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輝城的城主也是星極海域的王,王座之下設有長老會,一共有七位長老?!?p> 連不治介紹道:“星極王是個凡人,而長老會都是修士。星極海域所有的重大決定都必須經(jīng)過長老會商議,星極王與長老會一同表決,超過半數(shù)同意的決策才能夠實施?!?p> 明燼目露懷疑,道:“星極王一介凡人,如何能與長老會抗衡?這該不會是修士收買人心的方式吧?我看那星極王多半是個傀儡?!?p> 連不治笑嘻嘻道:“誰說凡人不能與修士抗衡的?”
明燼略詫異,“哦?莫非這星極王有什么過人的本事?”
連不治道:“那是當然,星極王可是雷神的后代?!?p> 明燼眨了眨眼,點著頭道:“哦,神之子啊?!?p> 這般說著,偏頭朝三界之內上天下地唯一的一位神女殿下瞧了過去……幽華正坐在船頭,教一上午都釣不到魚的鞏戚玉釣魚,背后束發(fā)的白色緞帶調皮的戲弄著海風……她覺察到他的目光,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帶著詢問。
明燼笑了笑。
幽華彎了彎眉眼,轉頭道:“阿玉,加油呀,你家七爺?shù)耐盹埦涂磕懔恕!?p> 連不治聳了聳肩,道:“星極海域的魚兒機靈著呢,不會上鉤的?!?p> 幽華坐在船舷上打量著他,道:“你這小孩兒,小小年紀說話便如此老氣橫秋的,以后可怎么辦?”
“誰是小孩兒???你……”
連不治本就略黝黑的臉更黑了,正準備反擊,轉頭卻對上一雙比天空還清靈的眼睛,瞬間啞了聲,低頭小聲嘀咕了一句,“……小丫頭說誰呢?!?p> 也就這種時候,這家伙才真正流露出幾分少年人的模樣。
明燼輕輕搖了搖頭,繼續(xù)之前的話題,問道:“星極王莫不是會引雷?”
連不治聳了聳肩,“引雷算什么?星極王擁有東海妖王的血脈,東海所有水妖都聽其調令,呼風喚雨,無所不能?!?p> 明燼困惑道:“不是說雷神?怎么又是東海妖王?”
“……”
連不治略囧,哈哈笑了兩聲,道:“這都不重要?!彼f著,仔細瞧著明燼的臉,半晌,皺了皺眉,眼中帶著幾分困惑與不解,“你是不是不信?”
明燼道:“哪里?小兄弟的話,在下自然是信的?!?p> 連不治直覺得他這話言不由衷,卻無法分辨他是否在說謊。他躺倒在搖椅里,掩下心中的困惑,繼續(xù)道:“一千年前,東海發(fā)生了一場巨大的海嘯。當時統(tǒng)治星極海域的化神修士帶頭溜了,所有的修士都跟著他逃離了這里,絲毫不顧及星極海域凡人的死活。最后是星極王召喚了水妖,退卻海水,救了星極海域的所有人?!?p> 明燼摸著下巴,“一千年前?如今的星極王是當年那位星極王的后代?”
連不治點頭,道:“是第二十三代。修仙界肯定還有人記得這事,你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總之,只要有星極王在,就沒有修士敢在星極海域欺負凡人?!?p> 明燼道:“我看你也是修士吧?為何會如此推崇那位星極王呢?修仙界的修士天生高凡人一等,而此地的凡人卻與修士平起平坐,你不會覺得不平衡嗎?”
連不治的確是個修士,不過只有煉氣五層。
他坐直了,大義凜然道:“我雖是修士,我的家人和朋友卻都是凡人。只有在凡人得到尊重的世界,他們才不會受人欺負。你笑什么?”
“沒什么?!泵鳡a擺擺手,道:“我最后問你個問題,你說星極海域人人平等,那么,在這里,修士要交稅嗎?”
