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一頓,趕緊沖了出去,循著聲音跑了過去,卻看到院外的一口井邊圍滿了王府的下人,一個手腳麻利的下人在腰間系上繩子從井里緩緩下落,不一會兒,就托著個已經(jīng)失去意識的丫鬟爬了上來。
“散開,都散開!”閔若黎擠進人群里,將圍在溺水的丫鬟身邊的人全都趕到一邊,循著在現(xiàn)代時救助溺水者的急救手法來了一通搶救,直到看見地上的小丫鬟終于吐出一口水,這才一屁股癱在地上,樣子好不狼狽。
“發(fā)生什么事了?”
聽到那個低沉不怒自威的聲音,周圍的下人皆低著頭讓開了一條道。
木質(zhì)輪椅被蕭衛(wèi)推至人前,坐在其上的夜九笙看見滿身臟亂地跌坐在那個溺水丫鬟身邊的閔若黎,俊挺的眉幾不可見地皺了皺,卻默默地移開視線。
溺水的丫鬟一見來人,立馬強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匍匐到夜九笙的腳邊,痛哭失聲:“王爺,我家主子是被冤枉的!奴婢可以作證!”
蕭衛(wèi)抬眸看了丫鬟一眼,低聲說道:“王爺,是秦夫人院子里的丫鬟?!?p> “是!奴婢名叫春岫,我有物證,能證明我家主子是被人陷害的!”春岫急急地跪行兩步,伸出從落水至今都沒有攤開的手掌,一枚樣式簡單小巧的青珠耳墜出現(xiàn)在手心,彎彎的銀鉤因為用力過度有些變形。
只一眼,夜九笙的眼神瞬間一沉,幽暗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閔若黎身上。
丫鬟并未察覺,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今夜我家主子歇得早,我夜間去給她掖被子時發(fā)現(xiàn)她不在,床邊的踏步上掉了這只耳墜,后來我在院中找不到主子,想著會不會是出院子了,結(jié)果剛出來就聽見王爺?shù)脑鹤舆@邊有動靜,我急忙趕來,才發(fā)現(xiàn)主子……”
“王爺,我家主子曾經(jīng)也是王爺母妃身邊的老人,這么多年一向安守本分,絕不會做出什么害人之舉!此事定跟這耳墜的主人有關,求王爺明察!”說完,春岫俯下身,趴在地上頭如搗蒜。
悄悄趕來的柳側(cè)妃幽幽地笑了,突然指著呆坐在一旁的閔若黎大叫:“呀!王爺你看,閔若黎帶著的耳墜,不就和這只一模一樣嗎?”
眾人回眸,頓時面色大驚,看向閔若黎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戒備。
閔若黎一臉莫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將另一只搖搖欲墜的耳墜給摘了下來細細打量。
在穿衣打扮上,閔若黎可以說就是仗著張臉隨意發(fā)揮,耳墜什么的根本就不在她注意的范圍內(nèi),這耳墜什么時候掛在她耳朵上的,什么時候掉的,她是真的不太清楚……
但是此刻,她覺得如果不解釋一下,好像會比較麻煩。
“璟王爺,我也不知這耳墜什么時候掉的,我……”
她話還沒說完,柳側(cè)妃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戴在你耳朵上的東西,你怎么會不知道?還有那秦夫人,大半夜的從院子里到王爺?shù)脑鹤樱@中間若是被人拐來的,怎么王府里的侍衛(wèi)都沒有看見?我看啊,這春岫未必知道里面的實情,此事真當好好調(diào)查一下!”
閔若黎臉色一冷,抬眸看向柳側(cè)妃:“側(cè)妃娘娘這是什么意思?是說我和秦夫人和謀做了這事嗎?”
“呵,誰知道呢!”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發(fā)憷,柳側(cè)妃悄悄移開了視線,不過越是不說明,這話里的意思就越是耐人尋味。
“喲呵,我不解釋還真當我好欺負是吧?”閔若黎擼了擼袖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之前院中傳來響動時,側(cè)妃娘娘來得最晚,干嘛去了?還有王爺讓我當他的貼身丫鬟時,您干嘛撩撥秦夫人針對我?還有那日我藏身玉雕,是誰指著秦夫人說她送了個死人?側(cè)妃娘娘不若跟我好好說道說道,怎么什么理都是向著你那邊的?”
“你!”柳側(cè)妃一噎,下意識地看了夜九笙一眼,卻正巧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
閔若黎像是炸了毛的貓,倒豆子一樣說著:“側(cè)妃娘娘不該解釋解釋,壽宴那日你在花園里,當著幾個下人的面將我押入地牢之前,說的那句‘王爺之上還有皇上跟太后’是什么意思?”
沒人來惹她,她對這些人之間的勾心斗角很佛,一旦惹了她,她可不會顧忌什么,那些臟的臭的別人不敢說,她可不怕!
“你這個不分尊卑的臭丫頭,誰允許你這樣跟我說話的?”柳側(cè)妃眼神一厲,沖上去就要打閔若黎。
然而巴掌還沒落下,一聲冷喝突然讓所有人都心神一震,后背一片冷汗。
“好了!”
夜九笙頓了片刻,緩緩攤開手心,眸光落在閔若黎的臉上帶著幾分溫潤:“還不過來?”
閔若黎不解,但還是走了過去,在眾人意味深長的眼神中將手放在他的手心。
她有些疑惑,難道不是牽手手的意思?
不對,她干嘛要跟這男人牽手手!
然而還不等她抽回手,夜九笙的大手突然收緊,將她拉至身側(cè),抬眸看向春岫:“你可確定,那只耳墜是半夜時發(fā)現(xiàn)的?”
春岫抬眸掃了眼靠在一起的兩人,俯身低頭:“回王爺,奴婢確定?!?p> “既是如此,那便不是她,”夜九笙從閔若黎手中取過耳墜,悠悠笑了:“她的那只耳墜,早在辰時便掉了?!?p> 春岫一愣,下意識地看向閔若黎。
而柳側(cè)妃的神色更加詫異,質(zhì)問的話竟是脫口而出:“王爺如何得知?”
“她是我的貼身丫鬟,你說呢?”夜九笙不咸不淡地將“貼身丫鬟”這四個字咬重幾分,拍了拍閔若黎的手,不再看眾人:“我送你回去?!?p> 閔若黎并沒有聽出這話中的意思,只覺得周圍人的眼神有幾分怪異,索性不去看,抿著唇推著他回了自己的住處。
只是蕭衛(wèi)剛將夜九笙推進閔若黎的房中,抬眸掃到桌上的一把銅鑰匙,突然大步拿了過來,送到了夜九笙的手里:“王爺,這是……”
夜九笙摩挲著鑰匙邊角上的一些白泥,凌厲的眸光落在閔若黎的臉上。
門外,一個暗衛(wèi)突然闖進來,覆在夜九笙耳邊悄聲道:“王爺,城東山腳下那處,失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