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術(shù),法術(shù),法為本,術(shù)為末。
本源的東西,還是等回到蘭若寺,由主持師兄為你定奪。”
葉勇拿出腰間的葫蘆,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滿足的打了個酒嗝,道:“術(shù)又分為兩種,一為體術(shù),一為法術(shù)?!?p> “每個入室弟子,都可挑選一種基礎(chǔ)體術(shù)進(jìn)修,提高自身戰(zhàn)力。”
葉勇意猶未盡的把葫蘆掛回腰間,臉上浮現(xiàn)一抹坨紅。
貌似,好像,可能這貨喝高了。
這讓寧采臣對于是否要跟他修習(xí)體術(shù),抱著強(qiáng)烈的猶豫。
萬一這貨腦子不清醒,隨便亂教,把他教得走火入魔,經(jīng)脈寸斷,那他該找誰說理去。
“我這里有基礎(chǔ)的羅漢拳,鷹爪功,一指禪,鐵布衫,你準(zhǔn)備修行哪種?
看好咯!”
葉勇光說不練,自個總覺得缺少了點什么。
他干脆站在院中實際展示起來。
羅漢拳打得威風(fēng)凜凜,光是那架勢就足以打七分。
鷹爪功明顯夾雜著他的私貨,一爪下去,庭院的石燈如同泡沫做的,被撕掉一半的燈罩。
一指禪看似平平無奇,但是一指頭戳下去,居然直接在石燈上戳出一個窟窿來。
至于鐵布衫,葉勇外表看起來很蠢,但實際上并不笨。
他沒有傻到讓寧采臣過去揍他,以此來展示鐵布衫的耐揍性。
“……師叔,有沒有基礎(chǔ)的……劍法?”
不可否認(rèn),葉勇展現(xiàn)的三套功法都有可取之處。
不過這并不符合他想要的畫風(fēng)。
他設(shè)想的自己,那得是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美周郎形象。
可不是舔著滿臉的橫肉,拿著兩把板斧去跟人肉搏的惡來典韋。
“……小子,你為什么鐘情于劍法?”
葉勇的臉色,像是被人強(qiáng)塞了一坨熱乎乎的翔,甭提有多惡心了。
拳,腿,掌,爪,指,棍,鞭,杖,他會的武技多了去。
偏偏寧采臣就要挑他不會的。
這不吃了秤砣鐵了心,要讓他難堪不是!
“呃,師叔,以前我曾經(jīng)練過一點粗淺的劍法。
而且對于劍這種兵器,有著莫名的熟悉感。
總覺得比起其他的武技,劍法修煉起來會更快上手,更容易理解吃透?!?p> 寧采臣當(dāng)然不會傻到告訴他,我見過一塊牌匾,上面有著各種各樣的精妙劍意。
只要我補(bǔ)足了基礎(chǔ)的短板,于劍之一道登堂入室,便能尋著那些劍意,領(lǐng)悟出屬于自己的無上劍訣。
“……想學(xué)劍法,得等回到蘭若寺,再到藏經(jīng)閣里找找?!?p> 葉勇道:“不過我必須提醒你。
不說我蘭若寺,就是整個佛界,真正精通劍法的高手,寥寥無幾。
如果你執(zhí)意要走這條路,以后怕是難以找到可以交流的良師益友。”
“是!”
寧采臣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道路是自己選擇,哪怕就是跪,他也會由始至終的走完。
“接下來我要教你們的,就是靈氣的外放?!?p> 葉勇摸出腰間的葫蘆,放到嘴邊想要往里面灌,卻遺憾的發(fā)現(xiàn),酒已經(jīng)喝完了。
“靈氣是天地之間,萬物萬靈修行的根本。
它陽剛桀驁,難以馴服。
故而在增長我們的修為,壽限的前提下,也會滋生我們心里污穢,陰暗的一面。”
葉勇盡量用簡潔的語言,道:“如果只追求靈氣帶來的強(qiáng)大,心性意志跟不上修為的進(jìn)展,主客之位就會顛倒。
到時候修士就會成為力量的奴仆,為之迷惑驅(qū)使?!?p> “以后你們行走九山八海,就會遇到邪教的人。
他們就是只追求力量,不計較手段方法。
往往最終被魔族趁機(jī)而入,鳩占鵲巢,墮入魔道。”
說道這里,葉勇雙目灼灼的盯著寧采臣。
不用具體點名,寧采臣都知道他在說的是誰。
自個眼下的修為進(jìn)展,跟葉勇說的邪門歪道如出一轍。
要不是確認(rèn)他的修行是靠虎元丹換來的,此刻怕是已經(jīng)被打上邪教的標(biāo)記了。
“現(xiàn)在我要教你們的,是如何打開純真輪的第一片花瓣?!?p> 葉勇道:“你們應(yīng)該見過花開吧?”
