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西園寺拂柳
“??？”賀茂泓不明所以，望著面前的陰陽師有點眼熟，但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有緊急要事需要通知，未經(jīng)同意就施了點手段進門，還請原諒?！标庩枎熣f到這里雙手放在地板上，頭深深的低下，表明歉意。
賀茂泓聽到這里才想起來了，這是昨天與自己一起布陣的陰陽師之一呢。
“請不必在意，仔細說明來意即可?！辟R茂泓伸手把陰陽師扶起，微笑著說道。
“是！花開院小姐通知在客棧集合開會商談事宜，時間是今天早上，請迅速準備！”
“噢。”賀茂泓摸了摸睡亂的頭發(fā)，“我知道了，請您先過去吧，我洗漱完畢就來。”
“是！”陰陽師點頭，仔細的為賀茂泓說明了昨夜的結(jié)局和開會地點的位置后便退出了房門。
“居然會失敗啊...”賀茂泓心里有點驚訝，接著涌起了絲絲興趣了：這究竟是什么東西這么兇猛呢？
“有點意思，值得我拿出點真功夫了?！?p> 賀茂泓微笑著，走進了洗漱的地方。
——
與此同時，領(lǐng)主府邸內(nèi)。
管家西園寺拂柳正在進行每日的工作。
他在每天的清晨醒來，洗漱完畢后為不管事的領(lǐng)主置辦各種事項。
領(lǐng)主的工作很繁瑣，也很枯燥。西園寺拂柳不喜歡麻煩的事情，因此他的心里其實是很反感這些事務(wù)的。
但是因為是那位大人指派，年輕的管家不得不為，也沒有反抗的念頭。
亦父亦主，那位大人對自己的恩情就是濃重到這種程度。
但是，讓他在意的是，反感事務(wù)的心情從最近開始消失了，轉(zhuǎn)為了沉浸。
因為他發(fā)現(xiàn)只有腦力全力攪動，把自己置身事務(wù)，才沒有余力思考別的事情。
事務(wù)一般會一直處理到中午，偶爾到下午，然后西園寺拂柳會在庭院的一角練習劍術(shù)，直至到吃飯與洗澡睡覺，結(jié)束這平靜的一天。
但是，這種日常在今天被打破了。
一早上上的就有人來告知他一直在追查的那個人出現(xiàn)了。
聽聞之后，西園寺拂柳的右手開始微微顫抖，幅度較之以前增加了。
“哦，帶我去吧?！蔽鲌@寺拂柳回應(yīng)的語氣很平靜，但是平靜之下的波瀾只有他知道。
“是！”武士侍從嚴肅的面容讓西園寺拂柳微微發(fā)愣。
啊啊...果然呢，知道那事的人果然不多吧。
因此，侍從才能擺出這副端正的儀態(tài)。
渾然不知，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是多么的讓人作嘔。
西園寺拂柳在心里自嘲著，自己也是一樣呢。
.....真是讓人作嘔啊，要做的事是，自己也是。
——
賀茂泓洗漱完畢后，來到了集合的地點。
那里的人包含自己在內(nèi)，足有二十二人，人們整齊的坐在了房間里，其中有一個空位是沒有人的，留給誰的已經(jīng)不用細說了。
賀茂泓走到那個位置穩(wěn)穩(wěn)坐下，讓他驚訝的是，昨天那個浪人居然也在，而且就坐在自己旁邊。
“您好啊，昨天的陣法真是很厲害啊?！本墢浗z毫不吝嗇贊美，笑著搭話了，“確確實實的圍住了那只妖物呢！”
“多謝贊美?！辟R茂泓微笑著回應(yīng)，“您也.....”說到這里，感覺有點不對吧，這人不是陰陽師呢，想來是參與不進妖物的作戰(zhàn)中的，那自己這贊美該怎么還禮呢？
“唔，我不行的?！本墢洸碌剿胝f什么，苦笑著搖頭，“對上那只妖物我就毫無辦法了，完全比不上您的陣法?！?p> “呵呵，兄弟謙虛了，各司其職罷了?！辟R茂泓干笑幾聲，轉(zhuǎn)變了話題，“花開院小姐要說話了，請安靜點吧?！?p> 琉璃看人已經(jīng)來齊了，輕聲咳嗽了一下，止住眾人的小聲議論，接著面色嚴肅地開始講述昨夜的事情。
妖物的正體是白色的巨犬，奔跑速度極快，跳躍力也是極為驚人，然后因為沒有襲擊過人類的報告，具體的能力有待考究。
“速度極快，跳躍力又很強嗎...”賀茂泓皺著眉思考著，倒是有幾種陣法很適用。但是具體用哪種，賀茂泓要仔細思考過才行。
陰陽師們議論紛紛，緣彌沒有開口，只是靠在房間一角旁聽。
這趟出門純子沒有跟來，因為琉璃給她講述了很多術(shù)語理論，需要時間去消化理解，加上她又需要練習臨摹符箓的字符，因此就留在了房間獨自苦戰(zhàn)。
純子自從與琉璃密談后，對琉璃與緣彌二人的相處不再有什么小情緒了，對他們很放心，是她自己提出不來的。
“究竟說了什么呢...”緣彌會做很多的猜想，但是不會問。
