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逃避

　　“在本以為會發(fā)現(xiàn)可憎之物的地方，我們見到了神衹；

　　在本以為會殺死另一個人的地方，我們殺死了自己；

　　在本以為會向外遠游的地方，我們來到了自我存在的核心；

　　在本以為孑然一身的地方，我們卻與全世界在一起。”

　　—約瑟夫·坎貝爾《千面英雄》

　　方懿軒坐在宿舍里，靜靜地看著《悲劇的誕生》。

　　今晚學園都市局部地區(qū)下起了瓢潑大雨，豆大的雨點敲打著玻璃窗，他沒有在意，只是沉浸在尼采的哲學思想中。

　　他閉上右眼發(fā)動能力，面無表情地緩緩合上書本。

　　“避不開的?！?p>　　“白井學妹受傷了？”

　　回到風紀委員177支部，星野蒼介從岸邊仗助口中得知了白井黑子受傷的消息，這件事就發(fā)生在他離開學園都市期間。

　　“星野前輩你那天不是和白井同學在一起吃晚飯嗎？”聽到他們的談話，在電腦前工作的初春飾利也插了一句，“難道前輩你不知道這件事？”

　　星野蒼介本想說沒有這回事，岸邊仗助的一句話讓他的心沉了下去。

　　“大哥你在白井學妹受傷的前一天來找過她，還和她說了些什么吧，難道大哥你知道她受傷的原因？”

　　星野蒼介沉默了一小會，岸邊仗助反倒不安起來：“對不起，星野大哥，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啊?！?p>　　他帶著上條當麻和茵蒂克絲離開學園都市這件事，除了學園都市高層以及那幾位魔法師外沒有人知道。

　　也就是說，風紀委員177支部的同伴們本應該默認他依然在住院。

　　那個外出的“星野蒼介”是誰，白井學妹受傷和他有關系嗎？

　　“沒事?！彼吞椎鼗貞?，“那天我們吃完飯就分開了，我都不知道她受傷的事?！?p>　　“白井同學傷得很重，她現(xiàn)在還在昏迷中，”初春飾利想著平時那位有些變態(tài)“嗜好”卻相當可靠的好友，不禁難過起來，“唉，不知道那天晚上發(fā)生什么事了?！?p>　　星野蒼介也不好受，他向二人詢問白井黑子的受傷情況。

　　今晚他主動值班到七點，待到初春飾利和岸邊仗助離開，他立刻打開電腦，查看“星野蒼介”和白井黑子在177支部里交談的監(jiān)控錄像。

　　……

　　前往水穗機構病院的路上，他看見了御坂美琴。

　　“你好。”御坂美琴看到他，沒精打采地打了招呼。

　　“御坂學妹也是來看望白井學妹的？”

　　御坂美琴點了點頭。

　　“放心吧，冥土醫(yī)生醫(yī)術精湛，白井學妹很快就會康復的。”星野蒼介看見她眼中的疲憊，勸慰道。

　　兩人很快到達白井黑子的病房。

　　“黑子，我和星野前輩來看你了?！?p>　　御坂美琴推開房門。

　　白井黑子此時正躺在病床上，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她右肩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著，旁邊的心電圖儀顯示她的生命體征平穩(wěn)。

　　御坂美琴坐在病床邊，雙手把著白井黑子的左手，用低沉的語氣說道：“黑子，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銀行見面的時候嗎？”

　　星野蒼介只是冷著臉，把帶來的一籃水果放到桌上，然后告辭。

　　走到病房外，他還聽到御坂美琴略帶著哭腔的聲音：“我再也不追究“電腦配件”的事情了，你快點醒來好不好，真是的，不要什么事都瞞著我啊?！?p>　　星野蒼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醫(yī)院的。

　　他只知道，自己不知何時跑到一條空無一人的街上。

　　“有本事把我抓回去啊，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你們怎樣對我都可以，TMD別把其他人牽扯進來啊！”

