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殤情(6)
寅總管從客棧二樓跳下,不等登徒和周玲答復(fù),自顧自向小鎮(zhèn)外走去,既不防備背后兩人,也不管兩人是否愿意隨自己去見那個人。
登徒欲跟上,被周玲攔住,“本宮讓你去了嗎?”
登徒這才記起自己的身份,剛剛表現(xiàn)的太過扎眼,有違奴隸的身份,趕忙退到周玲身后。
周玲打著哈氣,又在攤位拿了兩個饅頭,咬了一口,也不顧是否被人下藥,“太干了,還不去給本宮泡茶?!?p> 登徒看著寅總管身影漸遠,周玲的意思應(yīng)該是不去,只得乖乖回客棧泡茶,待端著茶壺返回,周玲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草,被她騙了?!钡峭蕉酥鑹貙ぶ厣夏_印追去。
寅總管走到一片松樹林外停下,周玲隱約能見到林間有火光閃動,“寅總管,請吧!”
“還是請坊主自行前往,屬下在林外候著?!币偣苷镜铰愤呎f道。
“哼,雕蟲小技還想在本宮面前班門弄斧。”周玲單手成爪抓向寅總管,寅總管站在原地既不還手也不防御,任憑周玲掐住他的脖子:“為什么不動?!?p> “坊主就是坊主,坊主對屬下出手是天經(jīng)地義,屬下對坊主動手是以下犯上?!?p> “哼,走!”周玲轉(zhuǎn)到寅總管背后,指尖仍頂在喉嚨處沒有絲毫放松。
“屬下恕難從命。”寅總管至始至終沒動一下,“坊主盡管放心,林間只有一個人,絕對不會有人打攪坊主?!?p> “本宮憑什么信你?!?p> “就憑殿下是主,屬下是奴。”寅總管抬起雙臂,雙手疊放,墊在額頭,“不為蒼生,只謀霸業(yè)?!?p> 寅總管表明立場,周玲早就知道寅總管不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他不論做什么,重來只為一個人效命,花坊亦是如此,不論誰坐上坊主之位,花坊終究都是那個人圖謀霸業(yè)的棋子。
“哼!”周玲放手同時,左手凝聚七層功力推在寅總管腰間,寅總管皺眉運功,用內(nèi)力強行化解掌力不敵,腳下邁開半步撐住身體,壓下體內(nèi)涌起的血潮。
周玲鉆進樹林,這一掌是給花坊的警告,讓花坊看清楚誰才是最有實力的那一個。
“呃……”寅總管見周玲走遠,口噴鮮血,背靠樹干,大顆汗粒從額間滑落,“這不是花坊秘術(shù)……不好……”
寅總管雙手扶著樹干勉強站起,望向林間火光微弱,從腰間取出信號彈,單手舉起射向天空……
“原來是你,老實說我并不想見你?!敝芰嶙叩襟艋鹎埃芡耠p臂抱膝始終盯著篝火,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登徒呢?”周婉的心非常矛盾,被關(guān)地宮這段時間,她感同身受理的體會到周玲這些年承受的痛苦,也明白周玲抹黑登徒名聲的良苦用心,但這并不代表她就要為之犧牲自己。
“他是本宮的奴隸,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公主這么關(guān)心一個賤奴,不太合適吧!”周玲特別強調(diào)奴隸這個稱謂,得意的反復(fù)念叨道:“奴隸就是奴隸,只有得到主人的允許,才配活在世上?!?p> “我愿替你成為坊主,永世生活在地宮中,放過他吧!”周婉始終雙臂抱著膝蓋,情緒低沉,就在一個時辰前,她見到寅總管,被帶到這片松林,一切終究逃不過周成的掌心,這種無法掙脫的宿命感令她感到沮喪和絕望。
“放過他,憑什么?”周玲看著自己的手掌,五根手指發(fā)力間面露猙獰。
“就憑這兩年間你始終想護他周全?!?p> “有這種事?”周玲回想起過去兩年所編造的所有關(guān)于登徒的謊言,臉上露出懊悔且幼稚的苦笑。
“沒有嗎?”周婉反問道。
“沒有,我很他,是他失約在先,他就是那樣的人?!敝芰徂D(zhuǎn)過身去,望向林外的無邊黑夜,她當(dāng)時為什么會那么傻,那些不切實際的期待與希望,終究只是夢中泡影。
“不,你知曉周成的計劃,只有一個紈绔的貴族子弟,才有活下來的可能?!敝芡褚徽Z道破周玲的心思,周玲雙手握拳,繼續(xù)背著身掩飾溢于言表的羞愧。
可笑,她真的太可笑了,她仿佛是中洲最大的笑話,她費勁心機的保護一個人,而那個人卻與自己的雙胞姊妹做出不可描述的事情。
“你,是在嘲諷我嗎?”周玲的言語冰冷低沉。
“沒有,我只是很感激。”周婉沉浸在淦江軍營的美好回憶中,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在逼近。
“感激?”這個回答周玲非常意外,隨之而來的是憤恨,是撕心裂肺的痛。
“感激你的謊言,才讓我遇見這樣一個人……”
“去死吧!”周婉的話刺痛了周玲每一根神經(jīng),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仇恨,躍過熊熊燃燒的篝火,直指周婉的命門。
“爪下留人!”登徒憋紅了臉,使出吃奶的力氣縱身一躍,推開周婉,周玲五根手指插入登徒胸前。
周玲沒有收手的意思,更是使出十層功力,五根手指越插越深。登徒無力抵抗,只得一步一步向后退,直至撞到樹上。
“賤人,你果然是裝的!”周玲早就看出登徒些許破綻,但她終究不愿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
“呃……呃……”登徒吐出一口血,咬牙瞪大了眼睛,軀體不斷的顫抖,用僅存的意識做著無力的反抗。
“放開他!”周婉見周玲五指插入登徒胸口,血水順著手指流出,揪心的疼痛仿佛傳到自己的身上,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你……”周玲看到這幕,恍然大悟,“賤人,你們兩個都是賤人!”
周玲拔出登徒胸前的五根手指,一拳將其打到數(shù)米外,“你的心是我救的,里面竟又半顆是她的!”
周玲單手揪起周婉的頭發(fā),掐著她的脖子質(zhì)問道:“為什么,為什么結(jié)成血契,還把半部秘典傳給他!”
“呵呵……呵呵……”周婉慘白的臉上漏出違和的微笑,“姐姐難道不明白嗎?我只是做了和姐姐一樣的事……”
林間,寅總管扶著樹干,踉蹌的腳步磕磕絆絆,將三人一言一行收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