連不治咧嘴一笑,露出整齊的大白牙,“修士的稅率可比凡人還高?!?p> 明燼心悅誠服,“這個星極王,還真是不簡單啊。此行若是能見一星極王一面,也算是無憾了?!?p> 連不治倒是定定的看了他好半晌,“你真的很期待見到星極王?”
明燼點頭,“當然?!?p> 連不治仍舊沒能從他臉上看出什么,收起探究的目光,擺出一副不屑的模樣,嗤笑道:“就你?星極王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見到的?!?p> 明燼從袖中摸出一把折扇,輕輕搖了搖,“不是說人人平等嗎?修士與凡人都平起平坐了,還分什么王侯百姓?區(qū)區(qū)小可為何見不得星極王?”
連不治道:“想見星極王的多著呢,若是人人都見得,那星極王不得忙死?”
明燼拿著折扇掩嘴笑笑,俯身湊近了些,“我看小兄弟天庭飽滿骨骼清奇不是一般人,定然有辦法見到星極王的,是不是?”
連不治目光微閃,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略神秘的笑了笑,湊過去小聲耳語道:“不瞞你說,我有個姑姑在王宮當差,有空我?guī)氵M去逛逛?!?p> 明燼拱手,“不治小兄弟果然神通廣大。”
連不治道:“這是秘密,我看在你請我喝酒的份兒上才告訴你的,可不許告訴別人。”
明燼正點頭表示感謝,船頭的方向傳來鞏戚玉的聲音——
“有人來了?!?p> ……
星輝城中佇立著一座白色的宮殿,高大的石柱如同遠古的遺物,威嚴而肅穆,正是星極海域的中央王宮。
正殿,高高在上的王座上端坐著一位女子。
她頭上頂著高高的發(fā)髻,臉上帶著略濃重的妝容,眼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穿了一身寬大的白色繡金長袍,繁復而厚重的錦袍將女子的身形遮蓋,模糊了性別與年齡,只余下一個高貴且不容侵犯的符號。
這便是這片海域的王。
這位星極女王正襟危坐在那里,仿若已經(jīng)坐了許久,也將更加長久的坐下去。
此刻,王座下跪著一位黑甲戰(zhàn)士——
玄色的鎧甲非金非石,密密麻麻的刻著循環(huán)往復的雷紋,暗沉的色澤中暗藏著堅不可摧的力量。
然而,這位戰(zhàn)士的鎧甲已經(jīng)暗淡無光,那些雷紋也殘破了大半,脫下頭盔的臉上帶著血痕,頭發(fā)也亂糟糟的。
一副敗兵之相。
黑甲戰(zhàn)士手中抱著頭盔,單膝跪地,腰桿挺得很直,抬眼看向王座上的女子,道:“王,屬下無用。”
星極女王沉默了稍許,朱唇輕啟,淡淡道:“暗中調查,必須找到那人,無論生死。”
黑甲戰(zhàn)士道:“屬下遵命?!?p> 星極女王輕輕抬手,黑甲戰(zhàn)士躬身退下了。
殿門開啟之時,在門口等候多時青衣男子走了進來。
這人看上去三四十歲,長相略普通,神情很是溫和,容貌略眼熟,卻是薛文的弟子,沙海生。
他站在女王面前,鞠了一躬,“王?!?p> 星極女王目光微轉,“如何?”
沙海生搖了搖頭,“幽冥界如今來了一位新府主,是個化神修士,繼續(xù)追查很容易暴露。不過,薛文是化神初期的修士,誰能夠悄無聲息的殺了他?王,我擔心此事與長老會有關。”
星極女王沉默不語。
沙海生只是在提醒女王,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很快轉移了話題,問道:“島上又有修士搗亂嗎?竟然連神威軍的統(tǒng)領都受了傷?需要巡防隊幫忙嗎?”
星極女王道:“通知諸位長老,擇日召開長老會,商議扶陽長老的繼承人選?!?p> 這是對薛文之死的回答,也是對他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