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亂戰(zhàn)
正在拿握武器的小早川還聽到了有腳步在朝著這里走來。
聽到這聲音的時候他的心里頓時就輕松了不少——守備力量一旦回歸，這兩個賊人還能翻天不成？
小次郎聽到這腳步聲就察覺到不妙，暗道要快速解決掉領主，結果他扭頭一看，就見小早川竟然握住了緣彌扔下的黑刀。
“喂，你想干什么？”
小次郎一驚，開口喝問。
而握緊了武具后，小早川似乎是恢復了勇氣，他的臉色不再那么蒼白，聽到了問話便冷笑道：“這話該我問你們才對?。∫龟J領主府，該當何罪！想好該怎么謝罪沒有？”
那氣勢，那姿態(tài)，囂張無比。
……與剛才嚇得尿了褲子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老淫賊，不過是撿了把刀，看把你給樂的。”小次郎忍不住笑了，讓捉住自己褲腿的小女孩退后一些，然后急沖上去，四米距離轉瞬即逝，揚刀就要先發(fā)制人。
小早川政景其實也是武家出身，自小的武術修習從不落下，盡管沒有西園寺拂柳那么強勁，但是行得一手好步伐竟然硬是沒能讓小次郎摸著衣角。
小次郎幾番急攻但是都被躲閃開來，心里也有點焦急了，心思一動他扭頭看向緣彌要喊他來幫忙。
結果就看到緣彌正在死死按住緣次郎不讓它亂動，顯然空不出身子給他助陣。
也就是這拖延的功夫，離府邸比較近的七位武士就回來了，與之一起來的還有賀茂泓和花開院琉璃。
“西園寺大人死了！”武士驚叫著尚未進門就急急忙忙地大喊著稟報此事，結果等到進門就看到領主竟然在與一個浪人打扮的瘦小男人在打斗。。
“什么人！放肆！”一看到這一幕，七名武士登時就暴喝一聲，拔刀出鞘沖向了小次郎。
小次郎眼角一看到他們沖過來，心里暗嘆一聲大勢已去，腳下一動就退到了緣彌的身側。
眾武士握緊了刀將其圍了起來，領主在武士們的背后，表情陰沉無比，而兩位陰陽師則在門口停住了，在他們身后的是純子。
小次郎無奈的看了周遭一眼，判斷出計劃失敗，也不猶豫，納刀回鞘把手高舉表示自己沒有再戰(zhàn)的意志，大笑道，“哈哈哈，無可奈何呢，陰溝里翻了船吶?！?p> 領主立馬喝道，“殺了這兩個擅闖重地的乞丐！”
七位武士聽令，齊齊往前踏了一步，七把打刀的刀尖距離二人更加接近。
“住手！”琉璃一看到此景臉色就變得煞白，急忙開口要制止狀況走向更惡劣。
這一聲住手讓在場的領主愣了愣。
“住手？”反應過來她在說什么后，領主一張臉更加陰沉了，他撇了一眼琉璃，然后又看向了坐在地上的緣彌，陰聲道，“他們擅闖我的府邸，并且對我舉起了武器，這可是死罪，我的外甥女啊，你這聲住手倒是有那么點意思。”
“難不成，你們是互通的嗎？”領主冷笑說道。
琉璃臉色更加地白，卻只是緊咬下唇，別過了頭沒有吭聲。
而這一別頭，她就看到了那個場上正在瑟瑟發(fā)抖的小女孩，心緒間翻涌如怒濤。
七把刀尖靠近，小次郎的額頭都流下了些許細汗，他小聲對緣彌說道，“有辦法解開那個巨犬的束縛嗎？眼下只能靠它突出重圍了啊。”
他可不傻，看得出來這巨犬似乎只是奔著領主去的，所以他剛才察覺不妙就當先走到了緣彌的身邊回合再說。
而緣彌則是沉默不語，他伸手拂過緣次郎的碩大頭顱，入手處是一頭毫不扎手的白色絨毛。
——它不僅相貌莊嚴神武，就連毛發(fā)也不扎人，脾性更是說得上溫順。
只是，此刻的巨犬一雙眸子一直盯著小早川政景。
它這番作態(tài)，緣彌多少猜得到原因的。
