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玩命實驗
當(dāng)赫岡的靈魂消散時，肆虐的魔力風(fēng)暴也像是鬧夠了一樣，開始平息了。
吸血鬼之間的戰(zhàn)斗，跟著停下來。大家注意到了那靈魂之光，沒心思再打，紛紛跑了過去。
血源大廳的廢墟旁，他們看到了瑟拉娜和杰瑞兩個人還站著。
“你，把他送去熱砂疆場了？你的領(lǐng)地不是毀了嗎？”
瑟拉娜不太確信地說，又看了赫岡一眼。那已經(jīng)是具失去靈魂的尸體了。
“應(yīng)該沒問題，我也不十分確定，至少流程沒錯。”
杰瑞深呼吸兩下，腿一軟，坐在地上。他是一點力氣都擠不出來了。
“為什么……”
吸血鬼低聲問著，魔神慢慢躺下去，用更低的聲音回答。
“剛才不是說了么？等我回到領(lǐng)地以后，要好好收拾他。而且這還是從莫拉格手里搶到的靈魂，簡直爽歪歪啊……”
也就是為自己考慮的唄，是那樣嗎？倒是挺有杰瑞作風(fēng)的回答。
如果底氣再足一點，瑟拉娜大概就信了。她摸了摸臉頰。
“好吧，我還以為你是照顧我的情緒，看來是我想多了。不過這樣正好，省著我還欠你人情?！?p> 轉(zhuǎn)過來，望向杰瑞。瑟拉娜的表情迅速凝固，急忙走過去，俯身一摸。
杰瑞，沒氣了。
*****
無需緊張，只是沒氣而已，還沒死。再怎么說，杰瑞也是魔神的靈魂，不會因為斷氣就馬上去世，這就給了瑟拉娜反應(yīng)時間。
杰瑞這個癥狀，她一看就知道，和杜耐維爾那一戰(zhàn)后相同。所以對策也就相同。
幸運(yùn)的是，瓦蕾莉卡的實驗室在這場大戰(zhàn)中躲過一劫，至少通往靈魂石冢的傳送裝置沒有損壞。瑟拉娜讓敏迦摩照顧杰瑞，自己跑到靈魂石冢請母親去了。
赫岡已死，瓦蕾莉卡沒了擔(dān)心的事，欣然跟著女兒回到城堡，給杰瑞治療。只不過，這次杰瑞的身體損傷比上次還慘，連瓦蕾莉卡也差點回天乏力。忙了幾天，總算是穩(wěn)定了杰瑞的狀況。
莎莉茵他們?nèi)齻€也沒有走，不看到杰瑞醒過來他們是不會走的。直到與赫岡的戰(zhàn)斗結(jié)束后一周，杰瑞才睜開眼睛。
話說這一周，瓦爾哈奇城堡也是翻天覆地，嗯，字面意思。城堡塌了一半，需要重建。那場戰(zhàn)斗死了一半的吸血鬼，剩下的一半見赫岡已死，不管他們原來支持誰，現(xiàn)在都只能支持瑟拉娜，或者說支持瓦蕾莉卡。
“恐怕接下來一段時間，天際的吸血鬼會老實很多吧？”
港口，杰瑞送莎莉茵他們回去。莎莉茵問他為什么不一起走，他只說自己還有事要做。
“那我們也不多叨擾了，告辭?！?p> 莎莉茵這樣說，然后干脆地上了船，沒有一句多余的話。
倒是杰瑞沖她擺了擺手。
“謝了，莎莉茵?！?p> “嗯?！?p> 聆聽者轉(zhuǎn)過去，背對著杰瑞。巴貝特和小丑好奇地湊過來，忽然，兩人捧腹大笑。
“臉紅啦，莎莉茵！臉紅啦！”
“啊，多么惹人憐愛的聆聽者！要是親愛的母親看到了，都會笑起來夸獎的！”
“你們兩個活膩了是吧？”
莎莉茵麻利地亮出匕首，追著小丑揮舞。巴貝特連忙驅(qū)動小船，小丑還在笑個不停，邊笑邊擋下莎莉茵的致命攻擊。
喧鬧的小船，搖晃著駛進(jìn)迷霧中?？吹媒苋鹨荒槦o語，搖頭嘆氣。
“真是群聒噪的人啊，不過確實有趣。”
身后的瑟拉娜說道，杰瑞打著哈欠，從她身邊走過去。
“都準(zhǔn)備好了嗎？”
“差不多。不過，我真得勸你一句。有這個必要嗎？”
“當(dāng)然，”杰瑞立刻回答，“我早晚都要回到湮滅領(lǐng)域，所以有機(jī)會就得嘗試一下?！?p> “那也沒必要上來就選個最高難度吧？你這樣我很難給你收尸哎?！?p> “只要你說的那些話沒毛病，我就是安全的。走吧?！?p> 杰瑞走向城堡，自信滿滿的樣子。瑟拉娜有點無奈地跟在后面，她多少后悔把赫岡告訴她的事情告訴杰瑞了。
因為杰瑞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他恢復(fù)記憶后，便打定主意，念念不忘的返回湮滅領(lǐng)域。