聶小倩點了點頭。
這個世界的娛樂并不多,而且跟修行有關(guān),她自然會多加留意。
寧采臣則是搖了搖頭。
來自信息大爆炸時代,上學(xué),游戲,電影,工作,約會等等,占用了他大量的時間。
他又哪有心思,去守著一朵花,觀看它綻放的過程。
這種富有禪機(jī)的事情,除非是一些看破紅塵的中老年人。
或者是一些情懷浪漫的年輕情侶,要不然有幾個會這么干?
更別說要從花開之中,領(lǐng)悟生命綻放,靈氣變化形態(tài)的玄妙哲理。
“朽木不可雕也!”
葉勇哼了一聲,解下腰間的葫蘆扔給寧采臣,道:“去給我打一壺酒來?!?p> 默默的拿起葫蘆,寧采臣穿過前院,朝著一樓大堂走去。
“咦……”
剛剛出了前院,寧采臣就看到一朵巨大的青蓮,在朝陽的萬縷紅光中,凌空虛浮著。
蓮花上坐著一道曼妙的身影,穿著金色僧袍,外罩金色袈裟。
滿頭的銀發(fā)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活像是降落凡塵的觀音菩薩。
看著看著,寧采臣竟是看呆了。
冥冥之中,他覺得有什么東西,在他腦海里悄然綻放著。
鬼使神差的,他朝著空中的那朵蓮花伸出手去。
青蓮上坐著的那人,同樣發(fā)現(xiàn)了寧采臣的到來。
對于他的反應(yīng),她同樣輕咦了一聲。
她非但沒有阻止,反而降低了蓮臺的高度,讓寧采臣的手能夠觸碰到青蓮的花瓣。
一時之間,一抹靈光驟然在寧采臣的腦海里劃過。
朦朦朧朧中,他看到了虛空如霧海。
而在如夢如幻,水霧蒙蒙之中,一支亭亭玉立的花骨朵,在時間的催促下,緩緩的,一點一點的綻放花瓣。
霎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悟,隨著花瓣的綻放,悄然植根于他的心靈深處。
他只覺眼前的花,好像不僅僅是花,而是更多的東西。
往事種種,在花開之間,重新涌上心頭。
隨著角度的不同,閱歷的不同,那些事情好像又有了更多的,更全新的理解。
寧采臣的身體,像是不受控制一樣,圍繞著蓮臺轉(zhuǎn)動了起來。
他口中念念有聲的呢喃著,仿佛虔誠的教徒,踏上了漫長而又神圣的朝圣之旅。
一段段法訣,隨著蓮花的綻放,花瓣的輕輕搖曳,猶如天籟之音,低低的在他的腦海里回蕩著。
沒有任何的猶豫,他體內(nèi)的靈力在那些聲音的指引下,潛移默化的運行。
葉勇和聶小倩紛紛走到了這里。
不是他們心急,而是寧采臣已經(jīng)離開了一個多時辰。
按照葉勇的說法。
那小子就是半路拉稀,最終拉得不成人形,往這邊爬過來,也該爬到庭院里。
可惜寧采臣就像是鐵了心要當(dāng)逃兵,一去不復(fù)返。
這讓他們不由的擔(dān)心,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煩。
于是兩人找到了這里,看到了失魂落魄般圍繞著蓮臺轉(zhuǎn)悠的寧采臣。
他們剛要開口,蓮臺上的人輕輕的搖了搖頭,止住了他們的聲音。
一道結(jié)界悄無聲息的從蓮臺上灑下,將周圍的一切從客棧里剝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