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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不科學的平靜生活

第三百零五章 橋架傳布,洄沿歸路

某不科學的平靜生活 相信奇跡嗎 4580 2024-06-17 06:04:57

  “騙人的吧?”

  身著燕尾服的黑發(fā)男性放松了右手大魚際肌的力量,因為那個部位在此前與黑色手杖的擠壓力度過大,以至于后者出現(xiàn)了輕微裂痕。

  crc的確死了,沒有“大約”這個說法。

  赫爾墨斯·托特·特利斯墨吉斯忒斯(下文縮寫為H.T.特利斯墨吉斯忒斯,直接記成htt也不妨礙理解),前兩個詞是神的名字,最后一個詞則是古埃及人賦予赫爾墨斯的爵位,正如前文所提到的那樣,有“三倍偉大”之意。

  這里的“三”與“三人成虎”中的“三”含義相同,都是表示數(shù)量多的意思,而不是一個確切的數(shù)字。

  H.T.特利斯墨吉斯忒斯望向遠處,他看到了居所被毀滅后破涕為笑的孩子們。

  災害波及的范圍之外,那些新建成的體育場館發(fā)揮了臨時庇護所的作用,某處操場上,薩滿將隨身攜帶的糖果分發(fā)給那些父母難以安撫的幼童,直到她的右手無意間觸碰到一個小女孩頭部形似動物耳朵的裝飾。

  “只要回答一個問題,我就把整盒糖果送給你?!?p>  博羅特.若蘭剝開芝麻糖的包裝,在小女孩面前將它放入口中咀嚼起來。

  名為愛麗絲的女孩點了點頭。

  “你在追逐洄游之物投射下來的“影子”嗎?”

  ……

  “嗯,塔扎伊先生,請問我可以離開了嗎?”

  游戲競賽會場大樓的地下會議室內(nèi),納斯爾丁.法赫德向著國防部的副部長揮了揮手。

  “在緊急記者招待會開始之前,你哪都不能去?!卑R茲.塔扎伊警惕地抬起頭,兩簇濃密的眉毛上浮現(xiàn)了深深的抬頭紋。

  “你說的有道理,只可惜這里沒有廁所隔間?!泵髅鲗τ谶@項結論確認無誤,法赫德仍舊做出了環(huán)視四周的舉動,隔著一塊巨大的單面玻璃,他看到了室外排列著幾乎密不透風的武裝衛(wèi)兵。

  “那我陪你,走。”塔扎伊當即起身,青筋爆起的雙手狠狠壓住實木會議桌,仿佛下面鎮(zhèn)壓著什么可怕的東西。

  “不至于吧,其實你說的也有道理。”瞧見對方那壓抑著憤怒的表情后,法塔赫連忙贊同道。

  通往廁所的道路上,全體照明設施都在正常發(fā)揮著作用,但總統(tǒng)先生依舊感到昏暗無比,走廊兩端衛(wèi)兵的瘦長影子在腳下鋪成泥沼一般的外觀,原本光鮮亮麗的紅毯因此變得可疑起來,身側(cè)粉刷成白色的墻壁也被黑影所浸染,他甚至一度幻想自己正在充滿危險的密林中穿行。

  到達最終目的地后,法塔赫解開腰帶,扭頭望著背朝自己的塔扎伊暗暗嘆氣。

  “說起來,你還記不記得幾天前我們一起去埃利都遺址觀光游覽的事情,”法塔赫盡力找了個聊天話題:“你當時還用指甲輕松彈開汽水瓶蓋,我之后試了一下,能成功做到這種事還是很難的。”

  塔扎伊沒有回答。

  “哎呀,那些護送我出城的小伙子和小姑娘們真是熱情,其中一個還讓我給他簽名來著,”法塔赫轉(zhuǎn)移了話題:“與他們對戰(zhàn)的那個恐怖分子…”

  “不重要?!?p>  法塔赫調(diào)整好腰帶松緊度,在那一瞬間緊盯著面前潔白的瓷磚,微微出神。

  “你說什么?”

