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食其到軍門前遞上自己的名帖說:“我是高陽的百姓酈食其,我聽說沛公奔波在外,露天而處,不辭勞苦,帶領人馬幫助楚軍來征討暴虐無道的秦朝,敬請勞駕諸位隨從人員,進去通稟一聲,說我想見到沛公,和他談論天下大事?!笔拐哌M去稟告,劉邦一邊洗腳一邊問使者:“來者是什么樣的人?”使者回答說:“看他相貌好像一個有學問的大孺,身穿讀書人的衣服,頭戴的高山冠?!眲钫f:“請?zhí)嫖抑x絕他,說我正忙于討平天下的大事,沒有時間見儒生?!?p> 使者出來道歉說:“沛公敬謝先生,他正忙于討平天下的大事,沒有時間見儒生。”酈食其聽罷,瞪圓了眼睛,拔出寶劍,斥責使者說:“快點!再去告訴沛公一聲,我是高陽酒徒,并不是一個儒生。”使者見此,驚慌失措,竟嚇得把名片掉在了地上,然后又跪下撿起,飛快地轉身跑了進去,再次向劉邦通報:“外邊那個客人,實際上是兇猛的壯士,他大聲斥責我,我很是害怕,嚇得我把名片掉在了地上,他說:‘你快滾回去,再次通報,你家老子是個高陽酒徒?!眲钍种糁L矛說道:“請客人進來!”
酈食其來到旅舍,劉邦正坐在床邊伸著兩腿讓兩個女人洗腳,就叫酈食其來見。酈食其進去,只是作個長揖并沒有傾身下拜,從容的問道:“沛公,您是想幫助秦國攻打諸侯呢,還是想率領諸侯滅掉秦國?”劉邦聽后怒罵:“你個奴才相的儒生!天下的人同受秦朝的苦已經很久了,所以諸侯們才陸續(xù)起兵反抗暴秦,你怎么說幫助秦國攻打諸侯呢?”
酈食其說:“沛公長年累月暴衣露冠地在外奔波勞碌,很是辛苦,帶領人馬和楚軍一起征討暴虐無道的秦朝,但是沛公為什么一點兒也不自重自愛呢?我想以討論天下大事為由見到您,而您卻說什么‘我正忙于討平天下,沒有時間見儒生’。您想平定天下,成就天下最大的功業(yè),但卻從外貌來看人,這樣恐怕就要失去天下那些有本事的人。況且我想您的聰明才智不如我,勇敢堅強又不如我,您如果想成就平定天下的大業(yè)而不想見到我的話,我認為您就失去了一個人才?!?p> 劉邦立即覺得酈食其不同于常人。于是劉邦趕走了洗腳的女子,穿整齊衣裳,把酈食其請到了上賓的座位,并且向他道歉。酈食其談了當初蘇秦張儀六國合縱連橫所用的謀略,劉邦見酈食其所知甚多,喜出望外,命人端上飯來,讓酈食其進餐。劉邦連忙向他道歉說:“剛才我只聽說了您的外貌,現在我才真正了解了您的意圖。”于是請他到位子上就座,問他現在有何妙計良策。
酈食其說:“沛公您若想成就統(tǒng)一天下的大業(yè),不如先占據陳留。陳留這個地方是一個可以據守的四通八達的交通要沖,同時也是兵家必爭之地。在城里貯藏著幾千萬石糧食,城墻守衛(wèi)工事非常牢固。而我和陳留的縣令一向非常要好,我想為您前去說服他,讓他向您投降。若是他不聽我的,請允許我替您把他殺掉,然后拿下陳留。沛公您率領陳留的兵將,占據堅固的陳留城,吃陳留的存糧,召集天下各地想投靠您的人馬;等到兵力強大以后,您就可以所向無敵,橫行天下,那也就沒有任何人能對您構成威脅了?!眲钫f:“我在此多謝先生了。”
于是酈食其就在這一天夜里去見陳留縣令,向他游說道:“秦朝暴虐無道而天下的人都反對它,現如今您和天下人一起造反就能成大功,而您卻獨自一人為將要滅亡的秦朝擁城固守,我為您的危險處境深深擔憂?!?p> 陳留縣令說道:“秦朝的法令嚴酷,不能夠隨便胡說,倘若這樣的話,就要滅族,我不能按照你所說的去做。您老先生指教我的話,并不是我的意圖,請您不要再說了?!?p> 這天夜里,酈食其就在城中留下來休息,到了夜半時分,他悄悄地斬下陳留縣令的頭,越墻而下,報與劉邦得知。劉邦帶領人馬,攻打城池,把縣令的頭掛在旗竿上給城上的人看說:“趕快投降吧,你們守令的腦袋被我們砍下來了!誰后投降,就一定要先殺他!”
