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潮濕的地牢中,穆翕的身體被鎖骨鉤生生的穿過,懸掛于半空中。
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在穆翕身上,穆翕卻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了,因為全身都麻木了。
血,滿身,滿地都是血,身體內(nèi)似有流不盡的血。
昨夜,穆翕奉命潛入滄月閣。剛進(jìn)滄月閣便發(fā)現(xiàn)他們竟早有防備,似乎提前知道了穆翕今夜會來,提前在等著穆翕一樣。穆翕被迫束手就擒,被關(guān)入地牢。
“想清楚了嗎?”
穆翕迷離之際依稀看到眼前,一抹紅色的身影。
“就你們?”穆翕一副不屑的語氣。
“是誰派你來的!我勸你老實交代,少受些皮肉之苦?!蹦莻€身穿紅色云霧煙羅衫,面容妖艷的女子說道。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從穆翕落入他們手里的那一刻起,早就做好了必死的準(zhǔn)備。
“好,非常好。繼續(xù)!”紅衣女子似乎有些氣急了,厲聲吩咐道。
行刑者鞭子一揚,伴隨著“啪”一聲響,穆翕死死咬牙堅持著,不肯發(fā)出一聲。
“真是硬骨頭,給我打到她開口為止!”紅衣女子一臉?biāo)菩Ψ切Φ臉幼印?p> “護(hù)法,閣主傳喚?!?p> 那女子似乎沒有意料到會被傳喚,先是怔了一下,又開口道:“看好她,沒有我的吩咐,不許放她下來!”
“是。”
那女子走后,鞭打穆翕的守衛(wèi)也停了下來。穆翕艱難的喘息著,似乎下一秒就會沒了呼吸。
‘此次任務(wù)異常艱難....’
‘主人放心,若我不幸被擒,自我了結(jié),絕不會透露半句!’
‘我對你自小培養(yǎng),絕不是為了讓你自我了結(jié)的,你一定要留住你的性命。’
穆翕迷迷糊糊時似看見面前站著一個人,著守衛(wèi)服,卻與其他守衛(wèi)不一樣,長得細(xì)皮嫩肉的,不似其他守衛(wèi)那般五大三粗。
“怎么,來滅口的?”
“你與這地牢里的人都不同?!蹦侨祟D了頓,又說道:“你的嘴是最硬的!”阿墨是于一年前來到滄月閣地牢的,滄月閣得審訊最為殘暴狠毒,阿墨沒見過有他們翹不開的嘴。生不如死,是最貼切的形容。
阿墨打量著眼前的人,被血跡浸濕的黑色衣服,包裹著看不清的傷口,血流向她的腳尖,一顆顆滴在地上。白皙的皮膚,彎彎的柳眉,一雙清澈卻在此刻有些疲乏的眼睛,不算高挺的鼻子,此刻有些煞白的薄唇。她分明是個柔弱的女子,卻抗住了許多大男人都扛不住的酷刑。
等到穆翕再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傷口的疼痛,使她動彈不得。她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是明亮簡潔的一間小屋,屋內(nèi)擺放著一應(yīng)生活用具,從窗口看去,都是圍墻,外面也只見一片白雪皚皚,似乎是身處在一座小院。
穆翕不記得自己是怎么來到此處的,只覺似夢一般,但身上的疼痛又時刻提醒著她,不是夢!
門外之前似乎是察覺到穆翕已經(jīng)醒來,推門而入,放下一碗什么東西在桌上,便欲轉(zhuǎn)身離去。
穆翕開口:“你是誰?”那男子瘦骨嶙峋,一身樸素的黑色麻布衣衫,倒像是下人的打扮。
那人明顯身子一怔,停在原地,卻沒有回答。
穆翕又問:“這是什么地方?”