因為女孩子嘛，總會有幾分秘密，緣彌尊重純子的秘密。
在聽了面前的陰陽師們的幾個想法，琉璃的心里有點失望，她把期待的目光放在了緣彌與賀茂泓二人身上。
至于自己，琉璃沒有抱有過期待，即便說出口很喪氣，但是琉璃自知確實派不上多大的用場。
女孩更擅長的是直面戰(zhàn)斗。
碰上只會逃跑的巨犬，女孩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一身的能力無處施展。
“我有一個想法?！苯K于，賀茂泓開口了。
眾人把期待的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我們的人數(shù)有二十一人，這個人數(shù)讓我想到了一種極強的陣法?！辟R茂泓微笑著說道，“這個陣法需要包圍住整個村鎮(zhèn)，因此需要的人數(shù)很多。但是我們可以用，這是只有此次才能使用的陣法?！?p> “呃，應(yīng)該是二十二人吧。”緣彌開口道，這應(yīng)該把自己漏算了吧？
“呃，嗯，二十二人吧，都一樣?！辟R茂泓說道，“請大家跟我來，時間應(yīng)該還夠，我要去設(shè)陣了！”
“這次必定讓它有來無回！”賀茂泓自信的笑道。
琉璃欣喜的點頭。
——
陰陽師們做出的舉動是把八個陣法布置在八景鎮(zhèn)的八個方位，將整個村鎮(zhèn)包朧其中，再在每個方位布置二人維持陣腳，二十二位陰陽師分配完后還剩下了六位，這六位是陰陽師們之中直面戰(zhàn)力最強的六人。
賀茂泓的思路就是讓妖物進陣，然后把徹底它困住，再由這六人發(fā)起進攻。
“唔，那我呢？”緣彌聽完計劃后，興沖沖的提問道。
“你？”賀茂泓有點呆了，這人怎么回事，又不是陰陽師，使勁往妖物身上沖的？不過他也懶得細想，無奈的道，“那就分進游擊組把，六人變?yōu)槠呷??！?p> 即便聽過琉璃對他的評價，但是賀茂泓其實沒放在心上，渾然不覺得此人能發(fā)揮什么用處，只要不拖后腿就大為感謝了。
因此，考慮作戰(zhàn)的時候都沒有把緣彌囊括進去。
緣彌知道他的想法，但是也沒有什么反感，完全理解他的行為——畢竟，自己這回確實沒有派上用場啊。
陰陽師們開始設(shè)陣了，緣彌幫不上忙，覺得無事可做，因此他就先行告辭了，約定了集合的時間與地點后就朝著客棧走去。
“真是奇怪的人。”賀茂泓苦笑著搖了搖頭，也沒在意緣彌，繼續(xù)手中作業(yè)。
“嗯。出來也有好一會了，不知道純子餓了沒有呢?！本墢浻圃盏淖咴诖蠼稚希粗特渹償[售的食物，心中有了主意，“再給她買點好吃的吧，犒勞一下她的努力?！?p> 嘴角帶著笑意的緣彌在售賣食物的地方穿梭著。
就在緣彌剛買好的時候，他注意到有個目光盯在自己的身上，緣彌順著目光望去，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衣著破爛，頭上用布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流浪孩童，大約是八歲左右。
看身材應(yīng)該是女性，面容被破布完全遮住，僅有一雙眼珠子從破布下露出，直勾勾的望著緣彌手中的食物。
“流浪孩童嗎？恩，從眼神看來應(yīng)該很久沒吃東西了吧。”緣彌略一琢磨，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自己拿著食物的左手，之所以小心翼翼，是因為緣彌不想傷害孩子的自尊心。
給予與施舍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的，緣彌很清楚。
“你能幫我消化掉它嗎？我好像買多了。”緣彌溫和的笑著，盡量挑選了慎重的語句，不傷害到她的心靈。
女孩遲疑了一小會，終究是饑餓讓她忍不住了，她伸出手拿過了食物，“謝謝叔叔！”說完之后快步的跑開了。
那個女孩的聲音很清脆，聽在耳中十分悅耳。
可是內(nèi)容卻讓緣彌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叔....叔..？”緣彌如遭雷劈，頭一次的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年紀大了？但是...想來想去始終沒有答案啊，因為緣彌甚至把自己的年齡都忘掉了。
“唔唔唔！”他低著頭僵硬地定在原地，完全沒心情再搭理任何事物，甚至覺得右手提著的食物都很重！
