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眠之夜

　　破曉掉在地上，茱蒂斯一臉懵逼。

　　“不是，這……”

　　“拿住別松手！”一邊躲過勢大力沉的龍骨巨斧，杰瑞一邊喊道。

　　茱蒂斯莫名其妙地拿起破曉。有點熱，因為她不是破曉的主人。幸好破曉現(xiàn)在的威力不夠。

　　“然后呢？”

　　“砍他！”

　　這算什么計劃？你直接砍不就得了嗎？

　　雖然滿腦子問號，但茱蒂斯相信杰瑞一定是有辦法才這么說的，便掄起破曉沖了上去。

　　“呀！”

　　威力折扣的破曉砍在奧拉夫身上，已經(jīng)和普通的劍沒有太大區(qū)別。光芒越發(fā)微弱，甚至不能灼燒奧拉夫的身體。

　　但奇怪的是，奧拉夫忽然轉(zhuǎn)向了茱蒂斯。

　　撇下已經(jīng)快要抵擋不住的杰瑞不管，舉起斧子，照著茱蒂斯就砍。

　　“媽呀！”

　　“跑起來！”

　　杰瑞喘口氣喊道?？磥碛媱澋牡谝徊劫€贏了。

　　尸鬼終究是沒有思想，靠本能活動的死尸，總是會優(yōu)先攻擊對自己威脅最大的目標。而破曉對亡靈的威脅不言而喻，所以這個場合下，誰拿破曉砍他，誰就是仇恨榜第一名。

　　茱蒂斯這才明白杰瑞的打算。

　　“杰瑞我恨你！”

　　嘴里是這么喊，她卻是抱著破曉不松手，在墓室里跑起了圈。

　　奧拉夫提著斧子猛追，別看茱蒂斯打架不行，跑起來是真快。

　　眼看砍不到茱蒂斯，奧拉夫干脆站住腳。

　　“伏斯，洛達——！”

　　“呀！”

　　龍吼沖擊波命中了茱蒂斯，她第二次飛出去撞墻。

　　這回撞了腦袋，她頭暈得站不起來。

　　就在奧拉夫要去砍茱蒂斯的時候，杰瑞終于回來了。

　　還拿著奧拉夫丟掉的烏木巨斧！

　　“無盡怒火！”

　　杰瑞幾乎把所有魔力都用在這招上，烏木斧砸向地面激起烈焰。第二擊緊跟著揮出，巨大的爆炸催動墻壁，幾乎要把墓室整個掀翻。

　　奧拉夫被炸飛了，身體燃燒著火焰。他在上面已經(jīng)受過不少傷，這一擊他毫無防備，只能用斧子支著地，艱難地站起來。

　　時機已到！

　　杰瑞丟掉巨斧，握住茱蒂斯的手，把她拽起來。

　　“哎？這，這……”

　　“我們上！”

　　女孩沒明白杰瑞的意思，剛想問，杰瑞已經(jīng)向奧拉夫沖過去。她也只能跟著跑起來。

　　破曉再次發(fā)出奪目的光芒！

　　這魔力基本不是杰瑞的，而是來自茱蒂斯。無論會不會魔法，人的身體里多少都有魔力，加上杰瑞魔從者的引導，已經(jīng)足夠為破曉恢復一定的力量。

　　“上吧茱蒂斯！”

　　“好！哦哦哦哦！”

　　制裁亡靈的光芒被兩個人推到了奧拉夫眼前，對準那空洞的眼眶。

　　刺穿！

　　“嗚啊啊啊啊——！”

　　即使以尸鬼而言，這叫聲也未免太過凄慘。光芒灼燒著奧拉夫的身體，右眼的紅光被破曉的光取代，全身猛烈地燃燒。

　　至高王倒下了。

　　*****

　　“喂，還活著嗎？”