“你倒是很聰明啊?！本墢浧届o說道，“初見就認出了正主?！?p> “唔嗚..!”巨犬低鳴一聲，聲音有些大，讓初次見到它的七位武士嚇個夠嗆，但是他們看到它沒能動彈分毫的身姿又寬心了不少。
對這聲鳴叫反應最大的反而是小早川政景，他感覺襠下又有點繃不住了…要知道，剛才他可是差點就被咬掉了腦袋啊，自然對這聲音十分恐懼。
“殺…殺了他們！”小早川顫聲說著，決心要速戰(zhàn)速決！
七位武士聽令，當下毫不猶豫，腳下一動就沖了過去！
“住手！”琉璃慘白著臉喊著，但是沒人聽她的，純子在她的身側攙扶著站立不穩(wěn)的琉璃，面色也是緊張無比。
“嘖?！毙〈卫芍匦挛站o了刀柄，“沒辦法呢…拼死一戰(zhàn)吧，能拉一條命是一條命?！?p> “噶嗚?。?！”可就在這時，緣次郎再次嘶吼了一聲，叫聲響遍房間。
七個武士被這聲叫喊又嚇住了，渾身一僵頓在了原地。小早川則是已經坐在了地上，他這時才想起來身邊還有個陰陽師，于是趕緊說道，“束縛住它的人是賀茂泓吧？！請賀茂先生快把那畜生弄死吧！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再看到它了??！”
“唔?！甭犅劥搜?，賀茂泓低吟一聲，望向緣次郎沒有吭聲。
這一作態(tài)讓小早川心中更加惱怒。
“…這個也是廢物！”小早川心中怒罵，嘴上就不再搭理他，把心一橫，大聲喝道，“殺了他們！”
“請等一下，領主?！本驮谶@時，緣彌突然出聲了。
這聲音平靜無比，但在這房間中一響起便讓人忍不住注望。
只見他站了起來，高大的背影與握緊刀柄的小次郎的身影背靠著背。
“我想問你一件事。”緣彌說道，“一周前，有個女孩...”
緣彌思索著記憶中女孩的容貌，講述了出來，然后說道，“你可有印象？現在的她在何處？”
十分奇妙的事情是，緣彌平靜的語氣在這劍拔弩張的氛圍中格外明顯，男人高大身影渾身散發(fā)的氣息更讓眾人一僵。
“....噢?！甭牭竭@話，領主下意識思索了一下，不過沒有什么結論，“我不記得了，呵呵，就算知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呢？反正你們都是死人罷了！”
理所當然地，得不到想知道的答案吧。
緣彌多少有過這個心理準備——緣次郎的愿望。
它想要與主人一同外出，再次一同呼吸同一種空氣的微小愿望，已經是不可能實現了。
緣彌沉默了一小會，方才開口道，“這樣啊。想必你很“忙碌”吧?！?p> 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他握上了腰間的白色打刀。
高大的身軀此刻在這房間里格外扎人，渾身散發(fā)的氣息更讓人莫名顫栗。
——琉璃，從沒見過這樣的緣彌。
“一周前的曾殘害女性后的善后工作，恐怕你不可能記得的吧?！?p> 緣彌嘴中念叨的話語，讓領主面色不屑。
“因為你的獸行，有很多人被傷害，有很多人會悲傷，有很多人在死去?！?p> 緣彌嘴中念叨的話語，讓領主越加不屑。
“我已經知曉你不在意，但是善惡終有報，總有人會記得，總有人會在意，總有人會——為她們做點什么?！?p> 緣彌嘴中念叨的話語，讓領主很不耐煩了。
“而我再問你，小早川政景，身居高位的你究竟...把她們的性命都當成了什么??？”
緣彌嘴中念叨的話語，讓領主終于忍不住大聲喊道——
“你煩死了?。￡P你什么事啊，不過是個骯臟，臭不可聞的浪人！對我的身份來說，她們不過是愉悅我的器具！生死不重要，甚至顏貌我都不是十分在意！誰會在意玩具的生死？誰會在意破損玩具的去處？你會嗎？我至少不會！這個答案你滿意嗎？如果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就給我收起你那愚蠢的語句，你這邋遢乞丐，我們…”
