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房七和酋龕司摸著各自的大肚子,躺在了躺椅上。
一人一鼠都是相同的姿勢:雙手枕于腦海,翹起二郎腿,閉著眼睛微微抖著口中的牙簽。
一副生活美滿幸福安康的樣子,享受著這難得的舒適悠閑。
那場面,透著一股傻氣。
起初房七也覺得吃完飯叼著一根牙簽在嘴里的樣子有點傻。
可自從酋龕司一臉壞笑,就像是要拐賣兒童一樣將牙簽遞給他后,他就成為了“飯后一根簽”的忠誠信徒。
原來,這嘴里叼的不是牙簽,而是幸福。
將吃完飯的幸福感具象化于一根小小的牙簽上,讓快要彌散的滿足得到了再次的升華,到達更高級更持久的境界,從而使人生在這短暫的時間里踏上了更加幸福的臺階。
這是多么偉大的舉動啊!
說直白點就是吃飽了嘴還饞,要咬點什么解饞。
具體感受和吃飽飯還要去嗑瓜子沒什么兩樣。
也是從那天起,光棍變成了雙棍,牙簽要有雙重備份。
尤其是今天,由于沒吃到牛肉,酋龕司嘴上叼著兩根牙簽,在口腔的各部位協(xié)同下讓它們跳起了舞,引得房七的眼里奇光乍起,直言要加入“光棍神教”!
當然,三人行總得有一個不合群的。
李齊是不會加入到這隊伍里的。
更不會理會什么“只要知道光棍神教,就是光棍神教的教徒”這樣荒謬的說法。
在休息了一會后,房七就召喚出了靈書。
看樣子,應(yīng)該是打算訓(xùn)練一下靈術(shù)的靈力控制。
他今天下午基本上是沒怎么訓(xùn)練的,想要趁現(xiàn)在稍稍把浪費的時間給補上。
可惜,他的這個行為提醒了某只話癆生物。
感覺今天的話還沒有說夠,酋龕司看了看滿臉滿足的房七,決定要拿他來開刀。
“好了,吃飽喝足了,就要好好學習了,你已經(jīng)荒廢了一個下午了。”
“???”房七僵住了身體,“現(xiàn)在都晚上了,還要學???”
如果是踢木頭訓(xùn)練,房七是很樂意的。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靈力在慢慢的增加。
這是他今天下午發(fā)現(xiàn)的,讓他高興了不久。
不過看酋龕司嘴巴蠢蠢欲動的樣子,而且還用了“學習”的字樣,房七就知道是要是要聽課了。
雖然酋龕司多次強調(diào),掌握知識對于靈力提升還是很有幫助的,但不是房七不愿意,是他實在提不起勁。
每次聽課,他都會不自覺的犯困,很奇怪。
并不理會房七的抗拒,酋龕司強硬做出了決定,“晚上就不能學了?雖然我之前幾天我都沒在晚上講過課或者訓(xùn)練,但那是因為你經(jīng)過了一天的勞累,身體和大腦都需要好好的休息,所以我連你自己的加練都限制了?!?p> “但今天,不管是哪方面,明顯都不太夠的,這肯定是要加課的!”
理了一下邏輯,房七并沒有覺得不對,但還是要做下掙扎,“能不能休息一天啊,你看,今天雖然沒有怎么學習,但是訓(xùn)練了呀,也忙前忙后忙了一天了,我已經(jīng)很累了……要不我自己進行靈術(shù)施放訓(xùn)練就好!”
不過這掙扎注定是沒用的。因為房七面對的,可是故事大王酋龕司。
酋龕司尾巴打起了圈圈,“不行,知識也是實力的一種,不能落下?!?p> “你說你累是吧,那越是這樣,你才更要學習!這是鍛煉你意志力的時候?!?p> “你知道嗎,當年武則天曾經(jīng)說過:越是勞累,越是能從精神里中磨礪出意志的寶石!”
“她本人也是用這種方法,一步一腳印的奮勇前進,最后成為一名女帝。你現(xiàn)在知道這方法有多厲害了吧?”
“啊,武則天是誰?女帝又是什么?”這是來自于好奇寶寶房七的提問。
“那是我朋友告訴我的,你不用管,反正就是很厲害的意思……別轉(zhuǎn)移話題!”
