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前往決戰(zhàn)之地
這趟歸程，太漫長了。光是龍橋鎮(zhèn)，杰瑞就走到了天黑。途中他打死了兩只麋鹿充饑，誰叫他總是讓瑟拉娜背包裹呢。
在龍橋鎮(zhèn)休息一晚，恢復(fù)得差不多。杰瑞便召喚杜耐維爾一口氣飛完了最后的路程，很快就落在黎明山谷里。
但，山谷的氣氛，好像不對。
太靜了，雖然平時也很靜，然而現(xiàn)在這種寧靜讓杰瑞心里空蕩蕩的。并沒有感覺到視線，也就是說，黎明守衛(wèi)們一直安排在外面的崗哨沒有了。
他急忙跑向堡壘?？吹降模且黄墙?。
“這……”
堡壘的大門碎成幾塊，倒在地上。外面訓(xùn)練用的假人都燒成了木頭桿子，木頭建起來的哨塔也被燒塌了，這分明是有人碾壓了這里。
“還有人嗎？”
杰瑞邊朝大門走邊喊。不一會兒，有人從堡壘里出來。
“杰瑞……”
說話的是杜拉克，赤著上身，胸前幾道傷口赫然可見。后面追出來沃瑞，她正在給杜拉克療傷。
甘馬爾和蘇琳也走了出來，但很快就坐在地上。他們太累了。
“其他人呢？”杰瑞看了一圈，好像沒別人。
甘馬爾和蘇琳對視一眼，便低下頭沉默了。沃瑞放下了施放恢復(fù)魔法的手，杜拉克嘆了口氣。
“我們在莫薩爾找到了塞坦麗雅，把她干掉了，但是提爾達(dá)和阿格米爾也犧牲了。之后回到堡壘沒兩天，有一男一女兩個人找上門來?！?p> “話說那兩個家伙是人嗎？”甘馬爾忍不住接了杜拉克的話，“太強(qiáng)了吧？還不是吸血鬼，我們的裝備派不上用場。他們在堡壘里橫沖直撞，毀了所有東西，連我的巨魔都被打死了。”
“最后，我們從秘密通道逃進(jìn)了山里。伊士冉……”
沃瑞說著，咬住了嘴唇，還是蘇琳補(bǔ)完了她的話。
“為了掩護(hù)我們，戰(zhàn)死了。”
山谷里剛出現(xiàn)的說話聲，就這樣消失，恢復(fù)了攝人的寧靜。
杰瑞真是不知道該露出什么表情，耷拉著手。慘，除了慘沒有別的詞可以形容。
瑟拉娜被抓回去，奧瑞埃爾之弓用不了，黎明堡壘又被摧毀，伊士冉也陣亡，就剩下四個人，還帶傷。
他握緊了手里的弓，強(qiáng)行壓住要把它掰斷撒氣的想法。
“那個就是奧瑞埃爾之弓？嘶……”
杜拉克的傷口又在作痛，連忙坐下，沃瑞繼續(xù)給他治療。
“說起來，那個瑟拉娜呢？”甘馬爾也問道。
“啊，我真不想說……”
杰瑞仰天長嘆，像是丟了魂，把他的經(jīng)歷叨叨了一遍。
就連沃瑞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停下。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
因為，大家已是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總之，伊士冉的遺體在哪？”杰瑞先開口道，“帶我去看看?！?p> *****
堡壘東側(cè)的空地，一直那么空著?，F(xiàn)在，伊士冉被埋在了這里，面向東方。因為大家希望他能早早看到黎明。
時間倉促，大家也只是把伊士冉埋了而已，連墓碑都沒有，放了些花朵在上面。
“伊士冉……”
杰瑞立在墳?zāi)骨?，那個老練，穩(wěn)重，可靠的光頭，就仿佛浮現(xiàn)出來。這么勇猛而且有指揮能力的人，如此死法，太不值。
他平舉雙手。
“……讓我來賜給你更大的價值吧?！?p> 溫和的光從杰瑞手中灑下，落入墳?zāi)怪小?p> “由生至死，由彼至此。我等，征戰(zhàn)一生，得見明燈！停留片刻，以聞回聲！”
墳?zāi)归_始發(fā)光，升騰。杰瑞身后的四人都看呆了。
“紅衛(wèi)的男人，伊士冉……
“其人，精誠剛烈，
“其心，神圣純潔，
“其死，驅(qū)逐永夜。
“愿你在無盡的疆場，找回失落的理想。愿你擺脫卑微的死亡，奪取新的榮光！”
墳?zāi)沟墓饷⑺查g增大，從里面升起的光球，越來越高，越來越淡，最后消失。
“這，是什么？”杜拉克放下了跟著光球抬起的頭。
