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警車的聲音在接道上呼嘯而過,幾人紛紛的回到了警隊。
沈歡被子楠帶往審訊室,周一目光惋惜的看著,思及舅舅,一時之間卻是有些心慌,不知道該如何去跟舅舅說這個事情。畢竟一個是自己的兒子,雖說并無血緣關(guān)系,但是到底還是姓了沈,而另一個了,卻是自己的骨肉血親,自己的親生女兒殺了自己的兒子,這樣的傷痛,周一不知道舅舅能不能承受的下來。
祁末站在身邊,輕攬住周一的肩膀,安慰道:“別怕,有我在。”
周一無語凝噎,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只得一笑。賈丁走來,面色嚴(yán)肅的跟著子楠說了些什么,隨即子楠便獨自一人離開了。周一迎上前去,面色躊躇,猶豫良久才問道:“隊長,我……我母親呢?”
賈丁微嘆氣,周一聽著這聲嘆息,頓時心內(nèi)有了不好的念頭,猶如螞蟻一般咬食自己的心臟,一瞬之間只覺得支撐不住了,身體忍不住的下墜。
“周一,你別激動,隊長還沒說了,你先別激動?!?p> 祁末在邊上默默的安慰著,周一眼角微紅,詢問道:“我母親,她……”
“噠噠噠~”的腳步聲從后面?zhèn)鱽?,周一不自覺的轉(zhuǎn)身看過去。觸及來人的面容,頓時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小童伸手?jǐn)v扶著沈秋月,并輕聲安慰道:“好了,這不是都回來了嗎,別哭了?!?p> “一一,別哭?!?p> 簡單的一句話從沈秋月的嘴里說出來,周一的眼淚頓時更兇了。周一緊緊的握著沈秋月的手,眼睛貪婪的看著深秋月,臉色蒼白的臉上已經(jīng)開始爬上了歲月的痕跡,早些時候保持良好的妝面也已經(jīng)斑駁碎裂了,連帶著身上的衣服也臟亂至極,一看便是遭難的。
幾人也不好在打擾兩人相聚,但是過道上面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也是只得轉(zhuǎn)移到了會客室。一方面是還要錄制一些口供,要簽字等。
周一巴巴的將沈秋月攙扶著坐下,祁末撐著自己的身體在后面亦步亦趨,目光有些受傷的看向周一,但是周一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些。
周一與沈秋月兩人坐下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懊惱道:“對了,陳文兵?!闭f完之后直直的看向祁末,眸子中滿是懊悔,“我忘了跟隊長說了,陳文兵跑了。他才是幕后的黑手?!?p> 祁末一撇嘴,“等你想起來只怕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我剛才回來就已經(jīng)跟隊長說過了,子楠已經(jīng)去了。”
“一一,這位是?”沈秋月疑惑的問著,眼神卻是上下不停的打量,同時眼中還隱隱含著警惕。
周一一愣,隨即道:“哦~媽~他是我同事,也是我男朋友,我們剛剛確認(rèn)關(guān)系的?!?p> 沈秋月點點頭,隨即憂傷的低下頭,帶著幾分遺憾與悲痛的說道:“你長大了,可惜,你爸~他看不到這一幕了?!?p> 嗚咽聲傳來,周一亦是心神激蕩,安慰道:“媽,別擔(dān)心,你還有我,只要我們好好的,爸爸泉下有知也能放心了?!?p> “唉~終究還是我們自己釀下的禍?zhǔn)?,今天,總是回報到我們自己身上了?!?p> 周一沉默了,隨即又問道:“媽,你們當(dāng)時到底怎么會被陳文兵帶出周家的?”
沈秋月神情開始回往,開始回憶道:“我記得那天你爸特別高興,和我說要親自給你做最喜歡的魚,說就喜歡看你吃他做的菜的樣子?!?p> 周一沉默了,低落道:“若是我能早點回去的話,只怕是也能避免這些事情?!?p> “不是今天俱是明天,只要是他有那個心的話,總是會找到機(jī)會去做的,你也不要太自責(zé)了?!?p> 周一點點頭,看了看祁末,隨即有道:“那之后呢?”
