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凌晨五點半,我站在衛(wèi)生間的浴池前,解開了睡衣上的紐扣,坐進去,擦洗自己的身體。
池水立刻變得混濁不堪,用毛巾每擦拭一次,緊貼著毛孔內(nèi)的黃漿紛紛溢出,溶于池水中。漸漸滿池子的水換上了黃黑色。
我起身用浴巾做細致的清理工作。洗過澡,把臟的毛巾等物,丟進了黑色的塑料垃圾袋,然后坐在了鏡子前。
觀察整面鏡子里灰白色的臉以及身體,我的肌肉顯得僵硬,臉也隨之抽了一下,發(fā)現(xiàn),手肘關(guān)節(jié)處有一塊裸露出來的正常顏色的皮膚,用刀子劃去表面,讓灰黑色的皮膚重新裸露出來。
沒有血色的臉跟干癟的身體,看上去就像一個死人。
臺子前面有勾線用的染料,它需要我一筆一筆仔細的勾勒上去,還有些硅膠用于貼在臉上,最重要的是這張臉,否則被人看出問題就不好辦了。
我沒病,只是身體方面出了問題,我換掉的心脹早就停止跳動,可我還活著。
每個星期,我都會來一次整體補妝,好讓自己看上去像個正常人,而非鏡子里那張狼狽的臉,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的問題,而把自己當成一個異類看待。
當老茂在黑色的巖磚上醒來的時候,旁邊的小朱靠著他的肩膀睡的正香。老茂覺得怪不好意思,把小朱的頭撥回去,靠在墻上伸著懶腰。
幾個人在熟睡,老茂沒看見斷炎和蒙青,不知兩個人到哪去了。
出了門,不遠的樹林子里,隱約能聽見打斗時的叫嚷聲,模糊間斷斷續(xù)續(xù),有好些鳥被驚出林子,朝著頭頂掠過去。
他二人在交戰(zhàn)。
這是老茂第一次看兩位古代的人交手。
蒙青雙手舞著劍,在快速地移動,尋找斷炎的破綻,看的雙腳踏著不規(guī)則的路線,左沖右突,看似非常凌亂的步子,卻給人一種極度危險之感。
再看斷炎,根本對蒙青變化莫測的步伐不管不問,站在林子中央,屹然不動,可眼睛始終沒離開過蒙青的諸般動作。
一個靜另一個動,老茂不懂功夫,不過一般主動進攻的人應該呢,更占優(yōu)勢才對。
轉(zhuǎn)了很長時間,蒙青終于發(fā)動了攻勢,他把長劍舉起,從一個及其刁鉆的角度,朝著斷炎的雙腳斜著掃去,意圖很明顯是要斷炎離開地面。
他肯定是想逼迫斷炎離開原地,跳到空中,如此一來一定會露出破綻,人在空中無法動彈,就沒有了反抗余地,此招過后定有后招。
可他想錯了,斷炎的人影一晃,幾乎在蒙青發(fā)動進攻的同時,他也動了,并且比蒙青的動作更快也更加利落。
原本以為蒙青的動作夠快了,想不到斷炎的動作急如閃電。
后發(fā)制人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判斷敵人出手的時間,預知進攻的節(jié)奏,才能及時做出反應,做到先人一步,看似更快,實際上斷炎的舉動只在映象中感覺更快。
蒙青破空一劍立即撲空,人也愣了一下,本來十拿九穩(wěn)的一劍,任誰也覺得躲不過的。
高手對招哪能分神,一個錯誤恐怕就要葬送在對手的絞殺之下。
一整串的火星四濺。在關(guān)鍵時刻,蒙青心知不妙,立刻換招格擋。斷炎不知用的什么兵器,兩人擦肩而過,只余下空中的一段火星。
好險吶,老茂看著心驚,要不是蒙青換招夠快,估計已經(jīng)成了一具尸體。
還沒完。蒙青頭也沒回,在空中飛行的過程中,單手往后甩去。這家伙身后像長了眼睛,竟然可以頭也不回的施展手段,心思可見一斑。
若換作普通人當然是接不住他這一招偷襲的,但是,斷炎可不是普通人,他背后似乎長了眼睛,幾乎同時,斷炎的身后也飛出了一件東西。
兩物在空中交擊,直插入地。
蒙青不用回頭也明白這招失了手,腳步借著前沖之勢,輕點地面,斜著飛出去,在空中一個華麗的轉(zhuǎn)身。
剛轉(zhuǎn)身,斷炎已經(jīng)跟到了他的面前。
在老茂看來,斷炎幾乎是在空中飛翔,他都不需要借力,回頭就朝著蒙青飛了過去。
又是一連串金屬摩擦的刺耳聲。
這次,二人借力跳出彼此的攻擊范圍,對立而視。
在短瞬之間雙方已經(jīng)交戰(zhàn)了數(shù)個回合,可謂險象環(huán)生,驚心動魄。
“是我輸了!”蒙青收起架勢,直接棄劍認輸。
“不打了嗎?你應該有所保留吧?”斷炎也收好了兵器,此刻老茂才觀察到他用的是一把匕首。
“斷前輩若不是手下留情,我已經(jīng)死了,何況前輩還沒用上冰蠶絲,如果用上劍影鬼手,我自詡沒有任何勝算?!?p> 兩人都垂下手臂,往老茂這邊看過去,“張居士還要看多久?”
老茂不奇怪,剛才他也沒打算藏身,畢竟他們兩個人是絕世高手,藏著反而不好。
“你們打完了嗎?打完上路,我又不懂功夫,我就出來撒泡尿,想不到,你們也在這里?!?p> 老茂一番貧嘴,兩人都奇怪的看向他,“你不是張居士???”
“什么張居士不張居士的,我就是我,如假包換,屁話那么多,吃了春哥嗎?”
這兩個人自然春哥啥意思,也沒追問。
回到樓梯處,幾個人站在了門口,文安重新?lián)Q回了男扮女裝的打扮,小朱繼續(xù)陪著她。
一路上,老茂觀察周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抵達了真正的森林深處。
茂密的森林里不時會出現(xiàn)剛來時候看見的防御塔,到了地方,蒙青就會上到里面去,做標記,老茂不明白就問,蒙青說這是為了告訴附近的士兵,他們已經(jīng)來過了。
每座防御塔的中心都有鳴金,和來時看到的一樣,一路上也沒發(fā)現(xiàn)考古隊員的蹤跡。
走了大概半天的時間,就有了路,雖然是土路,但也不難走。
一行人上了路,蒙青和文安他們就一直在皺眉,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平時巡邏的士兵不見了,這一處地方空蕩蕩的,根本沒人,連個人影都沒有。
再往里走,終于算是見到了古城的城墻。
好家伙,這城墻高的快有十幾層樓的高度,從下面往上看,垂直的墻壁光滑而平整,如果用現(xiàn)代人的角度去理解,這種工藝,足以見得,一定是有名的建筑大師的手筆。
護城河足有十幾米的寬度,水清澈見底,巨大的城門上方有錦旗在飄展,幾乎同時,一眾人發(fā)現(xiàn),在城樓上面有幾個人的影子還晃動,可太高了也瞧不清楚,他們到底是現(xiàn)代人還是古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