“我送伊士冉去了個好地方。”杰瑞說。
既然這個魔法還能正常運(yùn)作，說明熱砂疆場仍然存在，只不過已經(jīng)無法作為杰瑞的領(lǐng)地使用了。所以杰瑞覺得，他送去的五個靈魂，恐怕在熱砂疆場里處于“未激活”狀態(tài)。
靈魂被送去湮滅領(lǐng)域時，如果沒有得到魔神的指引，沒有魔神賦予它們意義，它們就只是單純的類似魔力塊的東西。
等自己有機(jī)會回?zé)嵘敖畧龅臅r候，再和他們見面吧。
結(jié)束這個小小的儀式，杰瑞深呼吸，回頭望著僅存的四個黎明守衛(wèi)。
“我有話想和大家說，希望大家接下來能聽我的安排?！?p> 杜拉克馬上點頭。杰瑞是他領(lǐng)來的，他從一開始就對杰瑞很信任。
甘馬爾和蘇琳看上去有些猶豫。雖然形勢很糟糕，但杰瑞突然這樣說，他們也不知道該不該聽。
只有沃瑞反問了一句。
“你要繼續(xù)和瓦爾哈奇戰(zhàn)斗嗎？”
“當(dāng)然，我是不會放棄的。”
“那樣的話，我就聽你的！”
沃瑞痛快地說?，F(xiàn)在的她，滿眼都是仇恨的怒火。杰瑞看得出來。
剩下的甘馬爾和蘇琳，也勉強(qiáng)點著頭。這樣，意見姑且算是統(tǒng)一了。
于是杰瑞宣布。
“從現(xiàn)在開始，黎明守衛(wèi)暫時解散?！?p> 一句話說愣四個人。沃瑞更是攥起拳頭，氣呼呼地走過來。杰瑞連忙伸手示意她冷靜。
“聽我說完。襲擊堡壘的一男一女，八成是我認(rèn)識的兩個家伙。他們很強(qiáng)，跟赫岡是合作關(guān)系。但據(jù)我觀察，他們并不聽從赫岡指揮?！?p> 想起上次見托馬斯的時候，他說過是為了合作伙伴，才要活捉杰瑞，否則就直接殺了。如果說合作伙伴是赫岡，那托馬斯顯然是不服赫岡命令的。
“所以我想，不久之后，吸血鬼還會再來襲擊一次堡壘。這里已經(jīng)毀了，你們根本沒法抵擋。除了放棄堡壘，化整為零，別無他法?！?p> 沒有人提反對意見，因為杰瑞說得對?，F(xiàn)在的黎明守衛(wèi)已經(jīng)沒有戰(zhàn)斗力可言，那兩個入侵者把能砸的全砸了，什么都沒剩下。
“那，我們也去打他們老家就是了！”沃瑞狠狠地說。
“如果能那樣，咱們一開始不就打了嗎？”杰瑞嘆氣說，“不正是因為敵我差距懸殊，才以阻止預(yù)言為主，不斷削弱他們嗎？哪怕是現(xiàn)在，我敢說瓦爾哈奇城堡還能集結(jié)至少一百個吸血鬼?！?p> 又是一陣沉默，這回連沃瑞也沒話了，只能咬著嘴唇。
“所以，我建議咱們暫時分散，你們拿著這個。”
杰瑞把奧瑞埃爾之弓遞給杜拉克，獸人疑惑地接過來。
“恐怕我們也用不了吧？”
“無所謂，只要不被吸血鬼們搶走就行。我建議你們可以去裂谷城躲一躲?！?p> “裂谷城就安全了？”
“安全，先幫我找紙筆來。”
于是大家回到堡壘，東翻西找，找到一張破紙和碳棒。杰瑞用碳棒在紙上畫了個東西，交給杜拉克。
“到城里以后，你們可以去中央的市場，打聽一個叫布林喬夫的人。即使他不出現(xiàn)，他也會派人和你們接觸。把這張圖交給他，提我的名字，和他說這些事，他能幫上忙的?！?p> 杜拉克接過那張紙，左看右看，看不出個數(shù)。只有杰瑞知道，他畫的是夜鶯的標(biāo)志。而認(rèn)識這個標(biāo)志的，只有夜鶯。
好在杜拉克信任杰瑞，就把紙攥在手里。
“我懂了。但聽這意思，杰瑞你不和我們一起行動嗎？”
杰瑞苦笑一聲。
“你們就不用擔(dān)心我啦，我自有藏身的地方?！?p> “該不會，你想支走我們，獨自去城堡吧？”蘇琳擠著眼睛問道。
“瞧你說的。去城堡需要吸血鬼開船，我上哪去找吸血鬼去？”
想想也是，可能杰瑞有其他要做的事吧，四人便不再多問。大家在堡壘里最后搜索了一遍，帶上還能用的東西，離開了堡壘。
只剩下杰瑞。
他走出堡壘，回到伊士冉的墳?zāi)骨啊?p> “杜，耐維爾！”
紫光爆發(fā)，杜耐維爾出現(xiàn)在空地上，轉(zhuǎn)個身，望向杰瑞。
“有何吩咐，夸那林？”
“第一次召喚你時，那座城堡，你還能找到嗎？”
杜耐維爾想了想，晃動著他的大腦袋，直滴水。
