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怎么自己摔倒了?
鄭畏瞅著付松,腦海里飛速閃念。
付松,昨晚付會計酒后說過此人,早上付嬌又給出定論。
付松,因為從小不學好,混到初中畢業(yè),當兵超重。
當兵不成,就在村里混著,到鎮(zhèn)上開了回飯店,讓付光明搭上不少錢,人吃得更加大腹翩翩。
在鎮(zhèn)上與鎮(zhèn)上頭頭腦腦的廝混,居然回村當了青年書記,還入了黨。
擺明了就是想接村支書的班。富家澗人人皆知,卻有種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荒唐感。難道富家澗沒人了?
此時,他擋在村委門前,幾個意思?
難不成把村委當成他們自己家的了?讓誰進去,他說了算。
“你——就是鄭畏?剛來的——村官?”
付松沒有說話,“瘦猴”從村委門口邊上商店里竄出來。這家伙真是無處不在,此時躲在付松身后,有些口吃地問到。
他邊說話,邊遞給付松一支冰糕。
冰糕早就剝了皮紙,被付松一把填在大嘴里,眼見著融化小了一圈。
付松吃過冰糕,把粘了冰糕水的手在褲子上擦了擦,然后倒背起來,睥睨地看著鄭畏。
“瘦猴”看電影看多了,模仿漢奸很到位。
他不知從哪里掏出把紙扇,給自己扇風,更多的給付松扇著。
主仆二人丑態(tài)百出的樣子,讓鄭畏忍俊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他棱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真是活生生的速寫素材,活靈活現(xiàn)。
人都說,影視作品都是作家從現(xiàn)實生活中汲取營養(yǎng),來自生活,又高于生活。
可是這對活寶,卻是把影視作品里的人物形象,表演刻畫得出神入化,沒去當演員可惜了!
盡管只是一個閃念,鄭畏后來卻給他們實現(xiàn)了。
“你是?”
鄭畏向前跨了一步,伸出手,很有禮節(jié)地問到。
“付書記,富家澗的青年書記,付松。”
“瘦猴”把瘦頭伸在付松胖得比女人還突出的胸脯前,向鄭畏介紹。三角眼里充滿挑釁的邪火。
“哦,原來是團支書?!?p> 鄭畏握住了付松遲疑伸出的肥手,用力握了一下。
“哎喲!”
付松腳下不穩(wěn),彎腰,手伸向腳脖,似乎腳痛。
鄭畏握手只是一瞬,馬上松開了。身體不著痕跡地瞬移到一邊。
“卟嗵?!?p> 付松肥碩的身子來了個倒栽蔥,卻很靈活地滾了一圈,又站起身來??磥?,多少有些身手。
“付書記這是怎么了?自己摔倒了?”
鄭畏裝作關心地問到,剛才握手,自己只是暗中傳勁到一個穴位。
“痛風,我的痛風犯了。”
一身塵土的付松,尷尬地解釋著?!笆莺铩痹谶吷嫌靡桓∶斫o他撲打衣服沾著的塵土。
懶得理你。太小兒科了。
鄭畏倏忽閃開付松一段距離,人已經(jīng)進了村委大院。
付松看得目瞪口呆,面露出懼色。
“老爺子在辦公室等你,讓我瞅著點。”
付松見風駛舵,變臉賊快,臉上堆出一堆疙瘩笑來。
笑里藏刀,不過如此。
曾經(jīng)在鎮(zhèn)上混過,和常人不一樣,是個人物??此泼ё?,蠻橫無理,卻滿肚子壞水。
不能著了他的道。付家爺倆,都得小心。
鄭畏提醒自己,不過有著師傅與老師局長的教導,他不憷任。但底牌不能輕易打出。
不能麻煩兩位長輩,還得靠自己。成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他踏上辦公室臺階,跺腳,把耐克運動鞋上的塵土震去。
為了當村官,鄭畏專門買了身耐克休閑裝和運動鞋,理了清爽的短發(fā),正好展露長年鍛煉的肌腱。
農(nóng)村里不喜歡奶油小生,壯漢才是主宰。
跺腳,實則運用形意震腳,水泥臺階的破損處,冒出一股砂煙。屋基微有震感。
“小鄭過來了?這邊來坐?!?p> 付光明書記早就在自己辦公室兼接待室里坐定,招呼著剛進屋的鄭畏。
付光明刮了胡子,看上去比昨天年輕了許多。一雙牛眼還有些許血絲,瞪著看人時很恐怖。
一位矮胖的青年人正低頭沖茶,見鄭畏在沙發(fā)坐下,雙手捧一杯綠茶,放在鄭畏面前的茶幾上。
他退后,雙手垂著,站到了角落里。
“虎牙,別傻站著。過來坐下,以后就跟著鄭村官,搞服務?!?p> 叫虎牙的矮胖青年,默默無言地站到鄭畏的對面,并沒有坐下,朝鄭畏羞澀地一笑,露出兩顆虎牙。
虎牙叫付虎。名不符實,長著一張嫩臉,白里透紅。
他是付光明的妻侄。
鄭畏心想,這還安排上跟班了,專門盯自己的梢嗎?