看見這臭小子終于是被吸引了注意,酋龕司跳到一旁的桌子上,盤起了腿,正襟危坐,“來,接下來開始講課?!?p> “看你累了,我這次就挑點簡單的知識來跟你說,不像之前那樣需要邊聽邊理解再加以運用。真的,你的資質(zhì)是真的不行,那些東西明明很簡單,你卻要用那么長時間才能理解和運用。
如果不是遇到我,你就只能止步三星靈術(shù)師了。不過現(xiàn)在有我,你最低也能到二月靈術(shù)師!知道不?開心不?”
“什么?!二月!??!”
房七被酋龕司的話嚇得彈了起來,“你說我最低能到二月,那我是不是能到三月啊??!”
酋龕司也被嚇了一跳,奇怪地瞄了一眼,說道:“努努力,不是問題,不過三月可能就是極限了。”
“沒事,能到三月就行!”
房七激動不已,手在上搖下擺無處安放。
他都不知道夢見了幾次自己成為三月靈術(shù)師的場景,可每次到了關(guān)鍵的時候,他都會猛然驚醒,而后一陣空虛。
現(xiàn)在,知道了自己竟然能在未來,到達那個從未想過的靈級,房七是一點時間都不想浪費了,希望越早越好!
“小司,快,開始講課??!”
怎么了這是?看見房七盯著自己,像是要把自己活吞了一樣,酋龕司的尾巴又打起了圈圈。
不過見他并沒有什么動作,只是渴望地看著自己,酋龕司也不糾結(jié)那么多,還是先滿足了自己的欲望再說。
稚嫩的聲音從這刻起開始回蕩在房間里。
“我們今天就講講一些常識。先說說靈級的劃分。在大級別上,靈級從低到高分為三種大靈級,分別是:星靈級,月靈級,陽靈級。這里拓展下,同樣的大靈級下,例如同樣是星靈級,靈書封面是一樣的,都是棕色牛皮質(zhì)地。
而每個大靈級之下,就有與之對應(yīng)三個小靈級,就是一二三星,一二三月,一二三陽。然后還有兩個特殊的靈級,一個是靈書初喚,在一星之下的靈級;而剩下那個,則是在三陽之上,一個所有靈術(shù)師都夢寐以求,有些甚至不惜一切代價都想到達的靈級,那就是……”
“靈,術(shù),神”
酋龕司又開始了表演,故意一字一頓說出來,想持續(xù)吸引房七的注意。
可是并不需要,此時的房七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對他的表演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場面似乎冷了一下,見房七依舊沒有捧場的想法,酋龕司只好換個方式。
“其實講道理,靈術(shù)神按靈級稱呼,應(yīng)該叫星月陽共存靈術(shù)師。不過這樣叫太難聽了,且由于靈術(shù)神擁有的力量真的是像神靈一般,無所不能,所以大家都默認叫靈術(shù)神?!?p> “那么你知道,為什么會有‘星月陽共存’這樣難聽的名字嗎?”
“不知道?!狈科邠u了搖頭。
臭小子,就不能再多點反應(yīng)??!
既然這樣,酋龕司也不打算拓展,“算了,那就先不說為什么了。說回靈級。靈級按照剛才說的,除開靈術(shù)神和靈書初喚,一共有九個小靈級。在這九個小靈級里,還有三種準確靈級,分別就是初顯,半盈,圓滿三個小級別,就像你的準確靈級應(yīng)該是一星半盈靈術(shù)師?!?p> “至于這些又是怎么制定出來的,那就要展開許多東西,所以暫時沒法跟你說。而你現(xiàn)在是一星半盈,等到你一星圓滿,就會觸及所謂的桎梏,也就是……嗯?喂!喂喂!”
不知何時,原本瞪大了眼睛的房七已經(jīng)是趴在了桌子上,去和周公進行約會。
看那樣子,應(yīng)該是直接上“三壘”了。
也就是深沉睡眠階段。
酋龕司也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了。
對桌子上那睡得香甜的房七,他低聲罵了句:“臭小子,我還以為你有多認真呢……”
李齊見狀,抱起了房七,將他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姐,我想吃……”
房七安心的躺在床上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后,便開始說起了夢話。
句子斷斷續(xù)續(xù),聲音呢呢喃喃,很難聽清他在說什么。
“臭小子,什么時候能把你訓(xùn)練時候的勤奮,用在聽課上,那你的靈級,不就能像火箭一樣升上去嗎!”
酋龕司叉著腰,“我就不懂了,明明勤奮也不是裝的,就是聽課聽不進,還每天都睡足飽覺,不叫都不醒。不過也好,我之前還擔心會太累導(dǎo)致休息不好,現(xiàn)在看白擔心了。”
“真的啊,吃就第一名,學就最后一名!”