目標(biāo)是，冷港。
*****
當(dāng)然，杰瑞也不傻。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出現(xiàn)在冷港，莫拉格馬上就會察覺。事實上任何一個魔神對自己的領(lǐng)地都了如指掌，特別是闖進(jìn)來的是活人的時候。
杰瑞更知道，他現(xiàn)在打不過莫拉格。不用想，肯定是打不過的。放眼整個湮滅領(lǐng)域，能跟莫拉格過招的魔神，一只手?jǐn)?shù)得過來。哪怕是當(dāng)年的厄斯托拉，跟莫拉格也是五五開。
如此九死一生，卻還要去冷港，是因為杰瑞有了比較可靠的返回手段。
赫岡曾和瑟拉娜說過，血源大廳的祭壇是個雙向通道。所以，杰瑞可以通過祭壇進(jìn)入冷港。反過來，凡界的人也可以通過祭壇召喚杰瑞回來。
但杰瑞畢竟是魔神的靈魂，而魔神的靈魂無法輕易召喚。何況瑟拉娜還是莫拉格的信徒，至少從吸血鬼這一身份來說是，缺少與杰瑞的“某種關(guān)聯(lián)”。
即使瑟拉娜心里怎么想著杰瑞，她召喚出來的東西也有很大幾率是冷港的魔物。
所以，必須準(zhǔn)備一樣?xùn)|西，能夠在兩人之間建立牢固的魔力紐帶，提高召喚成功率的東西。這個問題由瓦蕾莉卡解決了，方案也很簡單。
那就是換血。
這是在吸血鬼中間很流行的魔法，交換血液，再輔助以特制的魔法道具，雙方就能互相感知到對方的存在和狀況。而且有效距離非常遠(yuǎn)，跨海都不是問題。如果距離夠近，雙方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共享魔力、體力和痛覺。
如此，瑟拉娜召喚杰瑞的成功率就能大大提升。根據(jù)瓦蕾莉卡的計算，十次至少能成功一兩次。
“那么，你覺得我什么時候召喚你比較合適？”
血源大廳的祭壇前，瑟拉娜把瓦蕾莉卡交給她的一顆血色寶石穿成項鏈，戴在脖子上。杰瑞也得到了同樣的寶石，他揣進(jìn)了衣兜。
“你感覺吧，就當(dāng)我一過去，立刻能碰到莫拉格。然后你看著辦就行。但是……”
杰瑞兩手抓來抓去，脖子也繞動一圈。
“別太快。我這幾天休息得很好，應(yīng)該能堅持一段時間?！?p> “我是不覺得會那么順利，而且我的直覺一向很準(zhǔn)?！?p> “那就把你的直覺用在估算時間上，開始！”
“唉，加油吧?！?p> 瑟拉娜用懶散地語氣說著加油，走到祭壇前，開始施放赫岡的魔法。
很快，魔力催動著祭壇里的鮮血，讓它們形成兩道血流，在空中劃出弧形，然后合攏，整體呈現(xiàn)出橢圓的樣子。
接著，橢圓中間發(fā)出光，像鏡子一樣，倒映出什么東西。滿是血色和黑色，看不清。
傳送門固定完畢，瑟拉娜面無表情地看了杰瑞一眼。
“快點去吧，我餓了?！?p> “靠，大戰(zhàn)之前不要說這個啊。”杰瑞摸了摸脖子，“要現(xiàn)在喝嗎？”
“你還挺自覺啊。不用，等你回來再說。”
“好好好。”
杰瑞的手，伸向傳送門，穿了過去，安全，他便整個人都走過去。
唰的一聲，傳送門關(guān)閉了。
*****
“唔，到了嗎？”
感覺身邊一閃一黑之后，杰瑞慢慢睜眼，環(huán)視四周。
他頭頂是紅色的天空，他身后是紅色的大海，他腳下是荒蕪的小島，他身邊是枯萎的草木，他面前是巨大的宮殿。
處處都有既視感。
“看來沒錯了?！彼~開腳步。
通往宮殿的道路，是一塊塊已經(jīng)破碎的石階，兩邊是高低不等的石柱?？諝庵袔е难任?，耳邊縈繞著各種碎碎念的聲音，像摳耳朵一樣難受。
沿著道路，杰瑞一溜小跑，跑向那宮殿。最后，他站在了宮殿外的空地上。
靠近了一看，這宮殿真是和周圍荒蕪殘敗的景象完全相反，有一種鶴立雞群的雄偉和邪惡。墻上隨處可見魔族標(biāo)志性的獠牙裝飾。窗口，或者說是供飛行魔物出入的出口，已經(jīng)露出許許多多腦袋，望向外面。
嘩啦啦——
來了，從宮殿里出來了，鋪天蓋地的魔物。石像鬼在空中飛舞，地上是成群的黑色死亡獵犬，后面跟著一小隊魔人。
