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他爸的會議室,迎面就看見抱著一堆文件走來的凌子清。凌子清看見他先是詫異了下,隨即掛上一臉溫和的笑意,看著他道:
“阿堯。”
“堂哥?!?p> “今天怎么到公司來了?來找叔叔?”
“不然呢?”
“呵,看我這話問的,你自然是來找叔叔的,不然難不成來看我么?”
“說不定呢?”兩人正說著話便見秦秘書走了過來??匆婈戣鲌蝻@然秦秘書也是詫異的。
“小陸總?!边@稱呼一出,陸梓堯挑了挑眉,勾唇一笑,真是個拎的清的人啊,一看他出現(xiàn)在這兒就猜到他來做什么的了。之前見面的時候還是陸少,這會就是小陸總了。倒是凌子清聽到這個稱呼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隨即推了推眼鏡架笑道:
“秦秘書也找陸董?”秦秘書笑著點了點頭,自然的應(yīng)到:
“是啊,有個文件要給陸董簽下?!?p> “這么巧,一起進(jìn)去?”說著顛了顛手里的文件,若有似無的掃了眼陸梓堯。
“那可能不太方便。秦秘書你先進(jìn)去吧。我爸找你,有事要和你單獨說?!?p> “這樣啊,那凌副總,我就先進(jìn)去了?!绷枳忧逍α诵]說話。等人進(jìn)去了這才看向陸梓堯道:
“叔叔找秦秘書什么事?”
“叔叔?剛才不是還叫陸董么,這么快就又叔叔了?”
“秦秘書畢竟是外人,當(dāng)著外人的面,自然是陸董,我們是一家人,喊陸董就太見外了吧?”
“畢竟是公司,堂哥還是以公司為重吧?”不知道為何,陸梓堯那堂哥兩個字咬的格外的重,讓凌子清的心口莫名的跳了跳。凌子清看了看表,抬頭看向他道:
“快中午了,一起吃個飯?”
“不了,今天還有事,明天吧,明天我再和堂哥,好好吃個飯?!?p> “明天?你要來公司?”
“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堂哥估計得天天看見我,怕是都要煩了?!绷枳忧逡汇?,他這是真是要進(jìn)公司了?
“你這是,要來上班?”
“是啊,多虧堂哥給我爸出的好主意,沒辦法啊,我這么喜歡她,她天天被人盯的日漸消瘦你都不知道我多心疼。還真是多謝堂哥了?!绷枳忧逡灰?,主意是他出的,但是他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女人,什么時候在意了?再說這都兩個月了,之前也沒見他有什么動作,這會突然說心疼?開什么玩笑!凌子清尷尬的笑了笑,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那倒是哥哥我的不是了,我以為你應(yīng)該是不在意才出了這么個主意,沒想到你居然是認(rèn)真的?”
“我哪次戀愛不是認(rèn)真的?”
“呵呵,我就是知道你不喜歡上班才故意這么說的,沒想到幫了個倒忙,要不然我進(jìn)去和叔叔說說?讓你再玩兩年,反正你還小,陸氏早晚都是你的,也不差這兩年,你說是吧?”
“那感情好,不如堂兄現(xiàn)在就去吧?我在這等你好消息。”凌子清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陸梓堯趕鴨子上架,這上不去下不來,好不尷尬。
“對了,你那女朋友既然是認(rèn)真的,不如帶回家一起吃個飯?”
“她上不得臺面,倒是不知道堂兄什么時候帶李姑娘回家吃飯?”凌子清眉毛一挑,他居然連李茹的事都知道了?李茹是李朗的表妹,說是表妹,誰不知道那是李朗他爹的私生女?但是架不住李朗他媽厲害,小三沒扶正不說,這私生女也進(jìn)不了李家。他爸倒是對她好,但是能有多好?李家早在發(fā)現(xiàn)這件事的時候就簽了法定條約了,李朗是唯一繼承人,別人不知道,他卻知道。他這個堂兄打的什么主意還用說么,不過這千挑萬選的,選了這么個沒前途的也是好手氣。
“她家的事也是一團(tuán)糟,等理清楚了再帶吧?!?p> “理清楚?堂哥以為李家那位是吃素的?這么多年都沒戲,以后更沒有了?!?p> “那可不一定?!?p> “難道堂哥還不知道,李朗和金家定親了?”凌子清一驚,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堂兄還不知道?也是,李朗他們還沒對外公布,倒是我們已經(jīng)吃了幾次飯了。李朗他媽和金家夫人是閨中密友,這不才在一塊么。估計再過陣子就會發(fā)喜帖了,到時候酒席上我座位伴郎一定多和堂兄喝幾杯,就是不知道,這個李小姐,會不會去了?”