  十五分鐘后,游戲競賽大樓的一層會場內(nèi),針對本次恐怖襲擊事件而召開的記者招待會正式開始,臺上的發(fā)言人中不僅有伊拉克的本國官員,還有數(shù)個魔法組織的代表人物。

  “…先前在巴格達境內(nèi)進行恐怖襲擊的犯罪分子已被四位不明人士殺害,這是我們結合監(jiān)控錄像、痕跡檢驗、臟卜判定等手段得出的結論,除此以外,現(xiàn)場無人死亡,無人失蹤,一人重傷,十七人輕傷。根據(jù)當事人科莫.布朗尼先生與塔努特.阿南塔拉先生的證詞,該犯罪分子原名約翰.瓦倫丁.安德烈,他使用的化名則是克里斯蒂安.羅森克魯茲…”

  伊拉克總統(tǒng)正在發(fā)言,但記者們的長槍短炮紛紛對準了他身后的投影幕布,那上面正是犯罪分子的尸體碎塊照片。

  沒想到城墟王表還保留了如此古老的技術。

  記者之中,一位青年女性暗暗想到,她身材高挑,戴著大片藍色鏡片的早期款式墨鏡,純白長發(fā)被黃水晶材質(zhì)的星星狀發(fā)箍壓住,專業(yè)人士可以分辨出發(fā)箍是19世紀的流行款式。懸在腰間的挎包內(nèi)并未裝著記者常用的物件,而是一塊笨重的隨身聽。

  很顯然,坐在發(fā)言臺后的占星術士科莫已經(jīng)認出了她:艾洛蒂.蓋勒妮,占星施術旅團的調(diào)律師。

  接下來是阿齊茲.塔扎伊的發(fā)言。

  “魔法界的諸位應當有所耳聞,克里斯蒂安.羅森克魯茲,即crc是傳說中薔薇十字結社的創(chuàng)立者,但這并非他的真實身份,十五世紀的作家約翰.瓦倫丁.安德烈撰寫并傳播了有關crc的傳說,因此他是crc的創(chuàng)造者,也間接促成了薔薇十字結社的誕生?!?p>  “我有一個問題,既然約翰.瓦倫丁.安德烈是十五世紀的人類,那么他如何存活至今?”

  待到記者提問環(huán)節(jié)來臨時,美國電視臺節(jié)目《今日世界》的常駐記者喬治.康納與其他記者一樣飛速舉手,結果被“幸運”選中。

  實際上,像是這種正式場合,記者提出的問題乃至順序都是被采訪方與媒體提前溝通好的,如此一來,很多意想不到的問題就能得以避免。

  “約翰.瓦倫丁.安德烈絕不是有著超長壽命的人類,這是通過骨齡測定得出的結論,此人之所以在今天出現(xiàn),是因為一場召喚儀式?!?p>  “那么這場召喚儀式的啟動者是誰?”

  喬治.康納對于神秘學的了解僅僅局限在亞特蘭蒂斯、UFO、蜥蜴人之類的傳說中,不過他至少可以肯定完成召喚儀式的難度極高,否則很難想象如今的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

  “令約翰.瓦倫丁.安德烈重返現(xiàn)世并賦予其力量的魔法組織,其名為橋架結社?!?p>  至此,阿齊茲.塔扎伊結束了自己的發(fā)言,國防部正部長卡迪米負責公布他們目前對于橋架結社的了解并回答記者提問,坐在塔扎伊身旁的科莫.德.埃爾貝大為不解,因為這位國防部副部長的話語中有一個異常清晰的錯誤,而自己分明在之前提供過相關證據(jù)。

  半小時后,調(diào)律師蓋勒妮與科莫再度聚首。

  “光與暗的邊界正在發(fā)生推移,曾經(jīng)籠罩在重重迷霧中的魔法結社總會暴露行跡,不論如何,現(xiàn)在你面對的敵人絕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強大。”