“客人真是好心腸啊?！笔圪u食物的商販目睹了剛才的一幕，忍不住感嘆了一句，“這個村鎮(zhèn)的流浪孩童是很多的，但是能像客人一樣給予食物的人卻是很少呢。”
“噢？這里有很多流浪孩童嗎？”緣彌回復了精神，聽到這話后仔細思考著自己走過的幾次街道。
但是印象中沒有多少流浪孩童啊，甚至今天的還是頭一次看到。
“曾經(jīng)是很多...”說到這里，商販的目光好像看到了什么，肥大的身軀一震，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驚嚇，接著他就低下頭不再言語。
“怎么了？”緣彌有點莫名其妙，“下文呢？”
“沒有了！請客人買完后就走開吧，別打擾我做生意！”商販眨著眼睛對緣彌說著，面色很害怕，甚至帶著一絲懇求。
“唔?！本墢浶南缕鹨?，但是沒有再多問，不動聲色的望了周遭一眼。
武士，有很多武士打扮的人在街道走動。
是領(lǐng)主府邸的下仆吧...緣彌看著那佩掛在腰間的打刀上的配飾想道。
“奇怪了，早上我開會前是沒有的啊?！本墢浶睦锵胫?，挪步離開了，沒有再和商販說一句話。
商販如釋負重的表情在緣彌眼里覺得很莫名其妙。
緣彌在街上走著，想著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吧？不過與自己無關(guān)，緣彌望了一眼右手的食物。
現(xiàn)在的自己只要回去房間，把犒勞純子的伴手禮送上就是了。
想到純子，緣彌的心里有點歡快，走路都快上些許。
忍不住想看純子驚喜的表情了呢。
“咿?。。 本驮诰墢涀叩綗o人的街角時，突然有東西撞到了他的懷里，好在沒能把他撞倒，但是腹部還是一陣劇痛。
“唔！誰?。俊本墢洶欀嫉皖^一看，居然是剛才那個自己給予食物的流浪女孩。
女孩的面巾被拿下，嘴角還有些許食物殘渣，看清自己撞上的人是剛才給自己食物的人后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她往緣彌的身后藏去。
“救...救救救我！有壞人想捉鈴美，鈴美不愿意被捉?。 迸⒌拿謶?yīng)該是叫鈴美吧，發(fā)著顫的聲音里透出一種恐懼。
“嗯？”緣彌的面前迎面跑來了幾位武士，一看女孩縮在緣彌的身后俱是一愣。
“緣彌...大師？”武士中走出一個穿著紅杉的英俊男人，他驚愣的開口了。
緣彌長的十分高大，飯量又大，給他的印象很深，因此西園寺拂柳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誰了。
“唔，你好啊，西園寺..拂柳？”緣彌想了一下，也是回憶起來人。
這居然是曾經(jīng)在領(lǐng)主府邸有過一面之緣的年輕管家。
“你好?！蔽鲌@寺拂柳站立在緣彌的面前，表情很冷淡。身后陸續(xù)走來幾位武士。
“幾位想干什么？”緣彌覺得這個架勢好像有點不對勁，伸出左手把女孩護在身后。左手觸碰到女孩的頭能明顯感覺到她在顫抖，不由得手上便輕柔了幾分。
“哦，沒什么，只是找她有點事?！蔽鲌@寺拂柳微笑著，“因為我家主人想為流浪的孩童安排去處，好讓他們免受饑不果腹的流浪日子罷了?！?p> 為領(lǐng)地內(nèi)的流浪孩童安排去處，這事是好事啊，緣彌的眼睛微亮，心中放下了部分警惕，據(jù)緣彌所知，福島隆前就有在做。
他會細心的為孩童們挑選寄宿的商鋪，讓他們通過勞動換取食物與錢銀，這些孩童在商鋪長大后大多數(shù)都留在了商鋪，為店老板賣力的干活，更有直接收為養(yǎng)子養(yǎng)女的事情存在。
“這是好事啊?！本墢浶χf道，但是下一句話還沒開口，背后的少女就顫聲喊叫道。
“他在撒謊！鈴美看見了..！鈴美幾天前曾經(jīng)看見了！”
西園寺拂柳的面色一沉，握刀的手在顫抖，但是心中忠誠的一方在此刻占據(jù)了上風...
管家踏前一步突然發(fā)難，右手迅速拔刀朝女孩的方向一斬！
“唰！”刀光在巷角閃爍。
——他還是做出了選擇。
刀刃切到了緣彌手上的食物，面粉所制的團狀食物被一分為二，掉落在地上，散開成花狀。
“他們抬著..抬著女孩的尸體小心的從大房子出來...！”
鈴美顫著聲的話語，緣彌清楚的聽到了。
西園寺拂柳出刀的瞬間緣彌反應(yīng)過來的他朝后一跳，手摟著女孩撞在了墻壁上。
“緣彌師傅?！蔽鲌@寺拂柳直起身子，一震打刀，冷冷的望著緣彌，“您這是做什么呢？”
西園寺拂柳身后的武士集結(jié)完畢，立在他的身后望向緣彌的眼神帶有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