“之后陳文兵突然來訪,帶著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來了,我當(dāng)時想著是要談公事,可能會去書房的,所以我也就沒有多管什么,繼續(xù)在廚房了??墒钦l知道那天你父親一反常態(tài)的就在客廳談?wù)撈饋砹?,期間一起來的女人還直直的給跪下了,你爸驚呆了。好說歹說才起來?!?p> 周一微微點點頭,隨即道:“那女人為甚么要跪下呢?陳文兵帶去的人是誰呀?”
沈秋月?lián)u搖頭,也是滿臉疑惑,但是細(xì)想之下卻又覺得眼熟,“不知道,反正看著倒是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看到過的。不過陳文兵是你爸手下的人,我也不好多問。過了很久,我聽見外面沒什么動靜了,正準(zhǔn)備到外面看看的時候,卻突然被人從后面捂住口鼻,驚惶之下我拿著菜刀狠狠的劈砍了幾下,但是卻沒有任何的作用,等到我們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處于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后來每隔一個小時都會有人來逼問你爸配方的下落,但是卻都沒有成功。直到后來……”
沈秋月開始哽咽,周一滿臉的心疼之色,眼淚開始在眼眶中打轉(zhuǎn),身手i一把抱住她,輕聲道:“媽媽,別怕,以后女兒保護(hù)你?!?p> 沈秋月從嗚咽到嚎啕大哭,周一只能在一旁陪伴著,同時忍不住的吸了吸鼻子,眨巴眨巴眼睛,來緩解眼中的酸澀之意。
…………
周一注意到子楠急匆匆的朝著審訊室的方向去,急忙問道:“子楠,怎么樣呢?”
子楠停下腳步氣喘吁吁的說道:“恐怕不太好。找不到陳文兵的下落,不過我們已經(jīng)在各個交通要道都遍布了警力,應(yīng)該很快就會有線索了。不過,小童在調(diào)查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個比較重要的情況?!?p> 看著子楠嚴(yán)肅的神情,周一心神一震,隧道:“什么?”
子楠左右掃視了一遍,暗道:“陳文兵長期聯(lián)系一個人,并且來往頻繁,這兒似乎是……是……”
周一急促道:“是誰呀?你怎么說話吞吞吐吐的?”
“是高記者?!?p> “什么?”周一震驚的看著子楠,重復(fù)道:“你確定?高彥敏高記者?”
子楠點點頭,眼里滿是焦灼,“小童叫來了她曾經(jīng)的搭檔,代碼。兩人一起合力破解了IP,根據(jù)多方證據(jù)顯示,就是高記者?!?p> 子楠是什么時候走的,周一都沒有注意到,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消化剛才的信息。心內(nèi)是波濤洶涌的涼意襲來,轉(zhuǎn)身便看到了沈旭東。周一看他臉上的神色,頓時一怔,嘴唇怯喏了兩下,終究是不知道怎么開口,只是眼神愣愣的看著。
“舅舅,我……”
沈旭東微微擺手,隨即又是搖頭。周一只覺得他似乎一瞬間蒼老了很多。
身后是紛雜的腳步聲傳來,周一轉(zhuǎn)身便看到,一行人帶著沈歡往這邊走來。沈歡一見沈旭東,先是一怔隨即便低低的垂下了頭。沈旭東就這么愣愣的看著沈歡被帶走,一言不發(fā)。
周一看著沈歡的背影,突然卻又見沈歡回頭看向這邊,眸中亦是帶著眼淚。周一內(nèi)心觸動,側(cè)身看向沈旭東,只見他眼眶亦是蒙著水光,但是卻又使勁的眨巴眨巴眼睛。周一靜默在旁,待到沈歡一行人再也看不見了,沈旭東嘶啞著聲音問道:“歡歡會怎么判處?”
