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帶了幾個姑娘去方圓山，只說是禮佛小住。
大夫人也不以為然，只當(dāng)老太太是心血來潮。
她正趁著家里沒人的功夫，往娘家搗騰銀子，想著多貼補(bǔ)貼補(bǔ)。
“亭哥兒幾個也大了，要用銀錢的地兒多了，嫂嫂都拿著吧。”
“這怎么好意思呢？”
方家嫂子趕緊接了過來，微微掂量了一下，算著也有個幾十貫的樣子。
“咱家可多虧了阿彌妹妹你了，你知道的你那兩個兄弟，都是不成器的，若不然我們一家子怎么可怎么活啊。”
大夫人不以為然：“該怎么活就怎么活唄，我在家時不也這么過來了嗎？沒得我嫁人了，他們反而過不下去的道理?！?p> “也不是這么個意思?！狈郊掖笊┯樞α税肼暎骸澳阋仓?，嫂嫂我嘴笨，不會說話?！?p> “那你少說幾句不就成了。”大夫人最不耐煩和兩個嫂嫂拉扯：“行了，我的親侄兒，我還能虧待了不成？叫亭哥兒好生念書就是，別的用不著他操心。”
方家大嫂小聲說道：“他哪是那塊料啊，再說他自個兒也念不進(jìn)去啊。”
“那你說要怎么辦？難不成還能做別的？”
“我看等妹夫回來了，叫亭哥兒跟著他去鋪子上就挺好的?！?p> 大夫人聽了直搖頭：“這個不成，我做不了主?！?p> 方家大嫂也知道，她只是說說而已，也沒報什么希望。
倒是……
“對了，咱家對面劉老爺?shù)呐畠阂奕肆?，給你來帖子了沒有？”
“劉老爺?shù)呐畠?？”大夫人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哪一個？”
“就棺材鋪子里的那一家?！?p> “高的那個？”
“胖的那一個?！?p> “他女兒能出嫁了？”大夫人記得對面劉家只有一個女兒，還小著呢。
“有的有的，今年過年正好十三?！?p> “那也太小了吧？跟咱們芮姐兒差不多大，怎么就找了婆家？”大夫人有些不信。
“你不知道吧，今兒就成婚！”方家大嫂說的信誓旦旦。
“這也太急了吧，都沒聽說過?！?p> “可不是嘛，家里也是一早才收到帖子的?！?p> “莫不是兩邊有長輩過世，要趕在熱孝里成婚？”
這也不是沒有過的事。
“也太匆忙了些，不曉得訂的是哪一家？”
“還能哪家，就是他們鋪子頭那個乞丐兒。”
“劉老爺瘋了不成？”大夫人嚇了一跳。
那就是劉老爺在城門口撿來干活兒的，怎么會把女兒嫁給他？
“不止呢，城里好多人家都急著嫁女，不少無賴就乘火打劫，乖乖，要我說，真是糟蹋了?！?p> 大夫人反應(yīng)過來了：“我說家里綢緞莊這幾日生意這樣好呢，原來是為著這個，難不成——”
“我聽人說，是官家要選秀了?！?p> 大夫人手一松，哐當(dāng)一聲，杯子掉在地上。
“小心點(diǎn)，看你慌的。”
大夫人站起身走了兩步，轉(zhuǎn)身又跌坐在榻上，她嘴邊的肉跟著牙齒一齊抽動起來：“別亂說了，怎么可能呢?！?p> 她嘴里說著不可能，手指頭卻快要把帕子攪爛了。
“想是真的呢?！?p> “胡說！”大夫人紅了眼睛：“傳了那么多回了，哪回到過臨州府來，肯定又是胡亂編排的?！?p> 但哪一回的紅布彩綢也沒有賣的這樣多過。
“那也不能真么說啊，嫂嫂我可不是亂講的。”方家大嫂勸她：“對了，你看元姐兒和亭哥兒……”
大夫人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你胡說什么，不可能！少給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方家大嫂臉漲的通紅：“你罵誰呢！怎么就配不上了，元姐兒連個兄弟都沒有，誰稀罕啊，我們方家不過是可憐她罷了，好心不識驢肝肺！”
“你胡說八道什么！誰可憐了！”大夫人被戳到了痛處，眼睛通紅。
“要不是怕元姐兒掉到那苦地方去，你以為我們稀罕？”
“啊———”大夫人一下子撲了上去：“我叫你胡說，你這烏鴉嘴！”
“干什么你！呀！你放手！”方家大嫂趕緊走了：“到時候有你哭的，我看你怎么來求我！”
“我呸！”大夫人本就出身市井人家，掐起架來也是一把好手，哪里會讓對方占到便宜。
“到時候？我看你倒能不能等到哪個時候！”大夫人揪住大嫂的頭發(fā)，不管她如何叫喚：“婉箏，把我給舅太太的東西都收回去！好叫她清醒清醒！”
“是，太太?！?p> “你干什么！放開！給了我就是我的了，好不要臉還要收回去！呸！”
“婉箏送客！”
“請吧，舅太太?！蓖窆~立在門口掀開簾子做了一個手勢。
“哼！我且等著，看你怎么來求我！”
方家大嫂袖子一甩，氣沖沖的走了。
“婉箏，叫人去我娘家，把我們謝家的東西都抬回來！”
大夫人仿佛一瞬間被抽干了氣力。
“再叫人去街上打聽打聽……”
“是?！?p> “我有些疲了，得躺躺，對了，不許我娘家人再進(jìn)府來。”
大夫人生氣了，氣的還不輕。
她就織芮一個孩子，便是天上的星星也給摘得的。
如珠如寶養(yǎng)大的女兒，憑什么叫人瞧不起。
誰都不成！誰都不行！
她方彌第一個不答應(yīng)！
“對了，鋪子里也不許他們再支取銀錢，更不許賒賬！”
大夫人只覺得怒火沖天，恨不得立刻撕了那些張嘴。
“既然敢說，心底就早已在想了……”
“我的元姐兒，絕計不能叫人小輕看了去！”
澄澄在野
完蛋了，封面換不回來了⊙▽⊙ 就喜歡臉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