　　上面的奧妮安看不清下面發(fā)生了什么，聲音倒是一波比一波響。等一切都安靜了，她才敢朝下面喊話。

　　聽到杰瑞和茱蒂斯平安的聲音，她朝維阿墨豎起拇指。

　　老院長終于舒了口氣。

　　“感謝您，斯瓦……”

　　他驚訝地止住聲。因為斯瓦科尼爾的身體正在逐漸變亮，變得透明。

　　詩人實現(xiàn)了最后的愿望，正要告別這個世界。

　　“這里。”

　　他拉著維阿墨快步來到棺材旁，里面果然有本詩集。

　　“這就是《奧拉夫詩集》，現(xiàn)在它屬于你了，維阿墨院長。能看到獨孤城的詩人后繼有人，我很欣慰。”

　　“是！非常感謝！”

　　維阿墨顫抖的手輕輕捧起詩集，拂去灰塵，慢慢打開。

　　翻了幾頁，他失望的表情逐漸浮現(xiàn)。

　　“哦不?！?p>　　不少書頁已經(jīng)破爛，果然是年頭太久了。

　　他沮喪至極。

　　“到頭來，還是不行嗎？”

　　斯瓦科尼爾卻是輕快地笑著。

　　“看不清的地方，你可以自己編嘛?！?p>　　維阿墨瞪大了眼睛。

　　“我？可我怎么能隨便改寫您的著作？”

　　“我只是昔日的亡靈，你們才是活在當下的人。過去的詩篇，就交給現(xiàn)在的人去自由創(chuàng)作吧?！?p>　　連原作者都這么說，維阿墨撫摸著發(fā)黃的書頁，若有所思。

　　好像也不錯。

　　這大概是斯瓦科尼爾留在世上的唯一作品，也將成為唯一一部由兩位相隔千年的詩人共同完成的傳世之作。

　　老院長鄭重地合上詩集。

　　“我會永遠記住您的話?！?p>　　斯瓦科尼爾充滿敬意地鞠了一躬。

　　“感謝你，維阿墨。最后的時光能和詩人，和冒險者度過，我很開心……”

　　他身上的光達到最亮，漸漸消失。

　　維阿墨把詩集捧在胸前，目送斯瓦科尼爾離去后。

　　對奧妮安說。

　　“走吧，該去把兩位勇士救上來了?！?p>　　*****

　　雖然是掉下來的，但這座墓室也有門，想出去并不難。兩人也不著急走。

　　茱蒂斯坐下歇會兒，杰瑞則是走向了龍語墻。

　　這個樣式和文字，還有一部分文字上的光，與美瑞蒂亞神廟那里的墻一樣。

　　他面對那光芒，讓它自由飛進身體里。

　　這次他感到雙腿正在顫抖，一如腳下發(fā)生了地震。

　　新的龍語刻進腦海。

　　“伍德，是飛馳的旋風，

　　“納，是繚亂的狂怒，

　　“凱斯特，是不羈的風暴，

　　“三者合一，便是旋風的精語?！?p>　　氣息自然而然傳到口中，杰瑞毫不猶豫，大聲喊出！

　　“伍德，納凱斯特——！”

　　砰——

　　吼聲剛落，他便如離弦之箭射向前方。

　　然后理所當然地撞在墻上。鼻子差點撞斷，血流不止。

　　“疼疼疼！”

　　“哈哈哈哈！”

　　茱蒂斯沒憋住，笑得老大聲。杰瑞捂著臉，一步三晃地走回來。

　　他是感覺這龍吼與移速提升有關(guān)，但沒想到和元素狂暴不同，這個是全自動的，不用邁腿就飛出去了。

　　“別笑了。艾瑪疼……快上去迎院長他們……”

　　茱蒂斯笑到流淚。看在這個份上，就不計較他賣自己的事了。

　　她摸向杰瑞的臉。

　　“還疼不？”

　　立刻縮回了手，無所適從地站著。

　　糟糕，氣氛太好，讓她忘了些事。

　　杰瑞也是想起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不好意思地別過臉。

　　他從沒那樣用力握過女孩的手。

　　“那個，剛才是情況所迫……”

