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吱吱叫了兩聲,聲音很微弱,看來耗力甚巨。
劉蕭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
“他說什么?”所有人盯著她問。
劉蕭道,“他說碧波潭的水可以洗掉花藤的腐蝕毒液,碧游潭里的白魚生吃可以解掉黑蝙蝠的毒?!?p> 陳天問今日所見無所不奇,這時道,“你指環(huán)里的小怪既然是什么奧梭星的二皇子,那他說的話很有可能是真的?!?p> 妘展苦笑著道,“雖然用清水解毒有點匪夷所思,但是我們現(xiàn)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可用,那我就先來試一試?!?p> 他將謝中陵交給陳天問,自己率先朝碧波潭走去。
八年前他中了謝江的劇毒金盞陀羅被搞得面目全非,隨后自己變成了妘展。八年后竟然又被奇怪的東西所傷,看來這張臉也保不住了。
劉蕭也沒有別的辦法,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吹剿樕系膭?chuàng)口開始潰爛,心比刀絞還難受。
妘展整個人面朝下?lián)溥M水潭,當被腐蝕的皮肉碰到清水的時候,只聽嗤的一聲響,水面上冒出白煙,眾人鼻中一片燒焦的味道。
“師,妘大哥——”劉蕭跪坐在岸邊眼里流出眼淚。尤其想著妘展可能就是師父,眼淚流得更兇。
慕容明磊看著劉蕭哭濕的淚眼,知道妘展在她心中再也不會輕易被抹去。
不必等妘展的結果,他也投身跳進潭水。
“三哥——”劉蕭又叫了一聲。
謝中陵心中也是五味陳雜,惋惜地是為劉蕭受傷的不是自己。
陳天問道,“蕭兒不用擔心,為今之計,我們也只有一試了?!?p> 陳天問和謝中陵都跳了進去。
足有一盞茶的功夫,四個男人走出水面。奇跡般的,他們身上被紫藤腐蝕的地方凝結成疤,腐蝕并沒有擴散。
看著妘展原本俊逸的臉上多了一道猙獰的疤痕,劉蕭心中極為難受,連忙從小袋子里拿出一個小瓷瓶,用一個精致的小勺子挑了些藥膏出來細細地抹在他的傷口上,帶著哭后濃濃的鼻音說道,“這個藥膏我叫它雪域神泥,是我小時候在小孤峰后山的一個池沼里扔了很多的藥材做成的藥膏,數(shù)日之后,新傷可不留疤痕。妘大哥,對不起,是我害你受傷了?!?p> 她的臉離妘展的臉很近,近到能讓妘展感覺到她溫熱的氣息。雖然有好幾個男人在看著他和劉蕭,其中還包括慕容明磊,他還是忍不住輕聲安慰,“沒事,我是男人,不在意這皮囊?!?p> “我在意?!眲⑹捰謴男〈永锬贸鲆痪砀筛蓛魞舻慕z絹細細為妘展包上傷口。
“在我下次換藥之前,不要將絲絹拿下來,否則藥效會打折扣?!眲⑹挾诘?。
看著劉蕭的細心和妘展的“惺惺作態(tài)”,如果不是妘展受了這么奇怪的傷,慕容明磊早就忍不住出手了。
他壓著心下的怪異心情,他扯下牛皮衣,再嗤拉一聲扯下身上的衣服為枯蝰包括傷口。
陳天問看他一眼。
謝中陵也看他一眼。
劉蕭當然也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對勁,最主要的是枯蝰受傷了。她走過去蹲下身去看枯蝰??蒡駳庀⒀傺伲撊醯乜磩⑹捯谎?。
劉蕭才止住的淚又流了下來,連忙拿出僅剩的一顆龍膽雪參丸遞給枯蝰。原來賽沃夷的長槍穿透了枯蝰的七寸,周身也受到重創(chuàng)。
“枯蝰大哥——”劉蕭撫摸著枯蝰的枯角,帶著哭腔道,“對不起枯蝰大哥,這是你守護的龍膽果,可是就剩這么一點了?!?p> 枯蝰微微搖了搖碩大的腦袋,“嗷——”地低叫一聲。劉蕭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慕容明磊說道,“枯蝰大哥,吃了這顆藥吧。你救了我們所有人,希望你能好起來?!?p> 劉蕭哽咽地道,“枯蝰大哥說,它,它要走了?!?p> 其余幾個男人走過來,看著有情有義的巨蟒如此模樣無不傷心。
指環(huán)里的小怪突然叫了兩聲,枯蝰原本無神死灰的的眼里放出一絲光亮,劉蕭臉上也出現(xiàn)驚訝之色。
不待眾人問,劉蕭翻譯道,“小怪邀請枯蝰大哥去他的空間。”
劉蕭說完話時,指環(huán)又漲開了杯口大小的光焰。
枯蝰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舔劉蕭的手,一顆龍膽雪參丸倏然不見。然后他又伸出舌頭舔舔劉蕭的手,十分不舍。再然后,一股輕煙從枯蝰身上升起,悉數(shù)鉆進了指環(huán)的光焰里不見。
指環(huán)收起了光焰,又變得暗淡無光,重新回到了劉蕭的手里。
而地上的枯蝰再無一絲生機。
眾人面面相覷,不太明白飛進指環(huán)里的那股輕煙是什么,也不知道枯蝰是不是還活著。
妘展苦笑,“今日咱們能夠生還,竟然多虧了小怪和枯蝰?!?p> 慕容明磊和枯蝰的感情比較深,他私心地認為,枯蝰還活著,起碼靈魂還活著,只是進了小怪的空間。
幾個厚藏了枯蝰,埋掉了三個怪物又火燒了殘余待斃的紫藤和黑蝙蝠,這才捉白魚回難民營為人們解毒后回到驛館,便聽說林沃找出了帳本里的一些問題,那個都水監(jiān)也出現(xiàn)了,交出了很多的證據,舉報秦珍煜貪污修壩的巨款。
誰也沒說話,因為謝中陵臉色實在難看。
因為他知道秦珍煜名義上是謝江的義子,其實是謝江的私生子,也是他的哥哥??吹剿回澪哿司蘅睿闹兄钡耐瑫r臉上實在是掛不住。
他同眾人告別,因為尷尬的處境。
眾人明白他的苦處,劉蕭也沒多說什么,只是送給他一瓶藥膏。
“飛將軍,這瓶藥可以去除你此次身上的新疤,你帶著吧。”
謝中陵看著劉蕭,眼中情緒復雜,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可到最后,他只說了一句,“謝謝!”
只有這兩個字,他帶著遺憾轉身離去。
劉蕭叫其余幾個男人都是大哥,可是因為是他是謝家人,即使同生死共患難,劉蕭也只是叫了他一聲“飛將軍”。
眾人默默地看著他遠離的背影。
秦珍煜事發(fā),妘展本來應該高興的,可是看到謝中陵落寞的背影,他竟然高興不起來。
“早就想著和飛將軍把酒言歡,不想是在這種情況下相遇?!蹦饺菝骼谛睦镆膊煌纯?。
劉蕭突然擔憂地說道,“我是不是害了他?”
慕容明磊不解,“你說什么?”
劉蕭道,“兩年前他在最為得意時離家出走,必是對謝家極為失望。如今他決心振興家族,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可是以謝家的風氣和太尉的脾氣,又哪會是這么容易的事情?”
妘展不這樣想。
他在害怕!
如果謝中陵真的扭轉和乾坤改變了謝家的風氣,那他的復仇將會遇到極大的阻礙。那么此番看來,他必須保證顧新環(huán)和秦珍煜都能活著回到京城,這樣才能重重打擊謝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