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境內(nèi),
漫山叢林中,二十幾個黑衣人悄悄隱于山道兩邊巨石后,絲毫沒有覺察兩道黑影如鬼魅般靠近。
一人矮身過來報道,“秦大人,薛家的馬車來了,離此不過二里。”
秦芳點頭,微扭頭對身后的人說道,“告訴兄弟們一會兒動手麻利點,不留一個活口。兄弟們的功勞,我自會向太尉大人稟報?!?p> 風(fēng)吹過耳邊,他沒有聽到回音,卻隱隱聞到了血腥味。
他大駭回頭,看到了一個修長的黑影和一張烏黑的面具。黑影手中拿著一把奇特的彎刀,刀亮如泓,刀尖有血。
而剛才和他說話的兄弟就倒在黑衣人腳邊。
黑衣人戴的面具非金非銀,非銅非鐵,烏黑烏黑的,不知是什么東西做成。而面具的洞開處,是一雙從未見過的鷹隼般犀利的眼睛。
“你是什么人?”他抽出長刀,聲音里略帶顫抖。
如果黑衣人剛才若是對他出手,相信他早已經(jīng)是個死人。
“秦大人帶人從京都一路跟趕薛家,直到這涼州境內(nèi)才肯動手,足見太尉大人用心良苦。不過秦大人回去的辛苦可以省了,因為這里就是你埋骨之地?!?p> “你說什么?”雖然對方只有一人,秦芳的手卻在顫抖,身邊的半數(shù)兄弟也雙手握緊了刀。忽聽對面慘叫聲起,血霧飛濺中,對面自已帶來的一半兄弟瞬間倒在血泊中。
“秦大人可還記得八年前在青銅巷曾經(jīng)殺過一個人?”黑衣人悠悠地問,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魔音。
“八年前,青鋼巷......”秦芒有點語無倫次,看樣子根本沒有細心想。
“一個灰白衣衫的少年人,他當(dāng)時正和金起一起,是你殺了他.....”他好心地提示。
秦芳終于想起來了,大駭?shù)?,“你,你是金起??p> 黑衣人怔了一下,繼而搖頭嘆道,“他叫妘展,下去閻王爺如果問你為何而死的時候,你就說是因金起為妘展報仇而死。”
秦芳如果遇到鬼魂,驚駭欲狂,“你不是金起,金起已經(jīng)死了,你是鬼,你是鬼......”
另有一個相同裝束的黑衣人揚聲道,“老大,這邊全清了?!?p> 他的聲音就像一道催命符,聲音方落,就見黑衣人宛如一縷輕煙穿梭在十幾個兄弟之間,哀號聲起,血霧飛濺,前一刻還如狼似虎的黑衣人瞬間倒了一地,而他的刀只來得及砍空兩刀,連黑衣人的衣角都沒沾上。
秦芒心中的巨大恐慌足以吞噬心臟的跳動,緊接著脖子上一涼,然后是排山倒海般的巨痛。他迅速用手捂住傷口,鮮血還是止不住地流出來。
臨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中的刀。
“這是什么刀法?.””脖子的血狂噴,嘴角的血橫流,他依舊掙扎著問,沒有得到答案,他舍不得閉眼。
看他可憐,妘展(無極)微傾身,施舍地地一字一頓地道,“雪——飲——刀?!?p> “雪——”秦芳眼中出現(xiàn)極大的恐懼和迷惑,只說了一個雪字,身子呯然倒地,眼睛還是睜得老大。
雪飲刀,可以隨時要人命的刀。
黑衣人搖頭,“若讓你知道雪飲刀,我還算什么黑云騎?!”
是的,無孔不入雪飲刀!一個神秘不被人所知的名字,刀到人亡,無一例外,是以世人無人知曉!
“老大,薛大人已經(jīng)入涼州境了,太尉府的人也都玩完了,我們還要繼續(xù)跟么?”