“你說真的?”
“哪里的話,我怎么會騙堂兄,你說是吧?”凌子清那個氣啊,他就是看李朗他爸對李茹好,以為有機(jī)可乘,這才千方百計的接近李茹,這會如果李朗和金依涵結(jié)婚,她還能得到什么?李朗他媽是個難纏的,金家也不簡單,這兩個結(jié)合怎么可能讓李茹來分一杯羹,他還真是押錯了寶。
“對了,我前兩天看見大伯母了,她還說起你呢,說你好久都沒回凌家園子了?”陸梓堯真是厲害,哪疼刺哪,還端的一副關(guān)心自己堂哥的模樣。偏偏凌子清最討厭人家和他提起凌家園子。凌家本來也是有頭有臉的大人家,當(dāng)年陸家說不定還比不上凌家呢,所以他爸陸然才入贅去了凌家,所以他一直跟著媽姓。等他5歲的樣子,凌家突然就走了下坡路,一日不如一日,倒是陸珂,娶了那個女人,那女人還說什么真愛,不入贅卻還是不要錢一樣資助他,才有了今天的陸氏,還真是同人不同命。起初他也不覺得有什么,但是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別人看他的目光也越來越奚落,到后來每次叫他的名字,那個凌字都被叫格外諷刺。
“呵呵,是嗎,工作比較忙,就沒怎么回去?!?p> “堂哥你這樣可不對,畢竟那才是你家,你總呆在陸氏,大伯母該怪我們家了。”
“呵呵,哪里的話。都是一家人。”
“自然是一家人。但是總歸是自己的父母更重要些,我爸頂多是個叔叔,你這么成天跟著他,別人看見了指不定怎么編排呢。還有我大伯,身體不好,你也得多陪陪啊?!?p> “那你是打算多陪陪叔叔么?”
“我爸?我爸身體硬朗著呢,我媽陪著,壓根不需要我。”
凌子清聽他說話簡直一口血噎在喉嚨里,就快要忍不住的時候秦秘書走了出來。見兩人居然還在門口聊天,倒是有些詫異。
“你們還在聊?”
“是啊,都知道我和堂哥關(guān)系好,這不是好久沒見了么??倸w要說的多了些。堂哥,你說是吧?”
“是…是啊?!鼻孛貢娝樕y看,心想,八成是在陸梓堯那吃了虧了,他也是后來才發(fā)現(xiàn),這小陸總其實挺陰險的,不,說是腹黑更合適,和他作對,沒什么好果子吃。
“額?那凌副總是打算和小陸總繼續(xù)聊?還是先去見陸董,陸董找你?!?p> “我自然是先去見叔叔。畢竟和阿堯有的是時間慢慢聊。你說是吧。阿堯?”
“當(dāng)然,我改天親自去凌家老宅拜訪堂哥,堂哥不要嫌我麻煩就好?!?p> “不嫌!”凌子清咬牙笑著,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句話,轉(zhuǎn)身進(jìn)了辦公室。也是怪了,他們倆本來該是很親近的關(guān)系,偏偏從小互相看不順眼,陸梓堯覺得他裝,凌子清覺得他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相看兩生厭說的就是他們吧。長大后更是,比成績、比交際圈、比女人,能比的都比,卻次次被他壓了一頭。再后來,嘗遍世間冷暖的凌子清更討厭他了,因為他什么都有了,而他什么都沒有,想要的都要靠自己去搶,比如陸氏。
“小陸總,我送你下去?”
“有勞秦秘書了?!?p> “哪里哪里,這邊請。”等二人單獨呆在電梯里的時候,陸梓堯才百無聊賴的問道:
“老頭子說什么了?”
“讓我約律師,準(zhǔn)備股權(quán)轉(zhuǎn)讓證明?!?p> “效率還挺高?!逼鋵嵲谵k公室的時候,秦秘書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先是震驚的,他猜到他可能想要和陸董談判多得到些東西,但是沒有想打這小陸總一開口就是股權(quán)轉(zhuǎn)讓,而陸董居然同意了。當(dāng)時陸董怎么說的來著。
“他以為我不知道他的小九九?這小子精著呢?!?p> “那您還答應(yīng)?”
“他有句話說的不錯,早晚是要給他的,早點晚點的事。你以為我不知道凌子清打什么主意?他這私底下下動作可不少,聯(lián)系了幾個小股東還想買人家的股權(quán),想在我頭上拉屎撒尿還早了點。要不是看在大哥的面上,我早就收拾他了,吃里扒外的玩意兒?!?p> “那小陸總?”