  蓋勒妮將記者證摘下,蘇菲正在現(xiàn)場外圍調(diào)查與“crc”有關的可疑痕跡,于是將疏導科莫心理壓力的委托交付給了她。

  “看起來你似乎很疑惑,”科莫身后又傳來一個耳熟的聲音,對方用的是頗為地道的倫敦腔:

  “在招待會開始之前,我和塔扎伊先生討論過四年前的事,那時約翰.瓦倫丁.安德烈應該還沒有被召喚出來?!?p>  占星術士匆忙轉(zhuǎn)過身,畢竟一直背對著來者太過失禮。

  “徐先生,多謝你的提醒,在我和那個作家對戰(zhàn)時,他說了不少只有當事人才會知曉的細節(jié)。現(xiàn)在想來,當初害死我父親的兇手是橋架結社的成員之一,那個作家從真兇那里得知了相關信息。”

  科莫眼前的魁梧男子正是“蓋壤之痕”的最高領導者—徐既明,方才也是發(fā)言臺后的代表之一。

  “不可拋卻仇恨,但也不能為仇恨所蒙蔽而丟失了自身章法,這是我?guī)煾导纠系膰谕小!?p>  徐既明清楚好為人師的錯處,故而不過點到為止。

  “受教了?!笨颇\懇地感謝道。

  ……

  “我真是太蠢了。”

  某處空置的房屋內(nèi),H.T.特利斯墨吉斯忒斯,這位橋架結社的最初創(chuàng)始人之一咬緊牙關,他用已經(jīng)撞得發(fā)紫的額頭抵住墻壁,溫熱淚水自臉頰兩側(cè)滾落。

  降神室已在某種神秘力量的干涉下悉數(shù)毀滅,橋架結社所有成員的“神裝術”效果遭到了極度恐怖的削弱,雖然尚未找出兩者之間存在何種關聯(lián)性,但世界的基礎法則已經(jīng)發(fā)生改動,“超絕者”的特殊變格與“異典”完全失去了價值。

  透過正對的房門,客廳內(nèi)的H.T.特利斯墨吉斯忒斯瞥見廚房內(nèi)憑空生成一團煙霧,話語從未曾展露形體的生靈口中發(fā)出。

  “真難看啊?!?p>  “砰”的一聲巨響過后,被H.T.特利斯墨吉斯忒斯側(cè)頭躲過的水龍頭不銹鋼管嵌入承重墻體,隨即因短暫的末端振動和墻壁發(fā)出了稠密的磕碰聲。

  “你的悲嘆,配得上這份軟弱,愛麗絲失去力量難道不也正是你所期望的嗎?”

  不速之客將左手收回,H.T.特利斯墨吉斯忒斯注意到洗手池上的光滑斷面,于是他下意識拔出手杖中暗藏的刀刃。

  不速之客在橋架結社中的代號是“獵犬”,無人知曉他的真實姓名與來歷。

  “等等,你受傷了?”H.T.特利斯墨吉斯忒斯這時才察覺對方的揮斬動作有些不協(xié)調(diào),并且呼吸節(jié)奏紊亂。

  “球狀閃電燒傷,胸口也有?!鲍C犬毫不避諱地伸出右臂,能看出皮膚上有明顯的紫紅色樹枝狀斑紋。

  “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

  “就在半分鐘前的索克特拉群島,那個留下傷疤的家伙也挨了我的一記斬擊,我和他扯平了?!?p>  被稱作“獵犬”的男性青年笑了笑,露出格外銳利的犬齒,哪怕知道他傷勢不輕,H.T.特利斯墨吉斯忒斯還是被那雙幽潭似的綠瞳所震懾。

  和愛麗絲和安娜·施普倫格爾一樣,“獵犬”是異常的超絕者。

  “計劃沒有改變,”H.T.特利斯墨吉斯忒斯望向仍然在和薩滿交談的愛麗絲:“無論如何,我們絕不能讓世俗國家獲得那份力量?!?p>  ……

  “你之前告訴望月小哥這么多消息,真的沒問題嗎?”