　　“我，我知道……”

　　茱蒂斯僵硬地比劃著連她自己都看不懂的手勢。墓室里充滿了尷尬的空氣。

　　最后還是杰瑞找到墓室的門，把它打開。

　　“回了回了，這地方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

　　從亡者之棲回到學院，天色已晚。好在眾人收獲頗豐。

　　維阿墨得到了詩集，連夜點了幾個優(yōu)秀的學生和老師，要好好雕琢一番，籌備表演。他傾盡畢生所學填補詩詞，以不負斯瓦科尼爾之托。

　　奧妮安得到了龍骨巨斧，從杰瑞出了墓穴她就纏著要。這可是龍骨的斧子，整個泰姆瑞爾也找不出多少。杰瑞也正打算賣，說要一千金。奧妮安直接答應，拿了斧子就走人了。

　　杰瑞得到了新的龍吼。這事就不到處說了，省著又被人問這問那。

　　至于茱蒂斯，好像什么都沒得到，卻也是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

　　直到回到藍宮還在哼著歌。

　　“今天玩得很開心啊?！?p>　　晚上，領(lǐng)主的房間里。茱蒂斯幫艾利西弗梳頭的時候，艾利西弗笑著說。

　　茱蒂斯輕輕按著艾利西弗的肩膀，貼過臉來。

　　“明天艾利西弗大人也會很開心的?！?p>　　她沒說錯，艾利西弗的確也很開心。

　　盡管只準備了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但是學院獻上的詩歌表演的確把艾利西弗震撼到了。

　　身為獨孤城的一員，她自然也知道獨孤城對抗奧拉夫的歷史?，F(xiàn)在這歷史在詩人口中，在她的眼前，又發(fā)生了一遍。

　　這就是獨孤城名字的意義所在。即便孤身一人，也要堅持自己的正義。這不正是戰(zhàn)爭中最需要的東西嗎？

　　見領(lǐng)主頗有悅色，一旁的胡可趁機說道。

　　“艾利西弗大人，傳統(tǒng)就是人民的盛事，順應民意才能聚攏人心啊。”

　　水到渠成，艾利西弗面向誠摯請愿的詩人們。

　　“以領(lǐng)主之名，我宣布恢復火燒節(jié)！”

　　*****

　　獨孤城里，歡樂的氣氛四處彌漫。

　　學院為了籌備火燒節(jié)忙碌了好幾天，杰瑞和茱蒂斯也被叫來幫忙。

　　除了布置會場，師生們還要準備節(jié)目。他們平時都訓練有素，隨便排練一番就能登臺。

　　這天夜晚，學院的大院里到處都是獨孤城的百姓。

　　小吃和糖果攤位前擠滿了孩子，學生們唱著動人的旋律，為火燒節(jié)暖場。維阿墨和幾位老師在會場里接待每一位客人。特別是那些貴族男爵，維阿墨要親自接待。

　　當然也包括領(lǐng)主。

　　“歡迎您大駕光臨，艾利西弗大人。”維阿墨鞠躬道，“已經(jīng)等候您多時了。”

　　“能為新生的火燒節(jié)點燃第一把火，是我的榮幸，維阿墨院長?！?p>　　這是維阿墨的安排，請領(lǐng)主來點燃象征奧拉夫的草人，更具象征意義。

　　會場中央扎起一個堪比巨人的草人，旁邊立著杰瑞和茱蒂斯。當艾利西弗走到這里時，所有人無不謙恭地向她致意，表達感謝。

　　這幫人真是好說話，杰瑞心想，明明取消火燒節(jié)也是領(lǐng)主。

　　“各位！各位！”

　　維阿墨高呼著，把人們的目光集中過來。

　　“在這全城歡慶的日子，我代表學院感謝各位的到來！從今天起，火燒節(jié)正式回歸！這第一把火，就請領(lǐng)主大人為我們點燃！”