杰瑞左邊，地面結(jié)冰，從里面站起來十幾個冰霜迪德拉。杰瑞右邊，從水里爬上來幾只高大威猛的魔物。它們有著巨魔一樣的軀體，頭部像長角的鱷魚，手腳也跟鱷魚相似，全身包裹著灰黑色的鱗片。
“嘁，迪德拉斯啊，還是那么難看?！?p> 杰瑞瞟向那些鱷魚頭，不屑地說。這些名為迪德拉斯的魔物，是莫拉格和大袞一起創(chuàng)造的。雖然它們的軀體一看就知道擅長肉搏，但其實它們的腦子也有一定智慧，會使用閃電魔法和簡單的護(hù)盾，口中還能噴出致命的毒液。
“嗚——”
迪德拉斯們謹(jǐn)慎地觀察著杰瑞，慢慢散開，試圖包圍他。冰霜迪德拉進(jìn)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死亡獵犬沖著杰瑞狺狺狂吠，魔人們早就拔出武器，石像鬼們懸停在空中，隨時準(zhǔn)備俯沖攻擊。
而杰瑞，正在冷笑。和凡人打了許久，終于有機(jī)會跟成群的魔物和魔族過過招了。
“有意思！來啊！”
他兩手張開，準(zhǔn)備施展魔斧圣工……
“全都滾開——！！”
突然間，宮殿那邊，一聲雷鳴般的怒吼，接著便是巨人的身影，從宮殿頂上一躍而下。
轟——
正落在空地上，把這本就破敗的地面又踩進(jìn)去不少，一時間灰塵滾滾。
冰霜迪德拉直接消失，石像鬼和死亡獵犬掉頭就跑，魔人們都猶豫了一下，但也慢慢退后。而那些迪德拉斯，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跳回海里。
因為，他們的老大來了。
“呼……”
落地的巨人長出一口氣，就像是火山爆發(fā)前從里面涌出的熱浪一般。他有著山羊般的頭，獅子樣的身軀，手中提著一柄大錘。
那錘子更像是一根長棍，錘頭是很粗的柱體，雕刻古怪的紋理，排列著一根根鉤子，像是蔓延的獠牙。
巨人冰冷的眼睛，看向杰瑞。杰瑞則是回敬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來得真快啊，莫拉格?！?p> “果然是你?！?p> 莫拉格恢復(fù)了站姿，俯視杰瑞。只是這樣看著，身體的殺意，就要變成火山的巖漿，渴望著噴涌和發(fā)泄。握著錘子的手繃得緊緊，嘴也逐漸咧開，露出咬死的牙齒。
“厄斯托拉，你居然主動跑來了？你已經(jīng)找到回歸的方法了？”
“真遺憾，還沒有?！?p> 說完，杰瑞的身體被龍卷風(fēng)一樣的魔力包裹。魔魂復(fù)原完成，他變成了魔神形態(tài)，和莫拉格一樣高大。
莫拉格眼中閃爍著的寒光，逐漸變成灼熱的火焰。
“那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難道說，是赫岡！？”
“沒錯，就是他那個祭壇。不過他已經(jīng)死了?！?p> “死了？為什么我沒有看到他的靈魂？”
“因為，讓我收了啊！”
杰瑞說這話的同時，自豪地一拍胸膛，稍稍仰頭，眼神一甩，眉頭一揚(yáng)。那真是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厄，厄斯托拉——?。 ?p> 莫拉格立刻抄起錘子，錘頭瞬間燃燒。他踏上一步，使出全身力氣猛砸。
杰瑞敏捷地向后一跳，錘子砸在地上，直接砸出一個深坑，從里面噴出了沖天的暴風(fēng)雪。
“你這混蛋！不僅三番五次壞我好事，還敢搶奪我的靈魂，然后恬不知恥地跑到我這來找茬?。浚。俊?p> “那我領(lǐng)地里那些靈魂怎么說啊，莫拉格??？”
落地的杰瑞雙手一合，造出的兩把巨劍被他抓在手中。隨手一轉(zhuǎn)，閃電和光明附魔加裝完畢。
杰瑞的憤怒，絲毫不比莫拉格差。
“我的領(lǐng)地，我的靈魂，我在這湮滅領(lǐng)域的一切，全被你毀了！”
“哼，這都是你咎由自??！而且毀了又怎樣？依然無法消解我的仇恨！今天你既然送上門來……”
莫拉格把錘子在頭頂轉(zhuǎn)了兩圈，往肩上一扛。張開的手在杰瑞眼前，驟然握緊。
“……就別想離開這冷港！這次我定要把你的靈魂徹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