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過后,秦墨的生活又回歸了原來的樣子,只是望海潮一詞卻是在汴梁城中傳開了,許多人也被這詞描繪的杭州城所吸引,甚至有人已經準備這個夏天去杭州游玩避暑了。
因為秦墨是科舉狀元的緣故,倒是沒人懷疑這首詞是否為他本人所做,卻是有許多學子遞了拜帖給公主府,想來拜訪秦墨。
秦墨則皺了皺眉,揮揮手表示拒絕,起初還會拿毛筆寫封拒絕信,那瘦金體的字跡流傳出去,遞送拜帖的學子就更多了,秦墨是狀元身份,又因為望海潮一詞寫得過于驚艷,所以每天公主府的門房都要收一堆拜帖,秦墨壓根看都沒去看過。
寧福公主也明白了,自己這相公對這些才子的聚會不感興趣,說起來,他應該是這個時代最奇怪的人了。
自己那些姑姑的駙馬,那個不是天天去赴宴,每天對酒當歌,反正恒朝對駙馬掌權有限制,他們也沒辦法一展胸中抱負,只得出門與那些才子飲酒作對,方能舒展胸中的憋悶。
實際上,會來當駙馬的人大多是科舉落榜,性格人品還過得去的人,但文人嘛,誰能承認自己沒有什么才能,哪怕是事實也不行。
像寧福公主這種駙馬是狀元的情況是比較少見的,真正有才學的人是不屑于當駙馬的,但秦墨也不是自愿的就對了,但皇命難違,原來的那個秦墨也得捏捏鼻子認了。
所以寧福公主對秦墨好一點實際上也有為她自己考慮的因素。
秦墨有狀元身份,這年代重文輕武,你若是有很好的才學,能寫出一篇好文章,大家對你的看法自然就不同。
不過,這也是個程朱理學興起的時代,女子講究三從四德,就算寧福公主是公主,所以能學習一些知識,但總的框架還是不變的。
秦墨依舊是每日清晨起來跑步,倒是沒有才子這個時候來堵他,想與他探討四書五經之類的,畢竟這個時間點能起床的人,科舉大多能中,也能補上時缺,沒那么多時間吟詩作對。
秦墨跑完步回家,便去洗個澡,換身新衣服,這也是一個讓寧福公主覺得奇怪的習慣,雖說此時是夏天,秦墨卻是每天都要洗澡。
因為是長發(fā),秦墨洗干凈頭發(fā)便在公主府的一個亭子里,把頭發(fā)攤開,讓夜晚的風把頭發(fā)吹干。
公主府的風景很好,亭子的旁邊就是一個小小的湖,上面點綴著幾朵荷花,因為公主府的燈光比較亮,所以秦墨可以看清楚那荷花還是含苞待放的樣子。
一個平緩的腳步聲響起,秦墨沒有抬頭,因為這種腳步聲的主人只能是那個優(yōu)雅安靜的女子。
“相公?!睂幐9餍χ吡诉^來,在秦墨的另一旁坐下,秦墨笑著挪了挪位置,寧福公主和秦墨一起看著湖中因為風而微微搖曳的荷花。
許久,兩夫妻都沒有說話,“那個……”許是覺得這樣有些尷尬,秦墨開口說道,“嗯?”寧福公主看向秦墨,漂亮的眼睛如同星辰一般閃爍著。
“明天我想去買點東西?!鼻啬f道,“嗯,我讓小玲陪相公去吧,以后相公想花錢,找管家拿就是了?!睂幐9鼽c點頭,和秦墨說道。
或是因為已經開了口,寧福公主接著說道,“相公對那些文人聚會不感興趣嗎?”秦墨點點頭,“無非就是喝酒吹牛逼,有什么意思?!睂幐9縻读艘幌?,“吹……吹牛逼?”