妘展深邃的眼神盯著眼前一地的鮮血,緩緩地道,“跟。我們一定要把薛大人安全送到武威城中?!?p> **
慕容明磊攀在崖壁上,在枯蝰的攻擊下簡直避無可避。電光火石間急貼著崖壁滾了兩個翻身猛往上竄,恰好和劉蕭貼在了一起,險而又險地避開了枯蝰致命一擊。
當(dāng)然沒有給兩人喘息的時間,枯蝰又甩了一記蛇形路線的頭功砸過來,慕容明磊迅速地從背后拔出長刀劈出去,劉蕭也從背上拔出飛亡劍向巨蟒劃過去,巨蟒好像也識得厲害急往后縮,鼻子仍是讓長刀劃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小心點,這家伙的皮很硬?!蹦饺菝骼诓惶珮酚^。
“┗|`O′|┛嗷~~”,枯蝰又叫,從崖壁上探出的身子直立著,身子長得就像石頭一樣的顏色,硬鱗看起來粗糙得要命,雞蛋大的眼睛中放出冷森森的光。想是對二人也有點忌憚,枯蝰并沒有立刻進攻。
劉蕭對枯蝰叫道,“枯蝰大哥,我知道你在守護龍膽果,可是這果子已經(jīng)要熟了,如果不摘下來就會爛掉的,那您上百年的守候就白費了,不如把它給我吧,您已經(jīng)是幾百年高齡,本身靈氣已高,不用這果子補身子了吧?我給你更好的東西喔?!眲⑹捳f著把劍交給慕容明磊,從懷里又掏出一個瓷瓶,用牙把瓶蓋打開,瓷瓶里飄出藥香。
劉蕭抬起手臂來的時候,慕容明磊發(fā)現(xiàn)她的刀竟然生滿了鐵銹。
雖然奇怪,但現(xiàn)在卻不是問話的時候,因為那叫枯蝰的巨蛇果真伸著脖子聞了聞,又是“┗|`O′|┛嗷~~”地叫了一聲。
劉蕭“奧”了一聲對慕容明磊聳聳肩,又困難地把瓶蓋蓋上。
慕容明磊奇怪極了,問,“它說什么?”
劉蕭也不樂觀,“它說滾?!?p> 雖身在險境,慕容明磊還是撲哧笑了,枯蝰叫了一聲,劉蕭翻譯成滾,要讓他猜也是這意思。
劉蕭卻很認真,“它真的這么說的?!?p> 慕容明磊沒時間再和他(她)斗嘴,敷衍地道,“好,是就是吧,眼前咱們的任務(wù)是怎么樣殺掉枯蝰再取得龍牙草和龍膽果。我把它引到上面殺它,你去采龍牙草和龍膽果。”他習(xí)慣性地分配著任務(wù)。
哪知劉蕭貼著慕容明磊的耳朵小聲說道,“慕容大哥,這枯蝰年齡已經(jīng)在二百歲以上,已經(jīng)是一頭靈獸,要是沒有人惹它,它也不會攻擊傷害任何人。如果沒了靈果,它也不會在此久留,很快會回到人們找不到它的地方。所以慕容大哥,請你不要傷害枯蝰。等下你引開它時我去搶龍膽果和龍牙草,咱們跑快點,只要出了摘星峰,它便不會追咱們了。”
劉蕭吐氣如蘭,暖暖的熱氣吹著慕容明磊的耳垂,吹得他心里癢癢。鼻尖又聞到了那股好聞的淡淡香氣,慕容明磊微扭頭,有點異樣的感覺。
這小子,怎么這么娘娘腔?好像,好像還有一股體香?
“干嘛靠這么近?”慕容明磊皺眉。
劉蕭認真地小聲道,“它能聽懂我說的話,卻聽不懂你說的話。咱們的計劃可不能讓它聽了去?!?p> 慕容明磊想翻白眼。小孩就是小孩兒,說得像話嗎?
慕容明磊還是聽了個大概意思,“你是說,咱們搶了兩樣?xùn)|西趕緊跑?然后跑給枯蝰追?”