“他啊,正好,讓凌子清給他練練手。當(dāng)個緩沖?!备仪榘讶思耶?dāng)靶子?
“那您就不擔(dān)心小陸總他?”
“他?這小子從小和我不親,我知道,不能全怪他。但是有一點他像我?!?p> “什么?”
“精。自己的東西從小就這樣,別人想要他得看人。凌子清從小和他不對付,他肯讓出去?不可能的?!?p> “我以為您擔(dān)心小陸總和那個女的……”
“你們啊,都是瞎操心。真當(dāng)我什么都不知道,凌子清這是個餿主意,沒什么用我能不知道?不過阿堯也是個聰明的,他想借他的手拿走我的股權(quán),怕我給凌子清,正好有個踏板,我就用用,他這不就自己上來了嗎?”
“您不怕他有別的想法?”
“我雖然不確定他到底想要股權(quán)做什么,不過我只要占著這39就是最大的股東。”
“您怎么就確定……”
“我怎么不確定?他那31,凌子清那10,加起來41,誰也不會讓給誰,算上我的39,就80了。剩下20有10在老胡那兒,老胡這個人啊門清,這穩(wěn)賺錢的股份才不會賣出去?!?p> “那不就剩下10%?”
“是啊,凌子清拿了拿了那10能咋的?就算拿了20也不過就30%,阿堯怎么也是31%穩(wěn)穩(wěn)壓他一頭,我難不成真把別人家的兒子當(dāng)自己的?我又不傻。不過凌子清有些手段,留著吉利阿堯,順帶也幫我賺錢,兩全其美,我穩(wěn)賺不賠。”
“姜果然是老的辣?!?p> “那那女的怎么處理?”
“把人撤回來吧?!?p> “小陸總不會真喜歡她吧?”
“你們啊,都是電視劇看多了。那小子從小到大都門清,那種女孩頂多就是新鮮感十足,知道為什么么?”
“這…我還真不知道,難道是因為漂亮?”
“漂亮?他身邊的丫頭片子那個不漂亮?因為沒見過?!?p> “沒見過?”
“是啊。他身邊的不是名媛淑女就是酒吧夜場的,看多了都覺得膩味,你看看那小姑娘,單純、可愛,溫溫柔柔,和所有人不同,男人啊,最容易被與眾不同吸引?!?p> “可是您不是說,你并不贊成?您打算阻止?”
“阻止?哪里用的著我,起初都是好的,心心念念,可是實際上呢,兩種完全不同的生活圈,眼界、想法都不一樣,越磨合問題越多,都不用我插手,早晚會分開的?!鼻孛貢淖靹恿藙樱鋵嵪胝f那您了,你和夫人不是嗎?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陸珂看了他一眼,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可是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莊淑儀?!彼氖鐑x是獨一無二的,自然沒有人可以比擬。砰,一桿進(jìn)洞。
“陸董的球技又進(jìn)步了?!?p> “因為心情好?!?p> 秦秘書回想著他們的對話,忽然覺得陸董再如何也是陸梓堯的爸爸,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很了解陸梓堯的。
“想什么呢?”今他半天不說話,陸梓堯忍不住問道。
“我只是沒想到您會直接要股份?!?p> “很震驚?”
“有點?!?p> “知道為什么么?”秦秘書一愣,今天是怎么了,父子倆都想讓他當(dāng)知心大哥哥么?
“因為我已經(jīng)有了9%。”秦秘書一臉不可置信!
“這怎么可能!那些散著的你都收了?”
“散著的?太麻煩。胡叔的10%從去年開始,就已經(jīng)9%在我手里了?!鼻孛貢喼睉岩勺约旱亩洌讲抨懚€說老胡最可靠,這個最可靠的人去年就已經(jīng)賣了股份,卻還在臉不紅心不跳的參加股東大會?
“所以現(xiàn)在是,我40,他39,我才是最大股東?!?p> “你和陸董分明是一家人,您這是?”
“我爸說的,商場如戰(zhàn)場,他那一套已經(jīng)老了,該更新?lián)Q代了?!边@話說的很明白了,這是要改產(chǎn)換代注入心血液的意思了。
“姜秘書,回去和你兒子說下,讓他準(zhǔn)備準(zhǔn)備,辭職報告可以寫起來了,我很期待和他的合作呢。”
“我知道了?!?p> 叮,電梯門開了,他們的對話也戛然而止。
“秦秘書,那我們,下次見?”
“小陸總慢走?!笨粗戣鲌虻谋秤?,秦秘書忽然有種直覺,陸珂這次一定是看走了眼。陸梓堯的確像他,可是比他更果斷更有想法,他的局一會在陸董的棋局之上,局中局,大概說的就是他們這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