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流浪者

　　“我已經(jīng)說的很明白了，立刻放棄對星野蒼介的刺激性實驗，否則這個世界的人類將陷入危險。”

　　空曠而壓抑的密閉空間內(nèi)，方懿軒鄭重地向培養(yǎng)倉中的亞雷斯塔聲明著“混沌”的危害性，后者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雪白的長發(fā)漂散在營養(yǎng)液里，莫名有一種威懾感。過了好一會，這位學(xué)園都市的統(tǒng)括理事長才開口：“閣下并非這個世界的存在，比起“預(yù)言者”，果然“穿越者”這個稱呼更加貼切嘛。”

　　“我只是一個流浪者罷了?！鄙倌暌驗閬喞姿顾稗D(zhuǎn)移話題”的行為有些慍怒：“我的確來自另一個位面，為了追擊那個敵人趕到這個世界，相信我，永遠不要低估“混沌”的危害性?！?p>　　“既然如此，你又為什么告訴星野蒼介真相，事實上他因為這個壞消息受到了更大的刺激，難道你不擔(dān)心這會加速“混沌”對他的同化嗎？”

　　“粉飾太平的感受如何？”方懿軒反問道：“我相信當(dāng)事人有權(quán)知曉真相，你以為這個都市一直以來的隱瞞、欺騙乃至毀滅的政策有效對嗎，我告訴你，這是滅亡的催化劑！現(xiàn)在學(xué)園都市表面風(fēng)平浪靜，這正如強寒潮來臨前的明媚陽光。如果星野蒼介一直不知道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恐懼會先一步擊潰他的心理防線?！?p>　　“那他扛得住這種打擊嗎？”亞雷斯塔并未惱怒，而是把話題繞回了“當(dāng)事人”星野蒼介身上。

　　方懿軒沉默下來，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他無法“看見”的，不過他很快想起了那天星野蒼介寫給他的紙條，竟然有了星野蒼介說不定能度過這難關(guān)的想法。

　　也許，他能做到…

　　“不試一試，怎么知道星野蒼介他能不能行？”

　　“我會暫停對星野蒼介的實驗，同時密切監(jiān)視他，你也要做好準備。”最終，亞雷斯塔還是接受了面前少年的提議，對他而言，來自其它位面的“混沌”和追擊而來的方懿軒都是計劃中的不可控因素，最好的選擇還是靜觀其變。

　　方懿軒只是轉(zhuǎn)過身去，和出現(xiàn)在他身后的結(jié)標淡希一起離開了這幢沒有窗戶的大樓。

　　“最近你要小心一點?！眱扇藖淼綉敉夂?，方懿軒忽然提醒一旁的紅色雙馬尾女孩。結(jié)標淡希略有些驚訝，她之前接送了方懿軒兩趟，對方一直是不茍言笑、沉默寡言的，這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對她來說倒是第一次。

　　“用不著你提醒，姐姐我可是很強的，再見了?！鄙倥疅o所謂地回應(yīng)道，拿起腰間的軍用手電筒揮舞了一下。三秒后，她離開原地，消失在方懿軒的視野中。

　　方懿軒啞然失笑，這個“引路人”的能力使用有很大的問題，“坐標移動”，實際上是以她的身體作為原點，無需觸碰便能把位于坐標“A”的物體傳送到坐標“B”，目前來看是空間系能力的頂點，可如此便利的能力，方懿軒卻從沒見過結(jié)標淡希連續(xù)使用，在發(fā)動時還要用手電筒配合能力的瞄準，也就是前搖太長了。

　　這樣看來，這個女孩恐怕有什么難言之隱。方懿軒搖了搖頭，望了望早已亮起來的天色，繼續(xù)思考起星野蒼介的事情。

　　……

　　“這些病人都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我只不過是選擇其中的能力者進行AIM力場的研究而已?！奔坝⑹糠艞壛藷o謂的掙扎，開始將真相和盤托出：“偶爾會有“實驗品”不適應(yīng)實驗環(huán)境死亡，所以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停了下來，接連痛苦地咳嗽幾聲。星野蒼介實在按耐不住內(nèi)心的憤怒，沖上去揪住他的衣領(lǐng)：“你把人命當(dāng)成什么了！”