那人回過身來,只道:“姑娘只在此處安心養(yǎng)傷吧?!彼居x開,卻又見穆翕一副虛弱抱恙,動彈不得的模樣。
端起桌上的碗,舀了一勺送到穆翕面前,:“張嘴。”
穆翕卻遲遲不敢張口,不知身處何地,不知他所謂何人,致使穆翕十分警覺。
那人卻仍舊不動神色道:“姑娘放心,是療傷的藥。”
聞言,穆翕才遲疑的喝下了這碗十分苦澀的藥。
身上的傷,讓穆翕每日都是在床上躺著,不能動彈。穆翕試過掙扎起來,但每每換來的都是錐心的疼痛。
一連躺了一個多月,那人日日都在,每每也總是放下東西便離開。
只是今日不同,一件繡了幾朵小花的粉色襦裙遞到了穆翕面前。
穆翕這才察覺,自己躺了這么多日,身上穿的還是那件血衣,低頭便能陣陣血腥味。
待那人走后,穆翕費力的拔下了身上的黑色束腰勁服,才看清自己鎖骨處兩道觸目驚心的血洞。
經(jīng)過一個月的休養(yǎng),傷口四周都結(jié)了深褐色的痂,但卻十分的薄,仿佛稍微動一動便會碎掉。
盡管小心翼翼的不敢牽動傷口,可是還是會感到錐心的疼痛,穿好衣服,已經(jīng)是一身的冷汗。
剛躺下,那人便又推門而入,端了一碗什么,遞到穆翕面前。
穆翕也只是閉目躺著,道:“太疼了,沒胃口?!毖巯虏还苁鞘裁茨卖庖矝]有多余的力氣爬起來吃了。
那人便只好將碗放在桌上,又轉(zhuǎn)身離去。
穆翕迷迷糊糊的一覺睡到了天亮,院里傳來陣陣的砍柴聲。
躺了一夜感覺傷口也沒有疼了,穆翕起身走到窗邊。
原來自己是身處在一間十分狹小破舊的小院里,院中只有一口枯井和一間枯草堆起來的柴棚。柴棚下是一道忙碌劈柴的小小身影。
屋外寒風(fēng)瑟瑟,凍得穆翕躲回了被窩里,好不容易才緩過來。
被窩里暖洋洋的,迷糊之中,睡意來襲。
“你們之中,我只要一個?!蹦桥右灰u白衣,潔白無瑕地站在岸邊。面無表情的看著水池里廝殺的眾人。
殺!穆翕就是這樣,一刀一刀的與她們互相廝殺,精疲力盡的殺掉最后一個與自己同吃同住的姐妹們,才活下來的。
穆翕是孤兒,是主人從小將她抱回來養(yǎng)在洛水居,所以對主人的話,穆翕都是十分遵從的。被五毒蟲咬,學(xué)習(xí)輕功,練習(xí)暗殺術(shù),包括殺了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們,只要主人一句話,穆翕都會照做。
而且,主人總說,穆翕是在所有人中,最特別的,最有天賦的。主人說她希望穆翕是活下來的最后一個。所以穆翕總是最拼命的一個,別人忍不了的毒浴湯,穆翕忍到昏厥也不放棄,別人都在休息,穆翕也在偷偷練功。
“穆翕!你為什么要殺我!”
是阿蓮!她淚眼汪汪的,在質(zhì)問穆翕!
阿蓮是穆翕在洛水居八歲時遇見的,有一次穆翕與人比試被別人用刀劃傷時,傷口都腐了,是阿蓮悉心的照顧,給穆翕喂粥喂藥,穆翕才得以痊愈的。
阿蓮比穆翕還要長幾歲,武功刀法都不在穆翕之下。只因?qū)γ媸悄卖猓运q豫了。
正因為她的猶豫,穆翕才有機(jī)會一刀刺向阿蓮的心臟。
“穆翕,你好狠....”
隨著阿蓮的倒下,主人才再次現(xiàn)身:“我果然沒錯你?!?p> 時隔一月,主人便給穆翕安排了此次任務(wù)。
“!”穆翕喘著粗氣,渾身是汗,從夢中驚醒。
此時窗外天氣大好,陽光透過窗紙,照射在房間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