輕輕地埋汰完最后一句后,酋龕司回過頭來,剛好看見李齊含義不明,一瞥而過的眼神。
“&%*&%#%%……”
怕吵到了房七,酋龕司只是嘴型清晰地表達自己對李齊親切誠摯的問候,便恢復(fù)了正經(jīng)的表情,跳到了窗臺上。
望著窗外的景色,他低聲問道:“接下來去哪?”
“……”
李齊瞥了一眼后,保持沉默。
“要去哪啊?”酋龕司再次問道。
李齊又瞥了一眼。想了想,他最后還是回答道:“卦姬圣古廟。”
“嗯,好地方。”
回了一句后,酋龕司便不在出聲,只是遙遙地看向遠方,眼神朦朧。
一時無聲,一人一鼠站在窗邊了。
李齊忍不住問了句:“你知道?”
“???哦?!?p> 酋龕司傻笑道:“不是很清楚,嘻嘻?!?p> ……
季紅大飯店。
托馬的突然到來帶走了托斯,也不知道托斯之后還會不會回來。原本約好要到托斯家繼續(xù)喝酒的同桌三人只好改變計劃,在飯店里多喝點,喝久點,直到喝得要吐了,才選擇離開。
將賬記到托斯頭上,小人得志的托阿臉上掛滿了笑意,與其余兩人在飯店門前道別后,各回各家。
為什么托阿會這么高興?因為這家飯店是托家村委開的。
在托家城鎮(zhèn),飯店分為兩種,一種是外人開的,賒賬可以報銷;一種是托家村委開的,記賬必須要自付。
而這類村委開的餐廳,全都是高級飯店,價格可不便宜。
尤其是今晚這頓,托斯心情郁悶,點了那么多菜,大伙還喝了那么多酒,那賬單……呵呵。
光是想想,托阿都覺得開心。
這個關(guān)于飯店的規(guī)定,是某一任的鎮(zhèn)長為了提高托家村人凝聚力、促進消費和吸引外來人口所制定的其中一項福利。
詳細的內(nèi)容,在這里就不展開了,但有一點可以說說,那就是準確來說,托家城鎮(zhèn)的高級飯店,都是村委部門開的。
從現(xiàn)在拖家城鎮(zhèn)的發(fā)展和口碑看來,這個福利所起到的影響,還是相當不錯的。
今晚這頓,托斯要大出血??!誰讓他先走了,說好的沒做到,那就不怪我們咯。
托阿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托馬的事造成的心頭郁結(jié)終是一點不剩,全都隨著迎面的秋風而散,一陣舒爽!
路上的行人幾乎是寥寥無幾,原本熱鬧的街道顯得空靜。
留意到四下無人,開心的托阿甚至唱起了歌。
“哎呀,真想快快看到托斯知道后的表情啊,哈嘻嘻!橋上的鳥兒成雙對~”
一搖一晃著自己還算粗壯的身子,托阿正歪歪斜斜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有不和諧的奇怪聲音在附近傳來。
咻!
什么聲音?托阿回頭一看,并沒有能發(fā)現(xiàn)什么。
眉頭皺了皺,四顧茫然的他自以為是聽錯了,便轉(zhuǎn)過身來繼續(xù)往前走。
咻!
嗯?托阿再回頭一看,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不過這次,他沒有急著回頭,而是仔細地觀察四周,要找出那怪聲的來源。
眉頭緊鎖,眼珠不停地飄動,托阿強打精神,將散亂的思緒凝聚起來,去找尋街上是否有異常之處。
咻呼!
一陣微風吹過,吹得掛著的旗子微微作動。
哦,醉了醉了,這都能聽錯……確定是找到了奇怪聲音來源的托阿的肩膀松了下來。
他站在原地傻笑了會后,便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走著,不一會就到家了。
進門后將鞋子亂甩到一旁后,托阿找到茶壺亂灌了口水,上廁所解決一下急事后便不管不顧,直接就躺倒在了床上。
哈呵~庫嗚~~~哈呵~庫嗚~~~
鼻腔、口腔、胸腔的三重共鳴,形成了特殊的鼾聲,在本該寧靜的房間里環(huán)繞,瞬間破壞了屋內(nèi)清輝潑灑涼白漫舞的美好意境。
“這樣是不是連迷藥都可以省了?”