　　歡呼聲中，茱蒂斯將火把遞給艾利西弗。領(lǐng)主點燃了“奧拉夫”，意味著狂歡的開始。人們的情緒就和這升騰的烈焰一樣高漲。

　　學院準備的詩歌與演唱一個接一個。茱蒂斯沒那個興趣，她的興趣都在吃上。硬是拉著杰瑞和艾利西弗霸著一個攤位，連吃帶喝。

　　“嗝……”

　　雖然喜歡喝酒，茱蒂斯的酒力實在不能恭維。三瓶下去就紅著臉，大聲地胡言亂語，比詩人唱的還要天花亂墜。

　　艾利西弗很配合地聽著茱蒂斯的胡扯，一看就是習慣了。

　　“茱蒂斯，別喝太多，回去的時候可沒人背呢?！?p>　　“啊哈哈，沒事！”

　　茱蒂斯奔放地大笑，猛拍杰瑞的后背。

　　“讓他背！”

　　杰瑞的酒都被拍灑了不少。他靜靜地抹了抹衣領(lǐng)。

　　“你還是別光喝酒，吃點菜吧。不然一會兒都走不回藍宮去。”

　　“怎么？不愿意背呀？”

　　茱蒂斯撅了撅嘴，一只眼睛瞪起來，正對著杰瑞。

　　“還是說，你更愿意背那個奧妮安？說！我跟她誰更合適??？”

　　“你擱這發(fā)什么神經(jīng)？”

　　杰瑞有些煩，想推開茱蒂斯，又不敢用力。艾利西弗也是笑著勸茱蒂斯冷靜點。

　　忽然，茱蒂斯扳過杰瑞的臉。

　　夜色之下，燈火之中，一男一女，四目相對。

　　女孩的眼中閃著光，認真地問道。

　　“那你愿意，為了我，戴上瑪拉項鏈嗎？”

　　歡呼的海洋淹沒了茱蒂斯的話，杰瑞的眼神不由得飄向別處。

　　“你醉了。”

　　“我愿意哦。”

　　茱蒂斯更用力地按住杰瑞的臉，貼上去，叫杰瑞的眼睛無處可避。

　　“我愿意為你戴上項鏈哦?！?p>　　每個字的氣息完全落在杰瑞臉上。他的心臟快爆炸了，連忙推開茱蒂斯。

　　“別在喝醉的時候說這種話?！?p>　　茱蒂斯沒了言語，低了低頭，看不出是失望還是羞澀。

　　艾利西弗連忙扶著她。

　　“好了茱蒂斯，先回去吧，不要讓杰瑞為難?！?p>　　她跟杰瑞道別，帶著茱蒂斯還有一眾隨從回藍宮去了。

　　杰瑞望著那群人走遠的方向，按了下胸口，又把空杯子端到嘴邊，傻呆呆地喝了會兒空氣。

　　“天際的女人真可怕。”

　　他也是到了裂谷城之后，才從瑪拉神廟的祭司那里聽說。

　　戴上瑪拉的項鏈，是天際最簡單的求愛方式。

　　*****

　　城內(nèi)，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奧妮安搭了個簡易附魔臺，升起光球照亮，兩只手在附魔臺上放著的幾張卷軸和靈魂石之間忙活。

　　她這幾天一直在做某件事，今天是最后確認一遍。

　　偶爾抬起頭，轉(zhuǎn)一轉(zhuǎn)脖子，望向?qū)W院的方向。

　　“真熱鬧啊?！彼止局?p>　　不一會兒，靈魂石全部消失，只剩下卷軸。奧妮安把它們卷起來，露出很滿意的表情。

　　“嗯，不錯。可以去掙下一份錢了?！?p>　　她拆掉附魔臺，塞進大背包。

　　“就讓這個夜晚更熱鬧一些吧！”

　　收拾妥當，她舉著拳頭給自己鼓勁。

　　“奧妮安，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