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艷嬌臉色一沉,喝道,“杜有衡!你可別太過分了!”明眼人瞧著杜有衡這樣的陣勢,就不是個來祝賀的陣勢!
杜有衡“啪啪”擊掌,“說得好!”她眼里卻是閃過了寒芒,“可我偏偏就要過分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樣?今兒個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阻不了我!”
“你敢!”裴愛元?dú)獾貌恍校嬲媸翘珖虖埩?,哪里像個嬌養(yǎng)的閨閣娘子。
“我有何不敢!”杜有衡厲聲回答,眼瞧著羅琦將那禮部侍郎齊笙帶了來,杜有衡卻是緩和了神色,盯著裴艷嬌詭異笑了笑,“我可是誠心誠意來為你添妝,連著禮部侍郎我可是都為你請了來。怎么著,裴家姐姐,不請我和齊侍郎進(jìn)去坐坐?”
裴艷嬌和裴愛元不禁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皆是有所不安,卻是杜有衡請來了禮部侍郎,這面子如何還能不給了,只是到底家里頭的東西兒不是能見人的!裴愛元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內(nèi)心思量,卻是冷笑出聲,“你若誠心來為小女添妝,叫人圍了我家的宅院是怎么回事?”
杜有衡“呀”了一聲,“裴太守,這可真真是對不住。我家外祖母自來是不放心我的,因此撥了侍衛(wèi)隨身保護(hù)。這俗話說啊,長輩賜不可辭,您看我這……不是沒辦法嘛?”
見著裴愛元和裴艷嬌半天都不請人進(jìn)去的樣子,“怎么著?裴太守不請我和齊侍郎進(jìn)去?”
齊笙雖是不知道這杜家小娘子到底要干嘛,但可是巧了,羅琦來請人的時候,他正當(dāng)值。想來依著圣人對著杜家小娘子的關(guān)注和疼寵,怕是早就收到了消息,既是沒請人來,也就是默許了的意思兒。所以果不其然,他前腳剛出宮去,后腳高大監(jiān)就送來了圣人的賞賜,說是為著裴柳兩家聯(lián)姻賜下的。
不過是給他有個明目兒罷了,同時這高大監(jiān)話里話外間可是囑咐他盯著杜家小娘子不可太過分的意思。
即使這么著,他自然也是要站到她身邊的,自然也是要履行命令的,“裴太守,我身后這些子箱籠子可是圣人親賜下的東西,你打算拒之門外嗎?”
杜有衡閃了閃眸光,兀自嘲諷一笑,按說依著玄泰帝的性子,不過是賜下一樁子婚事罷了,往來也沒有哪個能夠得了賞賜的,無非就是提醒她不可太過胡鬧罷了,畢竟裴柳兩家還要聯(lián)姻的。
可這又關(guān)她什么事兒,左右她是知道玄泰帝是不可能讓著自家阿姐與柳績再次議親的,既然如此,她又怕什么。
裴愛元連忙說道,“自是不敢,請!”
杜有衡低低哼笑,對著羅琦使了個眼色,羅琦會意。待得裴愛元和裴艷嬌一頓折騰,收了賞賜之后,竟是迫不及待趕著齊笙出去,杜有衡雙手抱胸,“你們急什么,我這兒還有一份大禮還沒送呢!”
話音剛落,外間卻是一陣嘈雜的聲響,一個老婆子慌慌張張子外間連滾帶爬滾進(jìn)來,“阿郎,不好了!家里頭的庫房遭賊了!”
裴愛元厲聲喝道,“閉嘴!”這老婆子這才看到廳堂里面的兩位來客,霎時閉了嘴,杜有衡卻是摩挲了下巴,“喲呵,堂堂淄川太守家的院子竟是遭了賊,若是圣人給著的賞賜出了問題,可就大事不妙了!齊侍郎,您說呢?”
都不用杜有衡多說什么,齊笙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御賜的物什兒若是損壞了,若他此刻不在著裴家便罷了,可偏偏他如今人在裴家,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兒,他也是有責(zé)任的,“裴太守,還不過去看看嗎?御賜的物件兒若是損壞丟失,你我可都是當(dāng)擔(dān)不起的!”
說完一馬當(dāng)先走到前面,黑著臉對著那老婆子道,“還不帶路!”
那老婆子嚇得一個哆嗦,竟然是看都不看裴愛元的臉色就慌忙帶路。杜有衡心里是笑個不行,這齊笙,真沒看出來,是個氣場強(qiáng)大的,挺有趣兒,一群人浩浩蕩蕩朝著庫房走去,齊笙進(jìn)了庫房查看,不由松了一口氣,幸好!圣人賜下的東西都是完好的。
杜有衡卻是漫不經(jīng)心,其實(shí)裴家哪會那么容易遭了賊,不過是羅琦弄出的動靜罷了。杜有衡斜瞥了一眼裴艷嬌。
裴艷嬌狠狠咬住了自個兒的下唇,寬袖下藏著的手掌死死緊握,額頭上虛汗直冒,腿軟得險(xiǎn)些站不住,完了……完了……
這下怕是真的要完了!
杜有衡瞧著裴艷嬌慌亂的目光和面容,心下卻是愉悅得很,她故意慢著步子自裴艷嬌面前擦肩而過,輕輕就提溜了一樣?xùn)|西在手上,“這水戲蓮花紋的青瓷雙耳罐不錯!”杜有衡轉(zhuǎn)身問齊笙,瀲滟的桃花眸中滿是深意,“齊侍郎……您說呢?”
齊笙至此都是不明白杜有衡的葫蘆里頭到底是埋了什么藥兒,但還是依言走過去,端詳了一陣。
裴愛元瞧著齊笙的動作,簡直是嚇得肝膽俱裂!卻是強(qiáng)自鎮(zhèn)定,“是么?沒想到小女外間隨意淘來的東西竟是入得了小娘子的眼?”
“真是外間淘來的?”杜有衡兀然眸色厲了,“你裴家真真是好大的膽量!打量著我是個傻子,還是齊侍郎是個傻子?!這水戲蓮花紋樣的青瓷雙耳罐可是皇家用的物什兒,更何況這是太祖朝那位陳氏貴妃用的物件兒,只我當(dāng)年年少不懂事,仗著圣人的疼寵強(qiáng)自要了,我敢擔(dān)保,這長安城內(nèi)僅此一件!”
杜有衡冷笑了一聲,“好個裴家!”
齊笙冷冷盯著裴愛元,眼下里他哪里能不明白杜有衡打著什么主意兒,但這也無關(guān)緊要了,因?yàn)椤芭崽?,你可知,私昧此物是死罪??p> 裴愛元面上慌亂,忙忙辯解,“齊侍郎休要聽這丫頭胡說!這東西兒不知道長安城內(nèi)有多少仿品,小女不過看著喜歡隨意買下了,怎的就成了皇家的物什兒?!”
裴艷嬌忙忙點(diǎn)頭,“對的,齊侍郎,這真是我街上淘來的東西兒。”
齊笙卻是面色越來越冷,杜有衡“噗嗤”笑了一聲,眸里卻是寒芒陣陣,“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以為我為什么能一口咬定,你們又以為我為什么請了齊侍郎過來?這東西什么都好,只一樣……”
齊笙接過話頭,“內(nèi)部有裂紋?!?p> 杜有衡對著裴艷嬌惡意笑了笑,“怎么樣?裴家姐姐,這份兒大禮你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