佛?
你以為你們今晚的處境很危險?
如果你是這樣以為的,那么還請你今晚就下山。
修行之路,如徒手攀崖,逆天改命!
億萬生靈中都未必能有一二成功者。
其中的種種艱險,不親自嘗試,外人難以明了?!?p> 寧采臣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法海說的很直白。
修行之路的艱難,不說各種稀有資源的爭搶,就是沿途的妖魔鬼怪,又有哪一個是好相與的。
難不成每到生死關(guān)頭,都要指望有人出手相救?
“大師,那我們?nèi)怂闶悄愕牡茏恿藛???p> 游文玄深深的吸了口氣,臉色蒼白的問道。
“今晚你們?nèi)说谋憩F(xiàn),勉強過關(guān)。
但僅憑這點本事,想做我法海的徒弟,還差得遠(yuǎn)呢!”
法海無情道:“回去好好休息,三個月后的試煉依舊。
如果你們過不了那一關(guān),那只能證明你們的資質(zhì)不行,機遇不夠,怨不得別人!”
“你,跟我走一趟!”
法海抓住寧采臣的肩膀,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縱身一躍。
霎時間,寧采臣只覺耳邊風(fēng)聲呼呼作響,眼前的景色變得模糊。
待到他站穩(wěn)腳跟時,他已經(jīng)從西邊山頭回到了蘭若寺里。
“剛才那招大威天龍是誰教你的?”
“是這把劍教我的?!?p> 教個球,寧采臣都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是如何使出來的?
靈光一現(xiàn)的東西,可遇不可求。
真讓他再來一次,他鐵定傻眼。
瞞是瞞不過去的。
與其背負(fù)著撒謊的罪名,不如老實交代,還能博取一個誠實的名聲。
嗯,做人就是要這樣滴機靈!
“這把劍是我在山下破廟里撿到的?!?p> 寧采臣主動交出手中的佛劍,道:“我看它被遺棄在破廟里蒙塵,覺得有點可惜。
既然被我遇到了,那么說明它跟我有緣。
所以就把它帶出來了?!?p> 寧采臣不敢藏私。
那種孩子抱著金元寶過鬧市,沿途平安無事。
或者反派派出一個個小怪,讓主角刷經(jīng)驗成長的故事,聽聽就可以了。
真要當(dāng)真,明年的今天,墳頭草都得有三尺高。
既然這把劍跟他有因果,那么他相信,遲早有一天它會回來的。
況且法海就是臉皮再厚,拿走他的佛劍,肯定也要給相應(yīng)的好處。
樹挪死,人挪活。
變通一下,就能把當(dāng)擺設(shè)的佛劍,換成看得到,摸得著的好處,機智如我!
“這把劍我會放在主持那里。
等你的實力足夠駕馭它的時候,我會把它還給你?!?p> 法海拿過佛劍,連看都不看一眼,轉(zhuǎn)身朝著閣樓走去:“你先在這等著?!?p> “……神神秘秘的這是要干什么?”
寧采臣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
這里的閣樓非常的高聳,檐角門框處盡是龍形雕飾。
古樸滄桑的外觀下,有股難以描述的氣韻。
“……屋子建得這么高,這是給人住的?”
高樓大廈寧采臣見多了。
可是用木材建造,一層足有五十多米高的閣樓,他倒是第一次碰到。
閣樓的牌匾上寫著龍部兩個大字,遠(yuǎn)遠(yuǎn)看著就有種霸道威嚴(yán)之感。
門口站著兩名修士把守,可見是寺內(nèi)的重要地方。
“師伯,弟子法海求見。”
撇下了寧采臣,法海在門口輕聲呼喊道。
“進來!”
伴隨著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房門緩緩打開,一股難聞的藥味頓時彌漫出來。
“圓龍師伯,您的身體不要緊吧?”