隨后,“哈哈哈……”寧福公主笑了出來,看起來她很開心,秦墨無奈的聳聳肩,“倒……倒真像相公說的那樣。”寧福公主抑制住笑意,“文人才子聚會,不都是相互吹捧嗎……”
“那,相公有什么想做的事嗎?”寧福公主又問道,“嗯……有吧……也沒有吧……”秦墨思索了一下,“反正還沒想好,得先把化學知識付諸實踐,才能做些事情?!?p> 寧福公主這時倒是沒什么奇怪的,秦墨有事做些怪事說些怪話,和秦墨相處也有一兩個月了,她也習慣了。
“嗯,那好吧……”寧福公主點點頭,其實她的心里還是有些愧對秦墨的,畢竟人家好不容易十年寒窗苦讀考上了狀元,可因為自己要嫁人,父皇就把他選為了駙馬。
想來若是他能補上時缺,應該也是成為一方良吏吧,但現在他已經成了自己的駙馬,她也辦法去改變這一事實,那就只能好好的做一個妻子,盡量讓他過的舒心吧。
永興三年五月,這是兩夫妻的第一次夜談,也是秦墨來到恒朝的第二個月,寧福公主暗自在心中做了決定,秦墨也開始準備做些超前時代的事。
仿佛兩條開始延長的直線,在不停息的時間里,不知不覺間便交織在了一起……
“咦?”一道有些詫異的聲音響起,秦墨看著那團燃燒的火焰,“這么配不大行……再試試……”說罷,他便提起旁邊的水桶將火焰撲滅,隨后拿著一根木炭在白板上記了些什么。
秦墨在公主府的一個院子里做著實驗,這個地方一般沒什么人來,也沒人住這里,寧福公主也下令不讓人進入這個院子之后,也就小玲有時會過來喊他去吃飯。
秦墨便在這個地方研究些東西,最近他想把火藥弄出來。
實際上這個時代已經有了黑火藥,可那威力不夠大,秦墨想找個威力更大的配方,此時已經弄了一個禮拜。
沒什么成果,但秦墨也只能告訴自己,至少我知道這些配方用不了。
到了六月,天氣逐漸變得燥熱,知了趴在樹上,發(fā)出抗議的聲音。
“先把冰塊弄出來吧,硝石應該是比較好找的。”秦墨嘆了口氣,收起炭筆和本子,朝院子外走去。
這些日子里,秦墨大多呆在他的“實驗室”里,時不時去街上看看,這些天里他還買了些夢溪筆談之類的書籍回來研究,看能不能喚醒一下他的理化知識。
來到院子里,“公子。”一個下人走了過來,“您要的東西可能找到了,您看……”秦墨一喜,“走,過去看看?!?p> 下人領著秦墨來到了一個空曠院子里,這個院子里有一個很大的筐,里面放著白色的透露出玻璃光澤,如同石頭一樣的東西。
秦墨拿起來看了看,“你去拿個大桶和小桶來,里面記得裝點干凈的水?!蹦莻€下人接到命令便跑了出去,不一會便拿了兩個桶回來。
秦墨把硝石扔進大桶里,再把小桶放進大桶里,放有硝石的水桶很快開始冒出陣陣寒氣,“沒錯了,應該是這東西?!鼻啬宦?。
“哇?這……”那個下人驚呼了一聲,“這小桶里的,難道是冰?”秦墨看著開始結冰的水,點點頭,然后奇怪地看著那個下人,“你沒見過?”下人連忙搖頭,“沒,冰塊一般都要冬天才有,去湖里面挖出來,放冰窖里,這夏天結冰,駙馬爺當真是神人?。 ?p> 硝石制冰,這不是唐代的東西嗎?怎么到了恒還沒有,不過他又想了想便釋然了,這個世界只是和原來的世界很像,并不是完全一樣。
看著結成冰塊的水桶,秦墨笑了笑,“去弄些蜂蜜,兩個碗和把刀來,刀要干凈的。”秦墨又想了想,“對了,記得拿兩把湯勺?!毕氯私拥椒愿?,立刻就又跑了出去。
通過這硝石制冰,此時這下人已經把秦墨奉為神仙一樣的人物了,自是對他言聽計從。
古代人都是比較迷信的,對于這種物理化學變化之類的,統(tǒng)一當成仙術,當然,這也有古代知識不發(fā)達的緣故。
很快下人就把東西都拿了過來,秦墨把小桶拿出來,用刀把冰塊敲碎,然后放進碗里面,加上一點蜂蜜。
“來,你試下。”秦墨把碗遞給下人,下人一臉激動,“真的?”秦墨遞過去,“真的,你試下?!?p> 這也很正常,這個時代里,冰塊可是王公貴族才能享受的東西,這些下人自然是沒有機會去享受。
