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瞧上去與別家的太太沒什么不同,非要說的話,謝織葑覺著楊老夫人瞧著更孤冷些。
身上有著一股子冷勁,實在叫人親近不起來。
“謝氏這是又犯病了?”
老夫人半提著眼皮,慵懶的說道。
也不知她是在問誰,屋里服侍著的沒一個人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說話。
說話的是楊二夫人,她早年守了寡,不曾改嫁,一直同老夫人吃住在一處,性子也越發(fā)清冷起來。
“想來是的,可憐見的,必定是嚇壞了?!?p> 二夫人嘴上可憐著,人卻一直站在老夫人身側(cè),同樣的深色褂子和抹額,哪里像是婆媳。
謝織葑心想,若是綺羅在此處,只怕也認不得哪個才是她母親了。
她紋絲不動,只嘴里說著些可憐話。
許是被孤寂折磨得久了,二夫人眉間已有了一道深深的豎紋,舒展不平。
“我那貓兒都多少年了,比你大嫂還早在我家呢?!?p> 二夫人沒有接話,只是眉頭皺得更深了。
“怎么不出聲了?”
老夫人說話很不客氣,全然不顧有客人在場。
話句話說,她在壓根兒不把謝織葑這樣的小丫頭放在眼里。
“我倒覺著不是這么個理?!?p> “你是——”
老夫人仿佛是這才看到謝氏旁邊還立著個姑娘。
鳳眼桃腮,雖只著一身月色衣衫,也掩不住通身的英氣。
瞧著倒是個利落的。
老夫人瞇著眼睛瞧了半天,也沒認出來。
“是哪家的?”
二夫人這下倒是答得快:“太太忘了,是阿謝的堂妹啊,昨兒大嫂不是才說了么?”
謝氏的堂妹?
老夫人頓時沒了興趣,她不喜織荃,連帶著謝家的親戚也偏帶幾分不滿。
“她家???我說呢,怎么在一塊兒立著?!?p> 謝織葑又重復道:“晚輩覺得這話不妥?!?p> “既知老身是長輩,為何還要說些叫人不快的事?!?p> 老夫人何曾講過理。
二夫人勸阻不及,便閉口不言。
老夫人眼神銳利,叫人怪不舒服。
織荃雖一時呆愣著,卻也感覺到了這股寒意,縮了縮脖子。
謝織葑不慌不忙道:“雪團兒沒了雖叫您不快,可眼下卻顧不上這了,此時還另有要緊的事呢?!?p> “有什么事比的上我心愛的貓兒?”
雪團兒是老夫人早逝的次子所贈,自打二老爺沒了后。雪團兒就成了老夫人的心愛之物,疼愛得近。
不肖說織荃,饒是楊夫人也得對著那帶毛的東西讓上幾分,唯恐惹了老夫人不快。
“難道我的雪團兒不是因謝氏的緣故才沒了?”
“可剝皮的人不是還藏著么?”
謝織葑語氣淡淡的:“若猜的不錯,那人現(xiàn)下還在府里?!?p> 老夫人并不吃驚的模樣,讓謝織葑相信老夫人早就知道兇手是誰了。
“是竹音的兄長對嗎?”謝織葑問道:“阿曲也已經(jīng)遭了毒手了吧?看來他是要殺光所有和竹音有關的人呢,您要怎么做了,只怕現(xiàn)在還沒抓住吧?”
老夫人瞇著眼睛笑道:“那又怎樣,莫不成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能逮住他不成?”
“當然不能了?!敝x織葑無辜的看著老夫人:“我說的一切不過是想告訴您,一切和我二姐無關罷了?!?p> 這是埋怨老夫人遷怒與織荃了。
“哼,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p> 老夫人哼哼了一聲,不欲再多說,便讓謝織葑姐妹二人快離開。
待謝織葑走了后,二夫人才怯怯的問道:“太太何不告訴謝娘子,竹音的哥哥根本就……”
老夫人一個眼神嚇退了二夫人的話。
二夫人喉嚨滾了滾,將話都咽回了肚子里。
“且叫她們猜去吧?!?p> 老夫人喚來侍女:“叫老大來見我?!?p> 是時候把蟲給揪出來了。
二夫人看著婆母陰厲的眼神,不由得瑟瑟發(fā)抖,她咬緊了大拇指的指甲,一聲不吭。
老夫人見到這一幕,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不堪大用,若不是……哪里還會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