　　對著夜空吼完后，他落寞地坐在長椅上，把頭埋下去，雙手抱頭。

　　他恨這個地方。

　　縱使皓月當空，也有許多地方是月光照不到的，比如幽暗的小巷，封閉的實驗室，還有一些人的內(nèi)心，那里是光無法抵達的地方。

　　這個國中之國，表面上光鮮亮麗，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殺戮和血腥，過去如此，現(xiàn)在如此，或許將來也是如此。

　　已經(jīng)，無法忍受了。

　　監(jiān)控錄像中，那個“星野蒼介”的臉和他一模一樣，白井黑子對他說的話很感興趣，睜大眼睛望著他。

　　“星野蒼介”把話說完，又吻了一下白井黑子的手，白井黑子沒有生氣，沒有慌張，她微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惡心。

　　這個扮成他的東西，讓人覺得惡心。

　　如果內(nèi)心邪惡，表面上再多的繁文縟節(jié)都無法改變他的本質(zhì)，豺狼永遠不會因為披上華麗的大衣而變成人。

　　看起來白井學妹受到了精神操控，那個混蛋，也許是一直以來他苦苦尋找的未知精神系超能力者。

　　我該怎么辦？

　　“星野同學?！庇腥嗽诓贿h處喊他。

　　“不要煩我?！彼麤]抬頭，只是煩躁地揮了揮手示意對方離開。

　　姬神秋沙沒走開，反而安靜地坐在長椅的另一邊。

　　星野蒼介察覺到對方?jīng)]有離開，而且剛剛的聲音很熟悉，于是疑惑地抬頭望去。

　　姬神秋沙還是和上次一樣，穿著巫女服，她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姬神小姐，有什么事嗎？”

　　姬神秋沙搖了搖頭，柔聲說道：“我見到星野同學埋頭坐在這里，就來問一問你遇到什么煩惱了。”

　　“如果，”星野蒼介嘶啞的聲音使他有些吃驚，“你遇到了無法抵抗的事物，這種不可抗力會傷害你周圍的人，你會怎么做？”

　　姬神秋沙低下頭，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我曾經(jīng)殺死了自己村莊里的所有人，包括我的母親?！?p>　　姬神秋沙的能力是極其稀有的“吸血殺手”，這種能力使得某個吸血鬼感到恐懼，受到姬神秋沙血液吸引的他別無選擇，只能在十年前的某天夜晚襲擊姬神秋沙居住的山村，村民有的死亡了，更多的是變成吸血鬼，最終包括姬神秋沙母親在內(nèi)所有變成吸血鬼的村民，還有最初的吸血鬼，因為“吸血殺手”化為了灰燼。

　　“實在抱歉?！毙且吧n介不知道姬神秋沙的過往，連忙向她道歉。

　　“所以，你找到了那個煉金術士？”

　　“不，他是后來出現(xiàn)的，我是為了除去“吸血殺手”的力量來到學園都市，然后被失控的三澤塾監(jiān)禁，再后來，奧雷歐斯控制了三澤塾，答應為我制作出結界抑制能力，所以我答應幫他尋找吸血鬼。”姬神秋沙說出了她的經(jīng)歷，“但是現(xiàn)在我敢上街了?！?p>　　她指了指脖子上掛著的十字架，“多虧了茵蒂克絲小姐送給我的十字架，“吸血殺手”被封印了，霧丘女子學院判定我為無能力者?！?p>　　“你退學了？”星野蒼介驚訝地問道，霧丘女子學院只招收能力特殊的學生，被判定為無能力者的姬神秋沙自然呆不下去了。

　　“嗯。”黑長直巫女點了點頭，“我沒有錢住賓館了?！?p>　　星野蒼介想到自己干癟的錢包，開始懷念在海濱旅社的日子。

　　“現(xiàn)在小萌老師應該睡著了，”他望著月亮，“不嫌棄的話，先在我的宿舍住一晚吧。”

　　他看著姬神秋沙掛在脖子上的十字架，決定明天去找那位修女小姐，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