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亥時二更,關緊門窗,防偷防盜?!备蜓刂喑侵休S線每走幾步吆喝一聲,他做更夫已經二十年,對燕城大街小巷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閉著眼睛都能完成打更的活計。
更夫身影漸遠,小巷中竄出一群身著黑衣,面遮黑色麻布的殺手,其中有胖有瘦子,有高有矮,手握三尺長刀。
“大哥就我們幾個?”
“蠢貨,分散行動懂不懂,怎么把面巾摘了,把臉蒙上!”帶頭大哥虎背熊腰,壓低了聲音對胖子訓斥道。
“大哥我這……面巾太小了,遮不住……”胖子用力扯著麻布也只擋住半張臉。
“擋不住也要擋,專業(yè)懂不懂,我們是專業(yè)殺手!”帶頭大哥狠狠踹了胖子兩腳教訓道。
“你,你你你怎么也把臉漏出來了!”帶頭大哥指著矮子問。
“麻布扎臉……”
“扎臉就能不蒙嗎?拉屎屁眼疼你不拉嗎?我告訴你們,萬一被人看到真容,就死定了!刺殺王爺,是要五馬分尸滅九族的大罪!”
帶頭大哥剛說完,巷子中傳出一陣哭聲。
“誰,誰在巷子里!”大頭大哥舉刀問道。
“大哥,是我,我怕!”瘦子抽這眼淚,躲在巷子里小聲回道:“聽說王府守備森嚴,燕王厲害的緊,真的要去嗎?”
“看你這慫樣,各大家族都派出人馬,這么多人你怕什么,給我出來!”帶頭大哥一把將瘦子拉出來,“你刀呢?褲子咋還掉了……”
“刀太重了,褲子有點肥!”
“你們是我?guī)н^最差的一組!”帶頭大哥看著眼前這群歪瓜裂棗,一陣寒風吹過,帶來淡淡的憂傷。
譚深回府便躺下睡了,燕地對他而言太過無趣,終日除了睡覺,就是應付譚嘉出的難題,如今最終的希望也變得淡了。睡至深夜,譚深夢中驚醒,出了一身冷汗,遂令人準備熱水,泡在浴桶中閉目養(yǎng)神。
“放箭!”數十支箭羽突然從天而降,王府內夜巡的官兵頓時倒在血泊中,十幾名黑衣人翻墻而入,大開府門,大群殺手涌入王府。
“雞犬不留!”殺手中有人大聲嚷道,喊殺聲瞬間淹沒王府。
王府中官兵聞聲從床上爬起,操起家伙與殺手拼殺在一起,黑衣殺手除了砍人就是翻尋財物,帶頭大哥領著自己的小隊繞過拼殺的人群,沖入王爺的臥房,舉刀對著床鋪一番瘋砍,待床褥砍爛,點起火燭方才發(fā)現床上空無一人。
“不好中計了!”帶頭大哥立馬奪窗而出,剛剛沐浴結束趕回的譚深見此,隨手抄起一根木棒對著帶頭大哥后頸就是一下。
胖子瘦子等不明所以,從門慢悠悠跑出來,見大哥倒在地上,驚坐在地,譚深毫不猶豫,一人一悶棍。
王府內守備的官兵不過三十人,在數百名殺手的圍攻下,節(jié)節(jié)潰敗,很快全軍覆沒,沒了阻礙,殺手沖入府中各個房間,見人就殺,見到值錢東西就搶。譚深撂倒刺殺自己的蠢貨后,翻墻逃走,本認為王府外還會有截殺埋伏,結果空無一人,所有殺手都沖進王府搶奪財物去了。
“果真是一群蠢貨,愚蠢至極!”譚深真是為這群鄉(xiāng)紳的智力感到悲哀,連殺人都殺不明白,害他白浪費時間分析從哪個位置翻墻逃走最佳。一路直奔府衙,尋求救兵,奈何府衙大門緊閉,無人回應,只好前往燕城地牢暫避。
夜里值勤的獄吏聽聞城內出了叛軍,立刻關閉地牢大門,守在門內,一刻不敢怠慢。
天玄子盤坐在牢房內一動不動,見到譚深突然開口:“恭喜殿下逃過一劫?!?p> “國師身在大牢,竟還知叛亂之事。”譚深搬張椅子坐在牢門外,白天所言雖令他震驚,但終歸是周皇的布局,國師作為周成身邊的重臣,知曉些也屬正常,這晚上的叛亂他又是如何得知?莫非也是周成事先安排好的?
“貧道還是有幾分仙緣,窺探些天機而已?!?p> “哈哈哈!哪里有仙,還窺探天機,既然這樣可算到本王會擒了你?!弊T深從不信牛鬼蛇神,最討厭的就是這些江湖術士。
“貧道只探天下,不探凡人?!?p> “天下?探到了什么?”譚深饒有興趣的問道。
“燕王今日大劫,本是必死局,然而遇到貧道,貧道一句話害王爺做了噩夢,泡澡躲過此劫?!碧煨油蝗惶痤^,一雙紅色眸子注視著譚深。
譚深大驚,嚇的坐在地上,“你……是人是鬼!”
“殿下從不信鬼神,貧道對殿下而言自然是人?!?p> “你怎么知道本王噩夢沐浴?”
“貧道還知道殿下夢到譚庸追殺您!”天玄子站起,走到牢門前,低頭注視著譚深,如王者俯視自己的臣民,“貧道還知道很多很多,殿下想知道嗎?”
燕王府的槍殺持續(xù)近半個時辰,殺手們翻遍王府,也沒有找到多少財物,只能郁悶而歸,至于燕王的死活,反正他們殺了所有見到的活人,其中有沒有燕王,那就不得而知,回去就說是其他府兵負責此事便好。
第二天早,燕王府已被燒成一片廢墟,譚深以此為借口,向周邊求援,不日,大批官兵感到燕城救援,譚深親自帶隊,將燕地鄉(xiāng)紳逐個擊破,參與謀反者一律絞殺,鄉(xiāng)紳所有財物糧草統統充入府庫,鄉(xiāng)紳家眷男丁淪為勞力,女眷賣進浣洗坊為奴為婢。
“殿下,事還沒完。”天玄子盤坐在燕王臨時行宮的大床上,傷已經痊愈。
“還有什么事?”譚深不解的問道。
“既然是合作,貧道幫了殿下,殿下也該反饋給貧道一些好處。”
譚深邪魅一笑,“周想要哪塊土地?”
天玄子搖搖頭。
“不想要土地?那每年要多少銀錢歲幣?”譚深心中沒什么是比土地更重要的,周成竟然不要。
天玄子又搖了搖頭。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東西?”譚深想不出自己還能給出什么。
“周只想要一個人?!?p> “誰?”
“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