“那座被霧氣籠罩的城堡嗎？很遺憾，我恐怕無能為力?！?p> “即使在天上飛也不行？”
“那片海霧，我能感覺到，是魔法生成的，能擾亂認(rèn)知。一旦進(jìn)去，即使是龍也會受到影響。要是有凈天的龍吼，說不定能驅(qū)散，但可惜我不會?；蛟S只有城中的吸血鬼對此免疫吧?！?p> 怪不得，那個時候也是瑟拉娜指揮杜耐維爾飛出去的。到頭來，還是得靠吸血鬼才能進(jìn)入城堡啊。
“沒辦法，對不住了。”
杰瑞說著，造出一把鐵鏟，刨開了伊士冉的墳?zāi)梗岩潦咳降氖w扔上杜耐維爾的脊背，自己也爬上去。
“出發(fā)，晨星城?！?p> *****
還是上次那片樹林，杰瑞甚至找到了上次舉行儀式的那個地方。尸體沒了，蠟燭還剩一點。不過沒關(guān)系，他先去晨星城買齊了。重新鋪一圈，然后把伊士冉的尸體置入蠟燭中間。
萬一有機(jī)會再見到伊士冉，這個事，還是不告訴他了。
“親愛的母親……”
杰瑞可沒瑟拉娜那個耐性，只弄了三次，就到一邊等著。
而這次的回應(yīng)，比上次快得多。兩個人騎著一匹馬，朝他過來了。
果然啊，自己一舉行儀式，那個女人就會出現(xiàn)。她甚至不等馬停穩(wěn)就跳下來，快步走到杰瑞面前。
“真的，是你啊，杰瑞?！?p> 杰瑞面無表情。
“好久不見，莎莉茵?！?p> 說來也巧，莎莉茵正好在圣所里，跟新來的兄弟會成員一起，接受納茲爾的訓(xùn)練。于是她把納茲爾也帶上。
“啊，好久不見，杰瑞?！?p> 納茲爾牽著馬走過來，看了眼蠟燭中間的尸體，擺出一個復(fù)雜的表情。
“先說好這可不是我殺的。”杰瑞解釋道。
“無所謂啦，”納茲爾把馬拴在樹上，“然后，你找我們來，有委托？”
“還是說，又要找什么東西呢？”
許久不見，莎莉茵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眉頭不顫，嘴角不動，整個人的臉就跟畫上去的一樣。
但杰瑞明白，這女孩有點生氣。想必是巴貝特說了上次那事的來龍去脈了吧。
杰瑞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
“呃，不是，這次是真的有委托?；蛘哒f，兩種委托都有。畢竟巴貝特已經(jīng)跟我詳細(xì)說過夜母的規(guī)矩了，我不會讓你們?yōu)殡y的?！?p> 也就是說，確實有暗殺以外的事，然后再委托一個暗殺工作。
納茲爾笑嘻嘻地站到一邊，假裝撿些枯草喂馬，無視了杰瑞一個勁暗示他的眼神。
莎莉茵繃著的臉，似乎是做出了點頭的動作。
“我懂了，的確是暗殺契約沒錯吧？”
“沒錯。”
“那就說說，你又遇到什么麻煩了？”
聆聽者的話中氣十足，威嚴(yán)滿滿，杰瑞有點吃驚。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現(xiàn)在的莎莉茵已經(jīng)是個合格的領(lǐng)導(dǎo)了吧。
杰瑞挑重要的，跟莎莉茵說了一遍。他不想跟莎莉茵說他的目的，但一講到碼頭的事，怎么也繞不開。
“所以，我想讓你們帶上巴貝特，跟我去那個碼頭。放心，途中應(yīng)該會遇到一男一女。到時候，他們就當(dāng)做是契約的目標(biāo)就好。”
旁邊的納茲爾站不住了，神色嚴(yán)肅。他不敢相信杰瑞會干出這么冒險的事。
瓦爾哈奇城堡，吸血鬼的大本營，有一個被莫拉格親自轉(zhuǎn)化，實力逆天的吸血鬼大君。再加上他的眾多部下。
杰瑞居然要去單挑？
“怎么樣，行不行？”
杰瑞問莎莉茵，聆聽者則注視著杰瑞的眼睛。
“可以?！?p> “等一下莎莉茵?！奔{茲爾急忙走過來，“你不是要看著杰瑞去送死吧？”
“我相信他是有把握才這么說的，”莎莉茵平淡地回答，“或許在分別之后，他又得到什么不得了的力量了呢？”
真干脆，杰瑞想。再加上這份冷淡，嗯，莎莉茵果然還是當(dāng)年那個莎莉茵。
她從納茲爾面前走過，解開馬的韁繩。
“那么，做好準(zhǔn)備，咱們就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