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隔壁搬來了個啞巴
狹窄的街巷里到處彌漫著午飯的香味。
段靈穿一身褐色的大衣,腳蹬一雙穿了兩三年的舊皮鞋,穿過一條條熟悉的街道,用她敏銳的嗅覺能大概的聞出各個街訪鄰居中午燒的菜,“段老師回來啦!”,“是的呢王阿姨,又燒魚吃啦,王伯伯可真是愛吃魚!”,“你王伯伯釣的嘛,你媽今天燒的是糖醋排骨,你還不趕緊跑回去吃!”“曉得我這就回去嘛!”,“段老師下班啦!”,“吳叔叔好,在吃飯嗎,聞起來是脆皮雞?!?,“就數(shù)你丫頭鼻子靈,你吳叔叔今天親自下的廚!”“真香,你們快吃了吧,我得趕快回去了!”?!昂⒁?,青椒炒肉絲?!?,“嘿嘿是的呀,快十一點(diǎn)半嘞還不跑回去!”,“曉得。我這就回去。”,“顧奶奶,醬油要少放點(diǎn)噢?!?,“好好,你跑滿慢點(diǎn)!”。不寬不窄的鎖龍巷兩邊都是人家,廚房相對,飯菜飄香,段靈踩在石板路上,一步一咯噔的響,踏實(shí)感從腳底蔓延至腹胃,至鼻腔。
“媽,我回來了?!倍戊`放下皮包在餐桌坐下,飯菜都已經(jīng)擺好,“媽,你今天燒的真是排骨哎?!?,“你王阿姨告訴你的吧?!薄班培?。”。分針剛好指向六,十一點(diǎn)半,每一家都開始吃飯。巷外寧靜中傳來戶內(nèi)嘰嘰喳喳的家常話。
“你們學(xué)校今天怎么樣?!?,“還能怎么樣,我就是一個教語文的,一下子就被提上來教高三,我有點(diǎn)懵。不過那些高中生又不是小學(xué)生,都懂事了,倒還算聽話?!?,“你這么說,他們還都挺喜歡你的?”,“還行吧也可能是因?yàn)槲液每垂??!?,“你就不知道謙虛點(diǎn),你看哪家小丫頭像你這個樣子沒正經(jīng)!”。段靈撅撅嘴巴撒嬌的沖媽媽笑。“噢對啦,我看陳姨那房子怎么門開著的?!?,“喔,搬來了個小伙子,今早剛住下?!?,“喔喔,小伙子,好看不好看?”,“好看這個詞,一般不是形容小丫頭的嗎,長得,挺清秀的,我看他一副教授氣質(zhì)。不過你不用想了,我看著都三十好幾了。”,“啊,那你還說是小伙子!”,“你老娘我都五十好幾了,叫三十歲的人小伙子不行??!”,段靈扁著嘴,低頭吃飯。
“你把這垃圾拿出去到掉好吧?靈靈?靈靈!”,“來了來了!這兩袋吧?!?,段靈拎著兩袋垃圾出門,走到垃圾桶旁邊時剛好瞧見那小伙子從也陳姨那房子里走出來,手里拿著一堆泡面的包裝袋和調(diào)料包袋,朝垃圾桶方向走過來。段靈愣愣的看著他,覺得媽媽說的這個大叔有種教授氣質(zhì)一點(diǎn)也沒錯,這活脫脫長了一副高級知識分子臉,衣服也都是老干部的風(fēng)格,一身八十年代穿的那種黑色大衣,黑色的休閑褲,步伐中不時顯現(xiàn)那雙修長的腿部線條。老派中透露休閑風(fēng),成熟中又洋溢著青春感。他走過來,不說話,段靈還是看著他,他瞅都沒瞅段靈,段靈問道,“你好啊,你中午就吃泡面???”沒等她說完,大叔就轉(zhuǎn)身回去,砰的一聲把門關(guān)上?!斑€吃的這么晚...”,段靈小聲說。因?yàn)樵阪i龍巷人的心里,吃飯是一天之中最重要的事情。而中午十一點(diǎn)半吃飯,也成了每個人的習(xí)慣。這個剛搬來的大叔顯然沒有一個規(guī)律的生活習(xí)慣,甚至午餐都愿意去將就。但一般初來乍到,對待當(dāng)?shù)氐呐f戶主,不說畢恭畢敬,也起碼笑臉相迎,別問她為什么會這么想,電視劇里一般都這么演??伤麉s都不正眼瞧上段靈一眼。
回到家,段靈便開始吐槽,“媽,我見到那個傳說中的小伙子?!?,“怎么樣,打招呼了嗎?”,“我倒想打,他不理我,一點(diǎn)禮貌都沒有?!?,“可能是沒有聽見吧?!?,“哪里是沒有聽見嘛,我就站在他邊上,我的老天爺,這一表人才莫不會是個啞巴吧?!?,“你再胡說!還學(xué)會在背后講人壞話了噻?”段媽媽用力拍打了一下靈靈的后背。靈靈躲開媽媽,往房間里跑。
午覺時段靈躺在床上,回想著那個小伙子的臉,好奇他是何方妖怪。腦海里突然乍現(xiàn)“斯文敗類”四個字,不禁打了一個寒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