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問答
實際上，星野蒼介并不想在這里暴露能力，奈何那只狂躁的緬因貓速度實在太快，就連自己的尾巴都感受到了對方呼出來的氣流。
在足夠的浮空高度保障下，追擊者的多次飛撲均以失敗告終，挪威森林貓這才松了口氣，環(huán)顧四周之后，它意外發(fā)現(xiàn)一個莫名眼熟的男青年，而且不知為何，那人的臉龐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
“原來是你啊，嗯，我已經(jīng)理清蘇黎世的事件了?！?p> 某家貓咖內(nèi)，一人一貓一鼠相對而坐。
“需要點什么？我請客?！?p> 在服務(wù)員難以置信的眼光中，坐在沙發(fā)上的大貓挺直腰桿子，右爪指向菜單上的水煮鱈魚，左爪指向芋泥拿鐵。
“給我來一份豬肉丸子就好，菜不要放涼了，還有，再來一份有三文魚和魚子醬的開放式三明治?！毙l(wèi)起鈞看向桌面上那只仍然在瑟瑟發(fā)抖的倉鼠：“放心吧朋友，你現(xiàn)在安全了?！?p> “對了，差點忘了小費，給?！弊⒁獾缴砼缘姆?wù)員紋絲不動，衛(wèi)起鈞誤以為她是在等待額外的報酬，于是拿出一枚二十丹麥克朗的硬幣，誰知這位年輕的姑娘壓根沒心思接。
“先生，讓倉鼠和貓這樣待在一起真的沒問題嗎？”
“咳咳，請注意你的言辭，”衛(wèi)起鈞清了清嗓子，不經(jīng)意間采用了短視頻常用的開場白：“注意看，這只貓叫小帥，其血統(tǒng)已經(jīng)超過了這世間任何一只喵星人，他的第三百一十七代祖父被維京人從遙遠的土耳其帶到了挪威，從而成為所有挪威森林貓的先祖；第一百九十六代祖母又曾為芙蕾雅女神拉雪橇，從而在北歐神話中留下了自己的痕跡；文藝復(fù)興初期，歐洲各國的貓都慘遭迫害，此時小帥的第一百四十六代祖父又作為帕拉.塞爾蘇斯的助手，與他一起開發(fā)了新的學科—醫(yī)療化學，也就是將煉金術(shù)與醫(yī)術(shù)進行有機結(jié)合；而到了十九世紀初期，小帥的第七十三代祖母又來到傳說中的“伏都教女皇”—瑪麗·拉維尤身邊，這位美麗的理發(fā)師擅長營造不同的發(fā)型來使她的顧客們邂逅人生的另一半；緊隨其后的是第六十九代祖父，那位卓越的貓貓陪同著象征主義與理想主義畫家莫羅完成了《莎樂美》、《俄狄浦斯與斯芬克斯》等作品?！?p> 衛(wèi)起鈞頓了頓，短暫的空隙并不足以讓年輕的姑娘將這些信息消化完畢，四秒鐘不到的時間內(nèi)，他又編造好了之后貓貓祖先們的豐功偉績：“當然，傳奇的血脈始終會在歷史的長河里再度覺醒，畢竟是金子總會發(fā)光的嘛，第四十三代祖父的成就最為卓越，它在取得獨立主權(quán)之前的埃及與“銀之星”—亞雷斯塔.克勞利邂逅，通過自身的智慧與學識，他啟發(fā)這位黑魔法師重視埃及神話，最終將十字教的歷史劃分為三個階段：遙遠的伊西絲時代是十字教成立前的原始宗教時期，當下的歐西里斯時代是十字教散布與停滯的時期，尚未到來的荷魯斯時代則是十字教毀滅、人類真正覺醒的時期?！?p> “對不起，我耽擱太長時間了?！蹦俏慌?wù)員聽得入了迷，多虧同事的催促聲讓她醒悟過來，于是她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的確是史詩般的故事呢，下次我一定會聽完的?！?p> 星野蒼介偏過頭去，不知是不是衛(wèi)起鈞胡扯一通的效果，那只倉鼠趴在餐桌靠墻的角落處，顯然已經(jīng)放松下來，如此一來，想要確認對方的真實身份就不會有多少障礙了。女服務(wù)員走后，挪威森林貓直勾勾地盯著對面青年的眼睛。
“不必緊張，現(xiàn)在沒有人會聽到我們的對話?！敝形绲倪@個時間段，貓咖里的客人寥寥無幾，衛(wèi)起鈞向兩只小動物點了點頭：“既然這位陌生的朋友也不幸碰上了若蘭，那么當下我們就是處于同一立場的臨時戰(zhàn)友?！?p> 星野蒼介一只爪子撐住石桌邊緣，另一只爪子搭在嘴邊，衛(wèi)起鈞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人、貓、鼠三者之間的交流問題該如何解決？
“可以先試試問答，就像我們之前所做的那樣?！毙l(wèi)起鈞拿出筆記本和筆，用漢語記下自己要提的問題，隨后用英語與他們交流：“既然你們都能聽懂我說的話，那么每個問題只需要二位做出兩種反應(yīng)，肯定伸左爪，反之伸右爪即可?！?p> “第一個問題，”提問者放慢語速：“你們是魔法師嗎？”
猶豫片刻后，挪威森林貓伸右爪，而倉鼠很快伸出左爪。
“很好，就是這樣，”衛(wèi)起鈞在筆記本上記下了兩人的回答：“你們在之前認識那位薩滿嗎？”
貓貓與倉鼠都立即伸右爪。