一個黑影,不知何時進入了房間,在陰暗處靜靜地打量著床上那酣睡的托阿。
“算了,保險起見,還是把他給搞暈過去比較好?!?p> 嘀咕了一句,黑影走到了床邊。
他打開了瓶自制的靈藥藥粉放在托阿的鼻子下方,用受到限制的魂力對其激發(fā)藥性,使得藥粉能迷暈靈級在一月及以下的靈術(shù)師。
可以看見,在藥性被激發(fā)的瞬間,托阿頭一歪,身體一松,整個人徹底昏睡了過去。
這時,就算是將他脫光丟到街上,他也渾然不知,任由他人為所欲為。
這用籜蒙樹的果實和根莖按比例研磨成的靈藥藥粉,用魂力激發(fā)后能產(chǎn)生無色無味的氣體。
根據(jù)激發(fā)的魂力大小,氣體能對不同靈級的靈術(shù)師產(chǎn)生迷暈效果,最高能對三月靈術(shù)師進行迷暈。
迷暈后的人會完全失去意識,任君采……任由宰割,無殘留無后患,實在是居家旅行、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必備良藥!
“就是這藥性揮發(fā)的比較快,以我現(xiàn)在的靈力和魂力,不在極近距離使用根本就起不了效果?!?p> 黑影嘀咕了幾句,“不過既然迷暈了你,那我就可以……嘿嘿嘿……”
接著,便是有接連不斷的詭異聲音,開始從托阿的房間里傳出。
啪,啪,啪,啪,啪,啪……
聲音并不明顯,就算是屋外站著人也未必能聽見,也很難分清這是什么聲音。
每一聲之間保持的恒定間隔,讓原本簡單的聲音被賦予上強烈的節(jié)奏和律動感。如果真有屋外之人聽見,那他肯定會忍不住搖起頭、抖起肩、晃起腳。
雖說每一聲都是“啪”,但只要對每一聲都進行仔細品讀,認真鑒賞,就能知道此啪非彼啪,前啪非后啪。
這一啪,或低沉或淺顯;那一啪,或深厚或清脆。同樣是啪,或長的能在房間里蕩起回音,或短的在一剎那稍縱即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聲音總算是停了下來,今晚的演奏也暫告一段落。
黑影大搖大擺地從房間里走到陽臺,看其囂張的姿態(tài),就能明白他是有多么的心滿意足。
當他做了一套“搖頭晃腦深呼吸,抬頭聳肩縮肩胛”的放松操后,更是從頭到腳到身后那條不明條狀物體,都顯得格外的神清氣爽。
黑影站立了會,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定應(yīng)該是沒有任何遺漏,便安下心來,準備尋找下一個目標,繼續(xù)進行著他的巡回演奏會。
瑟瑟秋風帶走了夏日的聒噪,使得夜深人靜可以改為夜深寂靜。
在這寂靜放大器的作用下,即使是十分細微的聲音,也能變得格外明顯。
尤其是在這雙靈敏的耳朵下。
咕嚕咕嚕咕嚕~
黑影耳朵抖了抖,轉(zhuǎn)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那是相隔了好幾條街道,另一棟房子的陽臺。
另一個黑影正坐在陰影處往外伸出了半個棕色酒瓶,對著立于桌子上反著白光的酒杯徐徐倒酒。
那聲音便是空氣進入酒瓶里響起的。
紫紅瓊漿不斷地從小小洞中傾瀉而出,待到酒杯快要裝到九分時,坐著的黑影立即停止倒酒。
收回酒瓶并伸手握起了酒杯,他向著自己對面的黑影致意。
此時他的手伸出了陰影處,不知是皎白月光亦或是紫紅酒液的作用,黑色長衣外露出的手顯得格外的涼白。
“有意思啊?!?p> 看著那示意后將酒一飲而盡的黑影,托阿屋外的酋龕司咧起了嘴角,然后“咻”的一下,離開了。
未留下一絲痕跡,只有空蕩蕩一片。
看見酋龕司離開后,黑影并未有什么其他的動作,只是默默地倒?jié)M酒繼續(xù)喝著,視線也是在漫無目的的掃視著,沒有在哪一處有所暫留。
……
月光,從窗外徐徐而入。
作為一名不速之客,他在托阿房間里漫游著。
他環(huán)視一周,發(fā)現(xiàn)氛圍寧靜,只有平靜呼吸,泛紅臉龐和分辨不出是哭是笑的嘴角。
他細看床上,發(fā)現(xiàn)一片凌亂,原來是張又紅又腫,殘留事后余溫,分辨不出是人是畜的臉。
先是新人變舊人,然后人頭變豬頭?這是什么新玩法……
月光不禁對此處發(fā)生了什么,進行了無端猜想。
就像那些好事之徒一樣。
……
只有小小的心眼,才能與我這小小的身體相匹配。
——酋龕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