這時陳留人見縣令已死,便相繼投降了劉邦。劉邦進城之后,就住在陳留的南城城門樓上,用的是陳留武庫里的兵器,吃的是城里的存糧,在周邊地區(qū)召募的軍隊有幾萬人。劉邦賜給酈食其廣野君的稱號。酈食其又薦舉他的弟弟酈商跟隨劉邦到西南攻城略地。
注:正史中對于劉邦侮辱儒生,并無具體事例。只是出現在士卒的話語中。這對話僅有這個士卒和酈食其兩個人知道。酈食其早亡,士卒名不見經傳,此段對話的可信度并不高。酈食其批評劉邦,劉邦立刻虛心接受,很可能是有口無心,習慣說臟話,然后被司馬遷過度抹黑。
公元前207年3月,劉邦奪得陳留之后,陳留倉中糧米豐厚,軍隊因此糧草充足。酈商之前也募兵幾千人一同加入劉邦軍團。劉邦命酈商為將領,統(tǒng)率陳留的軍隊,和自己一起攻打開封,開封沒有攻下。
這個時候,韓王成因為只有一千兵力,不足以平定韓國,因此求助劉邦,張良也被派往劉邦軍中共同謀事。劉邦得到張良后,采用張良的分兵之計,周勃、酈商奪取長社后,向西與秦國將領楊熊在白馬交鋒,曹參包圍了開封,使趙賁和楊熊不能首尾相連,靳歙則在開封東北攔截了秦國的騎兵團。后來劉邦親率領主力與楊熊在曲遇交戰(zhàn),大破楊熊軍。
此戰(zhàn),酈商賜爵封為信成君。靳歙斬殺一名騎兵千總,另斬獲五十七首級,俘虜七十三人,受劉邦所賜爵位,封號為臨平君。灌嬰因為英勇被賜與執(zhí)帛的爵位,號為宣陵君。夏侯嬰俘虜六十八人,收降士兵八百五十人,并繳獲金印一匣。他駕車沖鋒陷陣,奮力拼殺,劉邦賜與夏侯嬰滕公的封爵。樊噲殺死一個偵察兵的頭目,斬敵首六十八級,俘虜二十七人,被賜卿爵。曹參俘虜了秦朝的司馬及御史各一人,升為執(zhí)珪。傅寬斬獲敵人十二首級,劉邦賜給他卿的爵位。其余列侯戰(zhàn)績并無明確記載,暫且不提。
楊熊是秦國名將,身居要職,勝于章邯。此戰(zhàn)意義不亞于巨鹿之戰(zhàn)擊敗王離,秦國精銳大損,趙高恐慌。秦廷只希望能以峣關,武關的地形優(yōu)勢阻擋住劉邦的軍隊。胡亥得知楊熊敗給劉邦的消息后無比震怒,殺了楊熊。
注:楚軍畏秦,皆不敢西進,足以說明秦軍無可匹敵。劉邦擊敗楊熊在劉邦集團的諸將的傳記中戰(zhàn)功詳加記載,占有很大篇幅。個人認為,曲遇之戰(zhàn)擊敗楊熊很可能比巨鹿打敗王離的難度要大,巨鹿之戰(zhàn)全程都是一堆形容詞。
公元前207年4月,張良得到劉邦的兵源后,軍力大增,很快就領軍平定了韓國一帶的十余座城池,并在韓地發(fā)現了韓信(韓王信)。與此同時,劉邦則是攻下潁陽。韓地平定之后,劉邦就讓韓王成留守陽翟,拉著張良和劉邦一起入關。
韓信(韓王信)是原來韓襄王的庶出孫子,身高八尺五寸。被韓王成任命為韓國將軍,帶領他的軍隊隨從劉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