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杜有蘭議親的對象正是前兒個杜有衡見過的齊笙家的郎君,齊羽。
杜有衡使了秀容、秀顏搬過了一張香木的桌子,并著閑四個人玩了會子葉子牌,正巧兒透過敞亮的圓窗子見著杜有蘭過來。
杜有衡瞧見杜有蘭滿臉紅暈的,就調(diào)笑出聲,“瞧瞧,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想來對著未來的婿子很是滿意?”
昨兒個齊羽來拜訪,姐妹兩個是躲在屏風后頭偷偷見了的,當時杜有衡瞧著杜有蘭羞紅的面色就是知道,杜有蘭對著那位齊家郎君是極為滿意的。
杜有蘭不客氣坐在她對面,沒好氣道,“你嘴上是越來越?jīng)]個把門,你阿姐可是面皮子薄得很?!?p> 又招手嫣紅過來坐下,“怎么著?咱們兩對子主仆玩會子葉子牌?”
杜有衡挑了挑眉,“來啊,誰怕誰啊?!?p> 姐妹倆個正玩著葉子牌呢,倒是前兒個小風過來了,也不進來,只隔著門簾稟報,“衡娘子可在呢?前院兒舅爺家的松郎君和月娘子過來了,使了奴來稟報娘子的。”
杜有衡驚喜站起身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松表哥和月表姐來了?怎的悄無聲息的沒個信兒,這么突然的……快快,派人稟了祖母和阿耶知道,另知會了賈婆子趕緊的準備,千萬不可怠慢了去?!?p> 杜有蘭忙忙拉住杜有衡,笑道,“你莫不是糊涂了,知道你心急,可是你要穿著這樣的家常服出去見你表哥表姐不成?況小風是個辦事妥帖的,想來祖母那兒早就得了消息,說不準已然請了人進去,你急得什么?”
閑松了一口氣,真真是,“蘭娘子說的是。娘子還是快快坐下,讓奴給你捯飭捯飭?!?p> 杜有衡訕訕笑了,“說的是。萬幸,差點怠慢了表哥表姐?!?p> 等杜有衡打扮完,果見雪竹來喚人。杜有衡將將踏進壽安堂,見顧氏笑得開心,就道,“說著什么趣事兒呢?這么開心?!?p> 陳令月見著杜有衡、杜有蘭很是驚喜,喚了一聲表妹表姐,陳育松亦是規(guī)規(guī)矩矩叫了一聲。
顧氏等著孩子們之間寒暄完,這才笑著道,“哪能有什么趣事兒?這不年前圣人給著你表姐賜了婚,正巧兒你表姐過了及笄的年紀?!?p> 聽到這兒,杜有衡便是恍然大悟明白了。只是看向陳令月的目光到底是有些擔心的,但瞧見陳令月的眼神兒,“那這可真是大喜事兒,也不知定下了什么日子?”
陳育松倒是說話了,“還未曾定下什么日子,不過是先來長安城準備一些事兒?!?p> 顧氏聞言便說道,“既是這么著,我看宅子倒不必特意備下了,就當杜家是令月兒的娘家,從杜家出嫁,豈不也是一樁美事?”
陳育松便笑了笑,“說的是呢。一家人的,我和令月兒也就不客氣了?!?p> 杜有衡眸光閃了閃,兀然微微一笑,“松表哥和月表姐千里迢迢的,我看不如休息一會子,正巧兒咱家的賈婆子備好了雅間?!?p> 顧氏笑著說道,“還是有衡兒想的周到,瞧瞧我只顧著聊天?!钡故嵌庞刑m不好跟著的,想來有衡兒是有什么私語兒要跟著陳令月和陳育松聊的,也就自告奮勇留下來陪著顧氏聊天。
杜有衡便攜著陳令月和陳育松行了一禮,就退出去了。
“如今這事兒可是拖不下去了?”行至一半的時候,杜有衡屏退了跟著的下人問道。
陳育松的面容上隱了一些陰霾,“前兒個元安國那廝又升官了,圣人給了他一個丞相的職位?!?p> 杜有衡因著前世里走了一遭,倒是并不意外,這天遲早是要來的,只不過時間先后罷了,“我瞧著我那表舅如今是腦子里糊涂蟲子鉆了一窩,他想要為著元氏貴妃給著元家顯榮,便讓我表姐去犧牲么?!”
陳令月不置可否,事實上她是有些心寒的,沒想到素來疼愛她的堂伯會這樣子利用她,冷哼了一聲,道,“元安國那小人不過就在他面前提了一嘴,他就急著趕鴨子上架似的讓我嫁進元家了,真真是我的好堂伯?。 闭f完又咬了咬牙道,“若是逼急了,我不若新婚當夜就自殺了去,省得平白受了這樣的屈辱!”
陳育松斥道,“你胡說什么?!你就算不為著自己,也要好好想一想祖母祖父,父親母親,包括整個魯國公府上下幾百口子的人命!他們好好的,能在你手里斷送了去?”
杜有衡聞言心里是嘆了一口氣,說起來這世上哪里就表姐一人身不由己呢?這世道皇權(quán)至上,瞧著那元氏貴妃,當年和著城陽王二人也是神仙眷侶、伉儷情深的,她如何就愿意委身圣人了?不過是無法反抗罷了。
瞧著圣人這番的做派,他素來是霸道慣了,不過是強行給予的東西,讓著元貴妃得了好處了?或許是得了好處了,可是同樣的,元貴妃的名聲亦是壞了,在世人眼里,她就是個狐媚禍主、禍國殃民的玩意兒!
可惜了。
杜有衡想罷說道,“表姐可莫要胡說!好好兒說什么不吉利的話,我倒覺得這事兒還不是沒有轉(zhuǎn)機的?!?p> 陳育松和陳令月異口同聲,“有衡兒,什么轉(zhuǎn)機?!”
杜有衡愣了一瞬,突然燦爛一笑,臉上的八卦意味讓著陳令月甚感不妙,果不其然,就見著這個小狐貍眨了眨眼,說出了讓陳令月頭疼的一句話,“在此之前,表姐,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和松表哥你心里藏著的那個人是誰啦?”
瞧見陳令月不說話,杜有衡繼續(xù)說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哦!”
“什么?!”陳育松聽了個全,自然要大呼小叫,哪個狗崽子把自家的寶貝妹妹給叼了去,關(guān)鍵是他還還還一無所知,“太不像話了!到底是哪個大灰狼這樣的可惡?!”
陳令月悄咪咪瞪了杜有衡一眼,杜有衡也不怕,笑瞇瞇的,總之她要聽八卦。陳令月看著這一大一小,尤其是自家的大哥,只好訕訕笑道,“大哥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