　　奇怪的是，吉野英士不清楚地嘟嚷了幾句后毫無反應(yīng)，星野蒼介冷靜下來，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這個中年男人在剛剛失去了生命跡象。

　　“怎么可能！”星野蒼介不可置信地喊道，他慌忙松開手退后幾步，吉野英士的身體失去了支撐，直接倒在地上。

　　伊藤拓真看著倒地的尸體，若有所思：“有人想阻止你的調(diào)查，手法大概是提前下毒吧?！闭f完，他一下子想起來什么，跑到那個吉野英士駕駛的驅(qū)動鎧前，把那個碎裂的駕駛艙外殼徹底拆開，從座椅面下找到了一個隱蔽的針頭，確認了大概位置之后，伊藤拓真小心翼翼地撕開皮質(zhì)座椅的表層，將整只針管抽了出來。

　　“難怪他剛才反應(yīng)這么慢。”他自言自語著，針管上的針頭如發(fā)絲一般細小，不仔細觀察的話根本無法發(fā)現(xiàn)，金屬管上赫然寫著“乙酰苯甲酰阿康堿”。

　　“這是什么？”星野蒼介走過來，看著上面的文字，這是一種自己不了解的化學(xué)物質(zhì)。

　　“它的別稱是烏頭堿，是存在于川烏、草烏、附子等植物中的主要有毒成份，應(yīng)該是一種神經(jīng)毒素，2—4mg是致死量，”伊藤拓真認真地向他解釋道：“有人將裝著這種劇毒物質(zhì)的針管放到座椅下了，用這種方式殺死了他?！?p>　　說到這里，伊藤拓真的心里一陣后怕，要是之前吉野英士乘坐的是另一個較為老舊的驅(qū)動鎧，那現(xiàn)在死亡的應(yīng)該就是他了。

　　到底是誰殺死了吉野英士？

　　有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沖擊力太大了，正當(dāng)星野蒼介不知如何是好時，一群穿著專業(yè)制服的軍人進入了這個精神病院，伊藤拓真看著他們的裝束，臉色微變，獵犬部隊的消滅證據(jù)小隊出現(xiàn)，意味著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很可能是那個人。

　　這也在你的計劃之中嗎！

　　星野蒼介也注意到了這些人，他輕聲詢問身邊的伊藤拓真：“他們是誰？”

　　“我…我也不知道啊?！币撂偻卣娴哪樕行╇y看，兩人眼看著這些軍人靠近，其中領(lǐng)頭的那個人好像收到了什么訊息，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做了幾個手勢，跟在他后面的那些人立刻來到吉野英士面前，其中兩個人熟練地用袋子裝好他的尸體，另外的人員用類似于打農(nóng)藥的方式對現(xiàn)場進行了噴霧作業(yè)，將指紋、血跡的DNA情報之類的東西破壞掉。

　　“請問，你們是…”

　　“公事公辦?！鳖I(lǐng)頭的那人悶聲回答，手上的動作不見絲毫減緩，一般而言，他們會將在場的目擊者一并消滅，所以不存在什么溝通過程。但這次上司下了不傷害兩人的指示，出于獵犬部隊絕對服從命令的要求，他只能盡量無視星野蒼介和伊藤拓真。

　　這種被盯著的感覺，真是相當(dāng)不好啊，他們不得不在兩人的視線下完成工作，一直以來的暗處活動被放在明面上了。領(lǐng)頭的那人一邊如此想著，一邊指揮幾人過去處理那兩臺驅(qū)動鎧。

　　星野蒼介鼓足勇氣，走過去攔住那幾位想要靠近驅(qū)動鎧的成員：“請告訴我，是誰派你們來的？”

　　第一時間，無數(shù)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的額頭。

　　“喂！”伊藤拓真焦急地叫了一聲，慌忙拉住星野蒼介的手：“別和他們較真！”

　　星野蒼介看著那些槍口，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目光依舊堅定：“麻煩告訴我，到底是誰命令你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