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變格
九月二十四日10：42，丹麥某地，沒有智者看守的一汪清泉旁。
利用之前特意調動權限查找的情報，衛(wèi)起鈞順利找到了密米爾之泉，在北歐神話中，奧丁曾將自己的右眼挖出并將它沉入泉底，以此為代價獲得了大量知識與智慧。
如今已是失業(yè)人員的青年正站在泉水旁，試圖直接觀察到那只右眼，但很快，他放棄了。
還是不要輕易下水為好，而且，馬上有人來了。
……
“是嗎，我對你們的目的不感興趣?！蹦陜H十七歲的薩滿少女脖子上掛著一圈棕熊和灰狼的牙齒，在那位“正被燃燒”魔法師的勸說下，她還是同意和魔法結社—“知覺精靈”的另一位成員談論合作事項：“讓我站在臺前吸引那些人的眼球，你們在幕后的行動定然會輕松許多，所以，你們愿意付出怎樣的酬勞呢？”
“若蘭女士，交易重在公平，”站在薩滿面前的是伊洛拉.拉維亞：“奧德根（蒙古族對于女性薩滿的稱呼）目前最需要的事物，我們可以提供?！?p> “那么我答應了，”博羅特.若蘭爽快接下了這些陌生魔法師的委托：“我會按照之前他提出的要求行事，最后，希望你們別讓我失望?！?p> “當然?！币谅謇?拉維亞目送著薩滿離去，隨即順著另一條路走遠了。
哦豁，還有意外收獲，青年從遠處一座瀑布的頂端躍下，二十多米的高度對他而言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兩人談話的這一幕被他盡收眼底。
實際上，衛(wèi)起鈞私自來到這里是為了尋找一個人的相關線索，但既然在不經意間撞到了有趣的交易現(xiàn)場，他根本無法遏制繼續(xù)探索下去的欲望。
……
“效果很棒，甚至超出我的預料了，星野，你平時是不是有這方面的愛好??？”
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望月徹觀賞著自己的新造型：兩邊臉頰更飽滿了一些，加上嘴唇上方的一撇茶色小胡子、隆高2.1毫米的鼻梁以及增粗的眉毛，整體而言看起來和通緝令上的照片差異明顯，除非想象力格外豐富，否則，旁人根本想不到他就是星野蒼介的從犯。
星野蒼介沉默了一秒，然后才開口道：“沒有?！?p> “好吧，我想應該是有的，這種愛好并不令人羞恥，你別想太多?！蓖聫睾敛涣羟榈亟掖┝怂骸翱紤]好自己的新造型了嗎，要不要我來幫忙？”
“還是讓我自己來吧。”星野蒼介將他推出洗手間，然后迅速把門關上。
望月徹摸了摸自己的新臉，不禁感嘆“定向轉移”的強大，連幾乎毫無副作用的整容手術都可以輕松完成。
半小時后，望月徹站在洗手間外，過了這么長時間，他很期待同伴的新造型。
“還沒好嗎？”
“馬上?！被蛟S是望月徹的錯覺，星野蒼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
就在等待者的耐心即將耗盡之時，門開了。
“原來你連這種事都能做到嗎！”望月徹的眼鏡差點摔下來，他手忙腳亂地接住鏡框，然后將眼鏡重新扶穩(wěn)，站在面前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赤瞳銀發(fā)“少女”，要不是身上的服飾還保持原樣，他根本不敢相信此人正是星野同學。
“新形象之后再說，我有一個重要發(fā)現(xiàn)，”星野蒼介從口袋里掏出自己那張偽造的身份證件，在同伴眼前晃了晃：“關于我們脫離學園都市的具體過程，很有可能是統(tǒng)括理事長在幕后安排著一切?！?p> 怎么回事，好強大的壓迫感…面對同伴的全新形象，望月徹下意識咬緊牙關，但他很快捕捉到那張卡片的異常：“上面的照片和名字，是你修改的？”
“這是魔法造物，不出我所料的話，你的那張也是?！毙且吧n介走近幾步，直接從望月徹的外套口袋中掏出另一張卡片：“從目前情況來看，只要更改自身形象，那張證件上的照片會發(fā)生相應改變，名字同理，如果持有者對某個姓名產生認可，那么它也會同步變化，當然，有字符限制，英文至多五十八位，中文至多十二位，日文至多七位，俄文至多十八位，法文至多十三位……”
望月徹慌忙接過自己那張身份證件，他從背面看到了自己的新形象，隨著某個念頭的產生，兩秒后，卡片上的姓名一欄出現(xiàn)了本名“望月徹”，將原本的“安東.布羅盧布斯基”完全替代。
“我的天哪，一直以來我居然沒發(fā)現(xiàn)！”望月徹為自己的失誤而自責。
