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跑?。 ?p> “跑!”
“快跑!”
…
…
修真會武如火如荼,來到第三輪。
還是昆侖峰大廣場。
剛剛結(jié)束的符箓大比讓人意猶未盡,勝者并不是畢羅,而是同出昆侖一脈,清風(fēng)觀的弟子商涇舟。
當(dāng)商涇舟成功畫完三元符,其上綻放出純金色的光芒時,畢羅就知道自己敗了。
中品與上品之別,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他嘆氣卻不氣餒,修行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廢,攔不住別人崛起,只能自己私下再苦練了。
此時場中書案業(yè)已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鼎鼎古樸精致的煉丹爐,沒錯,接下來要進行丹道比試。
煉丹注重靈材草藥,如茯苓、朱砂、雄黃、人參者,佐之以不同藥引,成丹百變,餌服效果大相徑庭。
丹道繁雜無比,靈藥搭配之方,不可盡數(shù),是故并不多加限制,奇花異草供應(yīng)充足,可以自由發(fā)揮。
你有能力的話,煉顆立地飛升的仙丹出來,也沒人反對不是。
爐鼎中自帶丹火,溫和輕燃,陣陣藥香彌漫,若有凡人在此,定能使之耳清目明,百病退卻。
天山一脈丹霞派的許青環(huán)、東緣一脈藥神山的禹孫,丹道天賦早具盛名,不出意外,本次奪魁者必在此二人中誕生。
“可我怎么老覺著師兄會贏呢,就像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樣,師姐,你說我是不是膨脹了?”雪艾輕晃楚謠手臂,嬌聲低語。
楚謠沉思,她自己也有諸般感受,但轉(zhuǎn)念間就想通了,許多人都遇到過,在某些場景會突然恍惚,產(chǎn)生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有說是上輩子意念的殘留,也有歸根于夢中模糊記憶的,大多屬于巧合。
她對雪艾說道:“小魚若真能贏便好了,可惜不太現(xiàn)實,你比我更了解他,整天神神叨叨的,四處惹禍不說,早中晚課永遠(yuǎn)缺席,這才被……安排在逸真人的拙道園中,你們奚北峰人煙稀少,本意讓他靜下心來自修,誰想反而成全了他,簡直如魚得水,這幾年禍害了多少靈株呀?!?p> 雪艾嘻嘻一笑,說:“我們那別的沒有,奇花異果管夠……”
說到這,她恍然大悟道:“耶?我知道了!師兄偷吃那么多靈果、地根,保不齊領(lǐng)悟了各種藥力,于是丹道自通,卻一直秘而不宣,今天機會來臨,他想一鳴驚人!”
楚謠搖頭失笑:“不可能,就好比你最愛吃紅虬脯,明知其食材和佐料成分,你做得出天仙樓的味道么?怕不是生個火都難,更別說火候掌控、五味配比什么的,丹道比這可復(fù)雜得多?!?p> 聽師姐說起紅虬脯,雪艾口水狂流,伸手擦了擦嘴角,又指向場中一處道:“師姐你看,那花蝴蝶般的女子是誰呀,看起來好牛掰。”
只見那人身形婀娜,彩衣飄飄,站在掀了鼎蓋的丹爐旁,法訣引動間,憑空凝出一團凈水,擇洗剛剛由童子送來的靈材,洗完后隨手扔向半空,同時飛劍自主祭出,紅色劍芒頻頻閃過,咻咻咻,靈材段段分離齊整,皆長不過寸許,準(zhǔn)確落入丹爐之中,無一遺漏。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看得人眼花繚亂。
“丹霞派的許青環(huán),那幾味藥,她煉的好像是額咳……”
楚謠臉色紅了紅,心底暗嗔:天山一脈盡是女子,在這方面果然不甚忌諱,少兒不宜的丹藥也敢當(dāng)眾煉制。