法海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剛剛走進房間,就看到一條體態(tài)略顯蒼老的紅龍,盤繞在一根柱子上。
那條紅龍體長約有百米,此時正圍繞著一座燃燒著熊熊烈焰的巨鼎,緩緩的飛行著。
它身上的紅鱗,有著熾熱的火焰在吞吐,將周圍的空氣燒灼得扭曲,朦朧。
龍嘴張開的剎那,伴隨著一陣咳嗽,殷紅的鮮血便從它口中噴出,染紅了地面。
“老毛病了,怕是好不了?!?p> 圓龍無奈的嘆息了一聲,頗有種英雄白頭的悲哀:“你深夜前來找我,所為何事?”
“師伯,我碰上了一個會使用大威天龍的人類!”
“不可能,大威天龍是我龍部絕學(xué),除了龍族絕不外傳,區(qū)區(qū)人類又如何能夠?qū)W會!”
圓龍訝異的睜大了眼睛,拉近了距離,死死的瞪著法海,似是想看看他有沒有說謊。
“弟子所說句句屬實?!?p> 法海毫無懼色道:“人就在外面,師伯可要一見。
或許他跟法龍師兄有些淵源也說不定。”
“法龍!
法海,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跟我提那個孽畜!”
圓龍像是被揭了逆鱗,龍眼頓時充滿了血絲,呼吸也變得急促,龍鼻里噴出的白氣極為熾熱。
“師伯,事情終歸是要解決的?!?p> 法海分毫不讓的說道:“或許我們可以通過他,找到法龍師兄的下落,了解他當(dāng)年那么做的原因?!?p> “他已經(jīng)瘋了!
背叛師門,屠滅同族,這個世上已經(jīng)沒有他的容身之所了。”
圓龍的聲音帶著無盡的蕭索,龍眼里更是滴落兩滴渾濁的眼淚。
“……不管師伯是否同意,等我真身回來,我都會外出尋找法龍師兄的蹤跡。”
法海把手中的佛劍舉起,道:“師伯可認(rèn)得此物?”
“這是……”
圓龍伸出龍爪,輕輕的觸碰了一下佛劍。
頓時有陣陣佛光穿過劍鞘彌漫出來,伴隨著佛音吟唱,讓人仿佛置身西方極樂凈土。
“怎會有如此濃郁的佛性?”
圓龍細(xì)細(xì)的感覺著,只覺身心的疲憊和躁郁之氣全消。
唯有大清凈,大自在,由里而外的散發(fā)出來。
“這把劍看著有幾分眼熟,卻記不得在哪見過了。
它已經(jīng)超出了靈器的范疇,你是從哪得來的?”
“嗯,我想起來了,難道它是……”
圓龍雙目圓睜,驚詫道:“……原來如此!”
“是我剛才提到的那人帶來的,師伯可要見一見他?”
“……不,不必了。
凡人若是進入這里,必會被魔劍的煞氣所侵。
輕則心性大變,重則成為魔劍傀儡?!?p> 圓龍龍指輕輕一彈,佛劍在空中打著轉(zhuǎn)兒,直接插在正中的火鼎里。
“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頓時從火鼎之中傳出,像是有著什么驚世巨魔,被佛劍煥發(fā)出來的佛光所灼傷。
陣陣金色光芒透過火鼎朝外擴散,伴隨著若有若無的梵唱,猶如佛陀降世,開壇說法,度化業(yè)障。
“呼……”
圓龍長長的吁了口氣,只覺壓在身上的重?fù)?dān)終于卸下了:“用來克制魔劍正好!”
“師伯,看來那人與我蘭若寺的淵源甚深,是否要破例將他收入門墻?”
法海趁機進言道:“若是讓他參與試煉,他未必能夠活下來?!?p> “不,生死有命,去留隨緣,我等切莫強行干預(yù)?!?p> 圓龍道:“若是他能通過這次試煉,我再親自傳授他大威天龍功法?!?p> “……如此也好。
師伯,若無其他吩咐,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p> “法海,等你真身回來,到東勝神洲去瞧瞧。
四大部洲之間的隔閡變得極不穩(wěn)定。
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攪動它們。
空間不穩(wěn),邪魔入侵,劫難怕是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