  十月十二日晚九點左右,空曠街道上的索思提.考爾向身旁的蘇什瑪.辛格質(zhì)疑道。

  緊急性的記者招待會引發(fā)了很大程度上的恐慌,最明顯的結果就是這個時候的戶外見不到幾個人。

  “嗯…你好啊老板,給我來一盤烤魚?!蓖娊纸堑穆短鞜緮偤?,蘇什瑪.辛格兩眼放光跑了過去,全然顧不上回答索思提的問題。

  “喂!”

  “我不叫喂,我叫蘇什瑪,這頓夜宵我請你,老板,這有不含酒精的冰鎮(zhèn)軟飲料賣嗎?”

  “有的有的,”原本準備收攤的中年男子當即將用鐵絲網(wǎng)固定的魚架到炭火上:“我這的牛肉串也很不錯,要不要來幾串?”

  “不好意思,我不吃牛肉?!蹦昧藘晒薇蓸泛螅K什瑪.辛格又點了一些素烤串,順便招呼索思提在折疊桌前落座。

  “我只不過是向他透露有關橋架結社的部分情報而已,哦對了,你知道這個結社名字的由來嗎?”

  “橋架,莫非結社創(chuàng)建者之前是工程師?”索思提猜測道。

  蘇什瑪.辛格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是自由石工會那種情況啦,我還是用比較容易理解的方式來說吧,這里的橋架更接近圖論和信息學中的概念,喏,”蘇什瑪.辛格將自己的手機頁面展示給索思提看:“這是伊萊.帕里澤在2013年的演講,時長不足十分鐘,你看完就能明白一些概念了?!?p>  十分鐘后,烤魚上了桌,索思提也看完了演講視頻。

  “他所說的過濾泡,放在今天不就是信息繭房嗎?”

  索思提覺得自己更加了解了“橋架”的含義。

  假設網(wǎng)絡中的每個人是一個孤島,那么信息流動的途徑便是令點相連的橋,橋架則起到承載、保護、管理橋的作用。

  只需對橋架施加影響,網(wǎng)絡用戶便難以接觸到不同的意見信息,如此一來他們就會被隔離在文化或思想的有限領域中,如同特定范圍內(nèi)的海域。

  但集體潛意識卻是人類普遍共有的社會經(jīng)驗,在這段比喻形成的環(huán)境中,它所扮演的角色是一整塊海床。

  “唔,雖然理解了,但我還是覺得不大對勁?!甭犕晏K什瑪.辛格的這番解釋后,索思提也把烤魚啃了一半。

  “再精妙的比喻,也無法做到本體和喻體之間的完美對應,你我之間的信息橋也絕不是毫無阻礙?!?p>  蘇什瑪.辛格指著烤串的木簽,將它們作為橋和橋架來解釋,分別擺放在兩人面前的兩塊盤子則成了孤島。

  “橋架是探索集體潛意識的有力工具,原因在于它可以通過控制信息流動,也就是做加減法來慢慢挖掘原型之間的共性,甚至于取得原型的力量,所謂原型,即是集體潛意識中形象的總匯,但它也局限在每個特定海域的范圍之內(nèi),就像一個國家的海洋權益還包括海平面以下各種資源的利用權?!?p>  “所以,原型是被劃分的海床。”雖然這番說明相當枯燥,但索思提還是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橋架結社成員擁有的特殊變格叫做超絕者,在我看來,他們異于常人的地方在于資源采集?!?p>  “資源采集?”索思提又有些疑惑。

  “我們之前說過,常人就像是一座孤島,孤島上的資源必定小于自身資源與周邊海域資源的總和,即使能夠借助橋調(diào)集其它孤島的資源,也會存在諸多限制因素,”蘇什瑪.辛格將可樂一飲而盡:“超絕者的優(yōu)勢就在這里,他們找到了穩(wěn)定潛水的方法,也因此獲得了更多來自原型的力量?!?p>  “你這個比喻還挺形象?!彼魉继岱Q贊了一句。

  但海面之下并不總是安全的。

  在絕大多數(shù)人毫無察覺之時,一場因洄游而引發(fā)的海嘯早已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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