“是?!眲⑹捒隙ǖ攸c點頭。
慕容明磊在戰(zhàn)場上殺敵千萬,從沒想到要給一條巨蟒手下留情。他想不透劉蕭到底善良到什么地步,竟然憐憫一條蟒蛇?雖然號稱靈獸。
“┗|`O′|┛嗷~~”枯蝰又叫一聲,看情形已經(jīng)沒了耐性,要發(fā)動下一輪攻擊。
兵法有云,同仇敵愾才能增大贏數(shù),現(xiàn)在他需要的是和劉蕭同心,何況慕容明磊同枯蝰真的沒有仇。他很快同意劉蕭的做法,
二人按計劃分工合作,枯蝰再攻過來的時候慕容明磊抓緊了繩子,伸長了身子長刀刷刷地猛砍過去,枯蝰果真連閃帶攻地朝慕容明磊招呼起來。慕容明磊趁機運力攀著巖壁朝上竄了兩丈遠,枯蝰追過來,穩(wěn)穩(wěn)地,身子貼著崖壁游動,絲毫沒有要掉下去的意思。
乖乖,真是神了!這是什么蛇啊,削如刀刃的石頭也能粘住嗎?未免也太牛了吧?
在絕壁上真的不適合施展功夫,慕容明磊既然吸住了枯蝰,唯有玩命地往上竄才能給劉蕭贏得時間??蒡竦拇笪舶退^來慕容明磊連滾帶閃,險險地閃開,身邊的巖石被枯蝰砸了個稀爛,而他的手也被尖石劃傷數(shù)處。偷眼看劉蕭已經(jīng)采到了龍牙草和龍膽果,他暗自高興計劃的成功。
忽聽劉蕭一聲驚叫,“我的指環(huán)——”整個人竟然向下猛垂,兩只手去撈從袋子里掉出的黑色指環(huán),只有雙腳還絞在繩索上。
枯蝰聽到聲音,大腦袋像個線錘一樣嗡地在空中蕩了個圈兒,快速地轉(zhuǎn)身朝劉蕭沖了過去,而劉蕭此時正在伸手夠那枚指環(huán)。
慕容明磊心膽俱裂,大叫道,“劉蕭——”
劉蕭也發(fā)現(xiàn)枯蝰游過來了,身子一竄快速地將指環(huán)抓在了手里,腳也滑到了繩索的盡頭,整個人差點掉下去,而此時枯蝰的大腦袋也閃電般地砸了過去。
此時慕容明磊離劉蕭有十來丈遠,就算是飛過去也無法救他。慕容明磊的臉都嚇白了,大叫著,“劉蕭——”
枯蝰的大頭瞬間又在石壁上砸出一蓬塵煙,聽著一片碎石只嘩啦啦響了一下,便無聲地落入了深谷,繼而四周都看不到劉蕭的時候,慕容明磊的心涼透了,甚至忘了要往上竄,也忘了動彈。
“劉蕭——”他看著深淵又大叫了一聲,聲音凄厲,充滿了哀痛。
“少爺——”崖頂?shù)牧_橫聽著下面聲音怪異,著急地叫慕容明磊。
枯蝰的怪叫和羅橫的聲音把他從悲痛中拉回來,放眼看過去,枯蝰的頭又在離他不遠處幫崖壁炸了朵土石花,但是目標不是他。定睛看去,一個小小的影子正嗖嗖地從災(zāi)難現(xiàn)場迅速滾開,身上圍著一圈淡紫的光暈,是劉蕭。
“劉蕭——”慕容明磊差點就喜極而泣了,從手腕上暴射出一根三丈長的烏絲抓在山崖上,身子也蕩過去接應(yīng)他。當(dāng)拉住劉蕭的手的那一刻,慕容明磊的心還在砰砰跳。
“少爺”慕容明磊又聽到了羅橫的聲音。
慕容明磊抓著劉蕭蕩回來,大手又抓在繩子上,劉蕭也攀在他的繩子上。
“拉繩子?!笔忠欢妒栈貫踅z,慕容明磊大叫。
隨著繩子的上拉,就見落雁崖上兩個黑影玩命地連滾帶爬地玩命向上逃竄,腳下炸滿了枯蝰對崖壁災(zāi)難性的破壞,終于,兩人最后一躍上了崖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