她不得不岔開話題,對雪艾道:“我們還是說回美食吧,天仙樓的黃精果餅茹,口感亦佳……”
原來,許青環(huán)選了虎掌青、龍葵子、通天草、金沙骨、九子萍等奇珍,搭配圣陽果為丹引,可煉圣陽丹。
此丹號稱男人的續(xù)航極品,怪不得楚謠臉紅,只是不知她為何懂得這些,還頗為熟悉的樣子。
許是她博聞強識,曾在書中見過罷。
再看禹孫那邊,與許青環(huán)的做法截然不同,靈材連泥帶雜草,囫圇投進丹爐,自有爐火去蕪存菁。
所以洗干凈什么的,純屬強迫癥。
禹孫動作比較沉穩(wěn),樸實無華,煉的丹藥也是正經(jīng)的藕華丹,服之可養(yǎng)神、不饑、輕身延年。
煉丹過程其實并不重要,只要成丹,再看丹丸品相,九轉(zhuǎn)有別,勝負(fù)自分。
片刻后,圍觀者忽然聞到了一股怪味,酸中帶臭,辣中帶辛,令人噴嚏、作嘔,目光尋向怪味源頭,正是肖魚。
之前,他與提供靈材的昆侖執(zhí)事扯皮了許久,執(zhí)事最終無奈答應(yīng),派了位小童離場,為他取藥。
所以肖魚開爐的時間比別人要晚,直到他搞出了幺蛾子,眾人才注意到他。
“哈,那誰煉的也叫丹?莫不是熬湯來了……”有人笑出聲。
楚謠和雪艾臉色黑黑的,無從辯駁,肖魚的所作所為,她倆看在眼里。
首先,他用了大量石血花,搗碎提取汁液,倒入丹爐中作為湯底,小火慢熬著,又加入了索白頭、黑風(fēng)藤、毒蘿芙等詭異的材料,還有不知從哪搞來,帶血的羽毛、內(nèi)臟、骨頭等獸類的邊角料,來了個大雜燴。
丹爐中湯液鼎沸,冒著黏稠的氣泡,不時發(fā)出咕咚咕咚的聲響,黑霧蒸騰,怪味遠(yuǎn)播。
看到這一步,說熬湯都算抬舉他了。
又只見肖魚從懷中摸出個長柄湯勺,在丹爐里舀了勺黑乎乎的湯汁,黏如蜜漿,湊近鼻子聞了聞,又伸出舌頭舔了舔,砸吧著嘴自語道:“唔,就差一味主藥啦?!?p> 他瞥了眼空無一人的廣場高臺,轉(zhuǎn)頭四顧,看到雪艾時眼睛一亮,沖她勾了勾手,喚到身前,在其耳邊說:“你趕緊讓姓楚的帶你回趟奚北峰,去那片即將枯死的蕓香果林下,挖一條鬼眼根出來?!?p> 雪艾眼珠一轉(zhuǎn),頓時明白了過來,尖叫道:“鬼眼根!哇哦,師兄你完蛋了,師父釀酒的蕓香果,原來是你毀掉的?!?p> “……你還敢再大點聲嗎?快去!”肖魚喝道。
等楚謠帶著雪艾御劍歸來時,楚朦朧一群人已然立于高臺觀望。
肖魚接過全是孔洞的鬼眼根,溶入湯中,只聽楚謠說:“你這和東緣湯鼎宗的湯藥之法差不多,難道對已絕跡的上古巫家感興趣?可優(yōu)勝劣汰的,為何不學(xué)正宗煉丹術(shù)!”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啊師姐,以后你會明白的,我要合丹了,你們先退出去吧。”肖魚說話之時,心下也在打鼓,第一次將兩道結(jié)合,他并不曉得能否成功。
不見肖魚施法念咒,湯液忽而凝成一團,脫離了丹爐,飛在空中掙扎扭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內(nèi)部坍塌、縮小。
“發(fā)生了什么?”
“不借助火焰,若想成丹,只能用壓縮冷凝之法,可眼前這一幕,他又是如何辦到的!靠意念嗎?”
所有人都被肖魚的手法驚到了,心中各有猜測。
隨著藥液凝練,丹丸初具雛形,驀然咔嚓一聲,在這青天白日里,一道耀眼的巨型雷霆從天而降,劈向肖魚所在。
“師兄!”雪艾想也沒想,直接脫口而出,“跑!”
噼啪!
肖魚似乎壓根沒有反應(yīng)過來,被齏雷命中,整個人連同丹丸瞬間氣化,渣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