下人如同端著個神圣的東西,用湯勺舀了一勺冰塊放進嘴里,頓時露出了陶醉的神色,太好吃了,這世間居然有如此美味的東西。
“這桶你帶回去和其他人分了吧,別多吃,會拉肚子的。”秦墨指了指那個小桶,最后把那筐白色的硝石背了起來。
他搖晃了兩下,差點摔倒,這身子,雖然鍛煉了一些日子,但還是很柔弱。
“駙馬爺,您放著,讓小的來?!毕氯粟s緊放下碗走過來要接秦墨背上的筐,“沒事,不用了,我自己來?!鼻啬f完了,又繼續(xù)向外走去。
回到寧福公主的院子里,秦墨開始制作冰沙,他用干凈的搗藥罐,把制好的冰塊扔進去,用鐵錘把它碾碎,再倒進碗里面。
然后把剝了皮的橘子扔進另一個搗藥罐里面,看得旁邊的廚娘一陣疑惑,但她不知道駙馬要做什么,又不好插手,此時看起來倒是有些手足無措。
用紗布過濾出橙汁,倒進了冰沙里,又往里面加了點白砂糖,秦墨嘗了嘗,皺了皺眉頭。
“嗯……太甜了,你吃吧?!?,秦墨指了指裝有冰沙的碗,廚娘一臉驚喜。
此時的人大多只能吃飽,也許因為恒朝經濟發(fā)達,大家對生活有更高一點的要求,但冰塊白砂糖這些東西,還是不敢去想的,所以這一碗冰沙對這廚娘來說,是非常珍貴的東西。
“駙馬爺,這冰塊很珍貴的,我吃了不就浪費了?!睆N娘雖然盯著那冰沙,但還是沒有動,“沒事,你吃吧,以后公主府不會缺冰塊的?!鼻啬^續(xù)搗著冰沙。
廚娘這才拿起那碗冰沙,開始小口小口的吃起來,表情仿佛像是在享受瓊漿玉露一般陶醉。
“公主,這是駙馬讓人拿來的?!毙×崮弥煌氡?,放在了亭子的石桌上,“嗯?”寧福公主放下手中的書,看著那橙色的冰沙,似乎是橙汁的顏色。
“小玲,此時才六月,怎么就開冰窖了?”寧福公主問道,“不知道,不過我去問了,冰窖沒有開,駙馬可厲害了,用一塊石頭就弄出冰塊了?!毙×崾直犬嬛?,看起來很激動。
寧福公主一臉疑惑,但還是拿起湯勺,舀了一口放進嘴中,頓時,冰涼的感覺充斥整個嘴巴,隨后是橙子和甜甜酸酸的味道,中和的剛剛好。
寧福公主不由得瞇了瞇眼睛,“駙馬剛才也給我吃了的,可好吃了!”小丫頭高興地說道,那小表情,仿佛是在回味一般。
夜晚,寧福公主府內。
“相公?!睂幐9鲉玖艘宦?,只見遠處的風光下,寧福公主一身白色衣裙,此時剛洗過頭發(fā),隨風飄搖著,走了過來。
“冰沙好吃嗎?”秦墨笑著問道,“嗯。”寧福公主點點頭,兩人默契地轉頭看向湖中的荷花。
“哎,你說,我要是弄家冰淇淋店,會不會很火?”秦墨看向寧福公主,看著她呆呆的表情,不由得想笑。
“就是賣你中午吃的那個,還可以牛奶味的,其他味的,再打上駙馬狀元的名號,應該很有賺頭?!鼻啬χ?。
“嗯……相公想做這個嗎?”寧福公主也看向他,漂亮的眸子似乎會說話一般,此時閃爍著光芒,秦墨思索了片刻。
“也不算很想,就隨便做做?!鼻啬揪褪情_個玩笑,這硝石制冰的技術肯定藏不了多久,很快便會有盜版,就算以公主府的勢力,可以打擊掉一些人,但等盜版的人一多,公主府也會沒辦法。
寧福公主聽見秦墨的話,如同星辰一般的眸子又暗淡了下去,她是希望秦墨能做些事情的。
因為秦墨和她成親是比較憋屈的,考了狀元,沒機會當官,成親當晚又被自己的叔叔灌醉,掉進湖里,也沒和自己行周公之禮,完成最后一步,兩人的夫妻身份此時還是有名無實的。
但事后,自己又不好意思和他提這件事,兩個人又分開睡,秦墨心中肯定是對自己有氣的。
雖然表面看起來沒什么,但他做那些怪事不就是心中憋悶的緣故嗎?他又不和那些才子聚會。
但她也沒辦法去改變什么,所以她覺得若是秦墨能有事情想做,或許注意力能被轉移,心中的憋悶也能消除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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