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大家準備出發(fā),齊承寸步不離地跟著洛央,叮囑道:“那個香囊你一定要時刻帶在身上?!?p> 洛央拿出香囊道:“這是你娘給你留下的,你自己帶著更好?!?p> 齊承道:“我每次看到它都會想起我娘,不禁傷心,你替我保管吧,我想要的時候再和你要回來?!?p> “好”洛央便收了起來。
自與煞風(fēng)一戰(zhàn),門中弟子對洛央極其欽佩,個個都想和她攀談幾句,但看她寡言冷淡,又不知道該和她說什么,于是就親昵地跟在她身后,時不時遞個微笑,癡迷地就像看傳說中的神仙一般。
孟朗是個話匣子,說道:“那幫黑衣人真卑鄙,先是在甬道中伏擊我們,我們無法布陣,之后好多師弟都受了傷,陣法不能發(fā)揮足夠的威力,才讓煞風(fēng)有機可乘,簡直就是陰險小人?!?p> 孟朗這話不假,碌林武修陣是很高明的陣法,如若不是對方有意設(shè)計,不會被人輕易得逞。
齊承搖搖頭笑了他一下,道:“你知道鴻水之戰(zhàn)嗎?宋楚交戰(zhàn),楚襄公不聽子魚諫言,偏要行君子之道,不利用地勢之利,不借用時機之便,等對方軍隊過了河,擺好陣勢才對戰(zhàn),錯過作戰(zhàn)時機,最后大敗。自古以來就是兵不厭詐,你不學(xué)子魚的英明遠見,偏偏想著對方像宋襄公一般迂腐固執(zhí)。”
孟朗有些啞口無言,哼哼唧唧地說道:“也就你這個書呆子彎彎繞繞地扯這么多古怪理論,這是江湖,又不是戰(zhàn)場。江湖人最看中的是俠義,公正?!?p> “這天下都是一個棋盤,又何況小小的江湖呢。”齊承突然感嘆道。
前面的歐陽夫婦聽后,彼此對視一眼,歐陽致哼笑了一下,捂了捂胸口的傷,低語道:“我們都被這個小子給騙了?!?p> 秦昭然道:“我也沒想到他會有這番眼界,咱們遇險,他并未臨陣脫逃,也算得上有勇之人。”
歐陽致瞇了瞇眸,深深打量齊承一眼,道:“恐怕沒那么簡單,這江湖是要變天了?!?p> 齊承邊走邊和弟子們聊,問道:“碌武門的弟子中數(shù)誰的功夫好,誰得了你們師父的真?zhèn)鳌!?p> “當然是晉安了?!钡茏觽冋f。
齊承點了點頭,問晉安道:“歐陽先生把貴派的陣訣可都傳授與你了?”
晉安猶豫了片刻,神色為難,但還是小聲說道:“準確說我爹將陣訣傳授給了兩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我弟弟歐陽晉寧。我們兩個人合力才可以讓修陣發(fā)揮出威懾力,只可惜,晉寧犯了門規(guī),被爹,被爹給……處置了。所以現(xiàn)在我還在修習(xí)晉寧的部分,很多地方都不夠熟練?!?p> 齊承若有所思地應(yīng)了一聲,安慰了幾句,轉(zhuǎn)到一些開心的話題上了,跟眾人又是談笑一番,談得正起勁,突然有一隊人追了上來,門中弟子警惕起來。
來人并不多,但個個身材魁梧,體格硬朗,為首的人讓齊承眼前一亮,“二哥!”齊承喊道。
“你還知道有我這么個二哥?!饼R戰(zhàn)南道。
“二哥,最近你很閑么,也來這里游山玩水。”齊承笑著說,身體躲向洛央后面。
“要不是你小子,我能來這種破地方,快過來,跟我回家。”
“我不回,我還沒玩夠呢?!?p> 齊戰(zhàn)南上前,見他躲到了洛央身后,心中對她也有幾分不滿,說道:“蕭姑娘果然是個江湖人,我齊府世代效忠朝廷,自古官匪不同道,你救過我三弟,齊府自當感激,但是若想在他身上花些心思,利用他做什么,別怪我們刀刃相見。”
碌武門弟子聽到齊承身份,不自覺警惕起來。
齊承聽了二哥苛刻地對洛央說話,受了一肚子氣,連忙走了出來,說道:“二哥!是我硬要追來的,哪有你這么說話的?!?p> 沒等他說完,齊戰(zhàn)南一掌坎向他脖頸,將他打暈了過去,齊戰(zhàn)南弓腰下蹲,直接把他扛在了肩頭,眾人看了一驚,卻也不敢多言。
對洛央說道:“既然我錯怪了蕭姑娘,請見諒,我這個三弟不懂事給諸位添麻煩了,現(xiàn)在我就把他帶走?!?p> 洛央道:“把他帶走對他有好處。”
碌武門的弟子盡管不愿看著齊承被帶走,但也沒辦法。
齊承醒來后,一路被人架著,心里著實憋屈,只可惜他二哥軟硬不吃,雷打不動,鐵了心要把他帶回去。無奈地說道:“二哥,我以前也長出去游山玩水幾個月不回家,都沒人管我,這次你至于這么興師動眾地把我押回去嗎?!?p> “你小子還有臉說,出門不帶腦子,我問你,你是打算跟著一群江湖草寇去造反嗎?”齊戰(zhàn)南敲了他幾下腦袋,說道。
齊承捂了捂腦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有多大能耐,你作為朝廷臣子不管他們造反,管我做什么。”
齊戰(zhàn)南不屑地哼了聲,“一些草莽之徒,也配我來收拾,你要不是我兄弟,我才懶得看你?!?p> “煞風(fēng)就是朝廷派來對付他們的吧?!饼R承緊接著問。
“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殺手,你給我離他遠點。”
齊承悻悻地和他們往回走,突然一個下屬過來報道:“將軍,有幾個人一直跟著我們,剛派了幾個弟兄查看,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
齊戰(zhàn)南皺著眉頭觀察了片刻,的確看到了幾個身影,決定親自去查明情況,囑咐屬下看好齊承,齊承坐了下來,像是在和他保證自己會老老實實地在這里等著,哪都不去。
齊戰(zhàn)南走后,果然又有幾個人把其余的屬下都引走了。齊承仍然坐在那里,但沒有了一絲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冽與焦慮。
身后來了青紅兩個女子,齊承聽到腳步聲,沒有絲毫表情,凝重地看了一眼遠處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