“故意殺人罪,根據(jù)刑法第二百二十二條規(guī)定,故意殺人判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jié)較輕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沈旭東愣愣的走了,周一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離開。默默的將要說出口的綁架,以及意圖殺害人質(zhì)等話全部咽了回去。
實際上,沈歡一人根本不可能實施綁架祁末,同樣炸彈的來源以及幕后的黑手還沒有查清楚,或許還會有些許的緩和機(jī)會。
周一轉(zhuǎn)身來到了小童的辦公室,詢問道:“小童,有消息了嗎?”
小童見是周一,臉上皺著的眉頭舒展了幾分,但還是一派焦躁的搖搖頭道:“現(xiàn)在各個車站,高速路口,機(jī)場等都沒有發(fā)現(xiàn)陳文兵的蹤跡,同樣,高彥敏也不見了?!?p> “難道高記者和這個陳文兵真的是一伙的?”周一奇怪的問道,同時又暗暗的搖頭,“我覺得有些不像呀。”
小童一嘆氣,“隊長和子楠已經(jīng)出去了,希望能從高彥敏那里找到更多的線索?!?p> “如果他們不離開這里的話,他們會在哪里呢?有什么地方是他們能夠蟄伏下來的呢?”
小童搖搖頭,哀嚎道:“啊~~我好難呀,真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著陳文兵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周一蹙眉安慰了一下,隨即提問道:“陳文兵確實是十分迫切的想要拿到配方,但是按著我舅舅的說法,這個想要拿到配方的人,是近些年接手B市地下毒品生意的,他一個工程師,怎么會扯上關(guān)系呢?”
周一和小童想不出個所以然,兩人正在愁眉苦臉的時候,祁末走了進(jìn)來。
周一一見,蹙眉道:“你怎么還沒有回去休息?”
祁末苦著一張臉,“我沒事呀,反正也沒人關(guān)心我,我怎么樣都可以。”
周一頓時汗顏,沒好氣的說道:“祁末,那是我媽,這你也吃醋。”
祁末輕哼一聲,轉(zhuǎn)而說道:“你們倆剛才愁眉苦臉的,想什么呢?”
“我們在想,陳文兵一個工程師,他為什么那么迫切的想要拿到配方呢?舅舅不是說是掌握B市毒品生意的人才想要這個東西么?”
“或許,該好好查一查陳慶文和陳文兵之間的關(guān)系?!?p> 小童頓時睜大眼睛,不可思議道:“你的意思是……”
“都姓陳,會不會是巧合呢。若是從前我會覺得是巧合,但是現(xiàn)在,我不這樣認(rèn)為?!?p> 小童頓時心領(lǐng)神會的開始一頓操作,周一含笑問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
“嗯,只是還沒來得及說出來,便在機(jī)場出現(xiàn)那事兒呢。”
周一頷首,“若不是你早先寫下來的東西,只怕是我還一頭霧水了。只是我沒有想明白,他們怎么會突然急切的將我引去鋼廠,并且自己還主動獻(xiàn)身了,這我有點想不通?!?p> “大概是以為十拿九穩(wěn)了吧,另外又猜到了咱們倆之間的關(guān)系,希望借此來逼你將配方交出來吧。”
周一聽著這個解釋,只是頷首點點頭嗎,附和道:“或許是吧,哦對了,我在沈遇的身上發(fā)現(xiàn)了指甲油的剝落甲片,你……是不是見過他?”
祁末沉默了,眸子幽深黑暗,“我醒來的時候見過沈遇,我…親眼見到他被殺害,所以才想了這個辦法。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沈歡施害的時候,她的精神狀態(tài)極為詭異,非常的不正常,后來我又被注射的藥物,暈過去之前曾模模糊糊的聽到來了一個人,我沒看清樣貌?!?p> 周一在內(nèi)心思索,腦內(nèi)突然閃現(xiàn)了什么,“哦對了,白天的時候,沈歡曾說過,真正的S出現(xiàn)了,這個S會不會是陳文兵?”
祁末搖搖頭,“現(xiàn)在看來還是有好些謎題沒有解開,突然出現(xiàn)在視野的高彥敏,或許是個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