越是這樣,自己還越要搞出些事情來。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鄭畏身上卻是屬于彈簧,壓得越緊,暴發(fā)力越大。
自己有著那么多依仗,不搞點事情,對不起老少爺們,更對不起自己的青春年少!
富家澗以付家和田家兩個大姓為主,長年累月的繁衍,結親,只要出了“五服”就行。
干部任職回避三代血親,他們結婚標準出了五代血親就可以。
當然也有不論這個的,輩份亂了的也有。
無論姓付,還是姓田,有了利益之爭,根本不管姓什么。
姓田的戶數(shù)少,在村委里只占著村主任和治安主任兩職,付姓也從來不搶,好似約定俗成的。
綠茶用玻璃杯子沖泡的,看著、喝著都很受用。鄭畏知道是當?shù)禺a(chǎn)的,舉杯觀察一陣,動了心思。
他隨口問了句:“付書記的茶真好喝,哪里炒的?”
“治安主任田野,就是昨天去村口接你們的那個家伙,他包著村里的樹木,有十幾棵老茶樹。村里就靠這點資源,搞搞接待什么的?!?p> 付光明隨口應著,又與鄭畏閑扯了幾句家長里短事,村里那點事昨天早就說完了。
至于說透,根本不可能,得自己去體悟。
“付松那小子不靠譜,得罪你,就狠整?!?p> 付光明揣起桌上的煙火,站起身,莫名其妙冒了一句??磥砦萃饽屈c貓膩,他心知肚明。
“他任青年書記,工作需要互相配合,你也多擔待些。”
人快走到門口時,回身向鄭畏又加了一句。
他嘴上這樣說,腮幫子繃著,青胡茬,牛眼里透著威嚴。
“我得去鎮(zhèn)上,劉鎮(zhèn)長找我有事?;⒀溃浀面i門。”
付光明倒背著手剛出門,就聽到村委門口有車停下。
鄭畏從窗戶向外望了一眼,認得這輛車。昨天鎮(zhèn)政府向村里送村官時,用過這輛車。
車頂上有個行李架,格外扎眼。
付松與瘦猴正低頭下哈腰,向車上的人敬煙、點火。
看來,早就約好了。劉鎮(zhèn)長來接他必定去縣里,說去鎮(zhèn)上有點欲蓋彌彰。去鎮(zhèn)上,劉鎮(zhèn)長還來接他,做他的清秋大夢。
付光明的大哥在縣里擔任公路局長。老師胡溫伯得知鄭畏到富家澗當村官,專門給了解的林桃鎮(zhèn)官譜。
鄭畏喝透茶水,讓付虎領著,在村里轉。
從村委開始,順著村中道路走。每到一處房屋好些的戶門前,付虎就介紹。
這些戶不是村干部,就是有人在外工作的,或者在外跑買賣的。房屋差的,大都是在家務農(nóng)的。
付虎人挺實在,說話還臉紅。
他原在村小學里當代課老師,進了村委,就意味著當官。
虎牙很高興,還透露了他表哥付松“霸道”的原因。
鄭畏恍然大悟,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間。
付松得知鄭畏住進付會計家,掛記著自己心中霸占好的老婆人選,怕被帥氣的鄭畏拐走,心急火燎地想警告鄭畏,“哥碗里的菜,不要亂動?!?p> 只要付家姊妹在家,付松就會找借口去竄門,送吃送喝的,巴結得緊。
實際情況,付會計根本就看不上付松,防賊一樣,防著他。
付貴先可不想鮮花插了牛糞上。
付松剃頭挑子一頭熱,又遇上對難纏姐妹。有點老虎吃天,無處下嘴,也有點狗咬尿包,落個空歡喜。
鄭畏聞聽,心里有點亂,情況有些復雜,還有點小麻煩。他不會不考慮自己擋著他接村支書班的道。
自己純屬躺著也中槍。
常力王
初試身手,下章有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