“我知道了，”衛(wèi)起鈞左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右手繼續(xù)做標記：“你們是北歐當?shù)厝藛?？?p> 這一次，兩只小動物伸出的右爪都沒有縮回去。
“有點意思，那么第四個問題，來到此地的二位有沒有遇見過布倫希德.愛克特貝爾，就是那個正在復(fù)仇的女武神?！?p> 衛(wèi)起鈞得到的答案仍然都是否定。
“好的，最后一問，”衛(wèi)起鈞的話語讓星野蒼介頗為不解，明明他可以利用當下的機會多提幾個問題，為什么問答環(huán)節(jié)這么快就要結(jié)束？“等到恢復(fù)成人形之后，你們還要繼續(xù)推進之前尚未完成的任務(wù)嗎？”
貓貓伸出左爪，而倉鼠在猶豫了三四秒后伸右爪。
“感謝配合，兩位的回答對我而言意義重大，”衛(wèi)起鈞將筆記本和筆收回口袋：“作為交換，我會與你們分享自己已知的情報，其中包括博羅特.若蘭此人的一些信息?！?p> ……
物超所值，這是星野蒼介聽完共享情報后的第一感想。
衛(wèi)起鈞講了很多，其中有他對薩滿行蹤和意圖的預(yù)測，有對女武神戰(zhàn)力的綜合評估，還有關(guān)于五大結(jié)社，不，如今的四大結(jié)社這些年來的發(fā)展歷程。
“若是他人的苦難深重，外人便難以體會其萬一，除非有朝一日真正身處湍流之中?！毙l(wèi)起鈞用這句話作為海量信息的結(jié)尾。
貓貓連連點頭表示同意，而倉鼠自始至終都保持安靜。
“這句話最早是別人說的，我只是引用一下，現(xiàn)在，讓我們等待一桌好飯吧?！?p> 話音剛落，之前點好的幾樣菜品被紛紛端上桌。
?。ㄈ绻聫卦谶@里該多好啊。）星野蒼介突然想到自己那可憐的同伴，于是乎，嘴里的鱈魚片更香了。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布倫希德用滑雪板在林間極速穿行，她并沒有體會到復(fù)仇成功帶來的快感，反而是戰(zhàn)斗直覺向她發(fā)出了警告，于是女武神向身后望去，只見金色的利箭自天空另一端而來，其上攜帶著足以夷平方圓十二公里任何物體的恐怖能量。
“你還是收手了呢，歐雷爾斯?！笔煜さ穆曇舨恢獜暮翁巶鱽?。
紫衫木材質(zhì)的箭支飛到最高處時，布倫希德又聽到了如雷的鼓聲，下一瞬間，一陣寒冷的氣流匯聚成雄鷹的形體直沖過去，那支在高空中的箭先是短暫停留片刻，而后瞬間崩解成細碎的木片。
“是凋零之風，那位薩滿出手了?！睔W雷爾斯早已預(yù)料到了這種結(jié)果：“借助太平鼓再現(xiàn)維德佛爾尼爾的力量，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辦到這種事?！?p> “想對她做些什么的話，先試試過我這關(guān)吧！”和進行文藝表演的樂手無異，少女左手持鼓，右手拿著鼓鞭敲打鼓面，腳下同時邁著輕快的舞步，腰間的鈴鐺也隨之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薩滿教將鼓鳴與雷聲對等，因而鼓樂可通神，即將特定樣式的鼓作為人類與神靈溝通的渠道，又稱神鼓，但神鼓與鼓語表達的對象絕不僅限于天上的雷霆，在對抗妖魔的儀式中，鼓聲可以模擬各種野獸的聲音，從而幫助施術(shù)者利用更多的神力完成禳解（向鬼神祈禱來消除禍秧）。
?。ㄗⅲ涸谒_滿教的世界觀中，萬物皆有靈，所以信眾會將自然界的某些客觀存在加以人格化與神秘化，各式各樣的神靈由此誕生。）
“隊長，請下達指令，”程蔭正在通過望遠鏡觀察著薩滿的一舉一動：“事到如今，我們真的要與達到這種境界的魔法師為敵嗎？”
“讓我看看，”董澤皓將自己的眼睛湊過去，小聲嘀咕道：“和村頭大媽的動作沒啥區(qū)別嘛，這種舞蹈我小時候見得多了?！?p> 博羅特.若蘭的動作一滯，隨即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她絕對是聽到了呀！”周小曼倒吸一口涼氣，雖然隔著十四公里的超長距離，但她感覺下一秒薩滿就會來到眾人身邊：“大家，做好戰(zhàn)斗準備！”
談話間，歐雷爾斯依靠著反應(yīng)裝甲的高機動性朝著薩滿沖刺，愛斯華茲DH—3的表面浮現(xiàn)出多條淡金色條紋，它們的出現(xiàn)意味著符文回路正常運轉(zhuǎn)，世界上第一款符文裝甲的首次實戰(zhàn)異乎尋常地順利（如果拋開歐雷爾斯因為不熟悉操作規(guī)則而在沿途撞斷了幾棵樹這個事實不談的話）。
“嘛，如果是烏勒爾作為對手的話，倒也能作為合格的熱身運動?！痹掚m如此，若蘭的眼神明顯認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