“并非你的問題，我也只是剛剛才注意到?！毙且吧n介重申著自己的觀點：“我們的出逃，本就在統(tǒng)括理事長亞雷斯塔的計劃之中?！?p> ……
九月二十四日11：00，學園都市，無窗大樓內部。
“超頻態(tài)，幽靈態(tài)，以及如今的紊流態(tài)，在同一主干上生長出來的旁枝越來越多了?！?p> “究竟能走多遠呢？”一旁的天使—艾華斯似乎是在承接亞雷斯塔的話語，但祂想表達的意思并非是對星野蒼介此人的期望：“雖然不清楚外域是怎樣的世界，但那人身上的負荷達到了不合理的程度，那一天不會遠了?！?p> “他會提前完成苯環(huán)的，不用在意。”
……
“我們真的是在按照既定軌跡走下去嗎？”與同伴交流意見后，望月徹還是將信將疑：“那么，接下來到底要不要前往北歐？”
“當然要去，為什么不去？”星野蒼介正逐字逐句地默讀著幾份通告，那是北歐五大魔法結社對內部人員下達的指令。在之前伊萬諾夫告知自己的信息中，那位“永存的世界樹首領”只是他當時隨口說出的假情報，其真實身份為俄羅斯成教安插在“克舍伊小隊”中的內線。
包廂門被敲響了，可當兩人開門向外看時，他們只發(fā)現(xiàn)了穩(wěn)穩(wěn)放置在地上的一本棕色封皮日記本，猶豫片刻后，星野蒼介將它翻開，那里面的內容是：
“我，塔莉婭，希望瓦西里能夠看到自己留下的信息?！?p> “很遺憾，自始至終我都沒能得知你的真實姓名，也許，就連你的容貌也是為了保護自身而營造出來的假象，但我知道，那雙眼睛和那些溫柔的話語皆為真實。”
“如果你真的可以看到這些話，那么我這時應當長眠在冰雪之下，瓦西里，請不要悲傷，因為你已經盡可能向著我這種人伸出了援手，謝謝?！?p> “在這最后的時刻，我想留下一些存在于世上的證明，很多人都想在歲月這塊厚重的石碑上留下屬于自己的字跡，但時間帶來的風沙將會磨平一切，只留下斑駁不清的微痕?！?p> “我有太多問題想要問你，你為何離開自己曾經居住的地方，又為何經過這里，其實我最關心的一點，還是你之前如何知曉了我的身份，卻還是試圖用追求的方式來勸我放棄，抱歉，我無法給出你想要的回答?！?p> “先說說我自己吧，我所認識的蘇聯(lián)，在歷史上曾創(chuàng)造出空前的輝煌，但也犯下過許多不可饒恕的罪孽，在俄羅斯成教對于高層的滲透以及多方面因素的影響下，它最終解體了?！翱松嵋列￡牎闭怯僧敵醣怀山唐群Φ钠溆嗄Хń缛耸克?，他們大多流亡海外，有的加入了其它宗教勢力，有的干脆隱姓埋名，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還有的則是堅持找尋志同道合之人，試圖恢復那個往昔的強大聯(lián)盟?！?p> “我和“克舍伊小隊”的大部分成員算是最后一類，我曾在富饒的國度和城市目睹衣不蔽體的平民；也曾在最落后的地區(qū)見到那些貪婪且傲慢的富人，我想要改變這樣的現(xiàn)狀，想要讓這個世界更加公平一些，想要重新建立一個全體勞動者都可以昂首挺胸、不再為生計所苦、對未來充滿信心的地方?！?p> “但目前并不存在勝利的條件，這是我謹慎考慮以后才得出的答案，在如今的民眾看來，我們只是一群會空喊口號的恐怖分子，激進派已經在組織內部形成主流，我們僅僅急于摧毀一個舊屋，而非建設一個新房，這樣做的話，組織必定難以延續(xù)下去?！?p> “瓦西里，你不一樣，不同于身處“克舍伊小隊”中的我，你有自己的目標、自己的行事風格，最重要的是，你有足夠的時間停下來觀察前路。換而言之，你足夠自由，這并非為所欲為的自由，而是不受權威支配的自由。”
“雖然前進的道路不同，但我相信，終有一天，我們的理念會在某個路口相會，到了那時，大家見面都無需有所顧忌?！?p> “愿君所念皆所愿?！?p> “還有，猜猜看封皮里藏了什么？”
這是望月徹唯一一次看到星野蒼介露出那種奇怪的表情，后悔與欣慰、悲傷與喜悅、迷惘與堅定，這些特質相反的表情接連出現(xiàn)在他的臉上，卻并不顯得違和。
少年將日記本厚厚的封皮打開一個小口子，從中取出了自己當初送給塔莉婭的紫金飾品，接著，他又拿出“無流駐”，用自己的能力將二者完全融為一體。
下一秒，星野蒼介將武器塑造成一把長劍，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劍鋒處隱隱流淌著紫金色的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