他的表情充滿了嘲弄，“生而不同??！”
琉璃捂住嘴，眼中閃爍著淚水，望著身邊那早已看傻的小女孩，心神越加劇震。
純子心疼地把她摟在懷里，聽到此事表情也是十分憤怒。
賀茂泓看向領主的眼神帶著厭惡，小次郎則是咧嘴笑了，“我果然沒看錯，你確實是個人渣啊，哈哈哈哈！”
他的心里也十分憤怒，只恨自己沒能早點將其斬殺！握住刀的手在這激烈的感情之下微微顫動著，一雙眼虛瞇，看著面前面無表情的七個武士前所未有的冷冽。
這樣啊。
緣彌緊握著打刀，轉過了身，瞥了一眼琉璃的方向，眼神堅定無比。
“對不起啊，琉璃小姐?！?p> 他突然的道歉讓眾人有點摸不著頭腦，唯獨純子與琉璃知道他的意思。
琉璃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女孩面色蒼白地顫抖著，純子在她的身側抱緊了她給予安慰。
緣彌走到了小早川的右手邊，腰板挺直地握緊了刀柄，此姿勢代表著隨時可以開始戰(zhàn)斗。
小次郎笑著看了他一眼，二人眼神一對觸，便已知曉對方的心中想著什么。
“嘖，不過兩個人，你還能翻了天？”小早川冷笑，一揚手中的黑刀，暴喝一聲，“殺了他們?。。 ?p> 七位武士迅速沖上前去！小早川也跟著一起上了！
“哈哈哈哈！來得好??！”小次郎長笑著握刀極其快速的一記拔刀斬出鞘，離得最近的一個武士沒能反應過來便身死當場，在他身側的緣彌也一踏步拔刀出鞘，迎面斬向一個武士，那武士正被小次郎兇悍的打斗震懾，尚未來得及回防就不慎被切掉了手臂。
“啊啊?。。 睌嗳ヒ槐鄣乃麘K叫著滾倒在地，緣彌得勢不饒人又斬向他身邊的人。
團體作戰(zhàn)最忌憚的事是什么呢？是成團地靠攏，讓伙伴揮刀間束手束腳，憑生顧忌。
而小早川旗下這七位武士確實不成氣候，如他之前所說，俱是廢物。
他們僅一照面就被砍倒兩個，接著不到十秒又倒了一個。
小次郎與緣彌斬殺三人后渾身的衣裳被鮮血染紅，但是當下不能在意這些，兩人拼了老命的揮舞兵器要突圍出去。
一眨眼間又砍了一個，七位武士只剩下三個，以及一個小早川政景。
造成這一切的代價則是小次郎與緣彌的身上都多了幾道不深不淺的傷痕。
人數一減下去，那幾個武士已經有了退意——誰也不想死不是？
小早川一直縮在后面，一看這狀況暗道不妙，趕緊大喊道，“殺他們一人賞金十斤！都給我上??！”
有錢能使鬼推磨，人活在世不過也是圖個衣食無憂罷了。
十斤黃金，已經足以讓他們之中任何一人平穩(wěn)度過余生。
于是他們紅了眼，爭先恐后地往前沖去，氣勢憑空增長了幾分，怒吼著砍向二人。
緣彌那頭的氣勢頓時就被壓住了，小次郎也不是真的不怕死啊，看到這一幕也是心中有點波動，下意識就后退了一步，只有緣彌依舊冷靜無比。
“不妙?！辟R茂泓心中一緊，這兩人可能要被壓制住了。
俗話說，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從眼前看來，這勇夫可能尤其的兇狠。
平心而論，賀茂泓是更愿意與緣彌等人為伍的，自然也不想看到他們死去。
而截至目前看來...大惡與小惡，終須選其一了。
賀茂泓看向了緣次郎——根本沒有考慮的必要嘛。
他伸手一掐指決，那束縛在巨犬身上的繁密紅線頓時全部消散！
如果非要選的話，我選小惡。
賀茂泓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