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姝與走的飛快,陸梓堯愣了下,剛要追出去的時候卻被那女孩拽住了手。
“陸少!”
“滾!”那兇狠的眼神嚇了她一跳,下意識的就松開了手,陸梓堯一得自由就追了出去,可是外面早就沒了她的身影,他打她電話,提示已經(jīng)關(guān)機,他有些煩躁,直接開著車追了出去。
“小姑娘你多大?!币娊鹨篮鋈粏柶鹱约旱哪挲g,女孩挺了挺傲人的胸脯,自信道:
“二十二?!?p> “網(wǎng)紅?”
“是又怎樣?”
“別怎么激動,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下,我可是為你好?!迸⒂行┠涿?。
“提醒我什么?”
“下嘴之前一定要摸清別人的底細。”
“什么意思?”見她一臉茫然,金依涵對天翻了個白眼,李朗還是第一次見她做這么不文雅的動作,看到一愣一愣的。他們認(rèn)識好多年,她在他面前一直是高傲的、優(yōu)雅的、有主見的,何曾這么孩子氣?
“這姑娘你們誰帶來的?”見景少禹看向李朗,她白了他一眼道:
“下次能不能好好選選,這都什么玩意兒?”
“你怎么說話呢!”
“說人話,聽不懂?你以為陸梓堯那塊肉是這么好咬下來的?”
“什…什么意思?!?p> “你這么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等著看吧。等陸梓堯回過神來,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為什么?”
“為什么?你害的人家丟了女朋友,人家有氣不能撒在自己朋友身上吧,恭喜你,躺槍啊?!?p> “也算不上躺槍,畢竟剛才,你挺主動的?!?p> “陸少才不是那樣的人!”
“嗤!你以為陸梓堯是什么樣的人?啊~多金、帥氣、體貼?前面兩個我不反駁,這個體貼么,你慢慢體會,不信,你問問你身邊這兩位?”女孩朝二人看去,二人去卻不約而同的錯開了目光,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
“小妹妹,還不走?我可沒興趣聽你說過家家的故事?!迸崙嵉目戳藥兹艘谎?,見沒人幫他只得打落牙齒和血吞,別別扭扭的走了。女孩一走,景少禹就想開溜,剛邁開腿就被金依涵叫住。
“少禹?!?p> “嫂…嫂子?”沒辦法,他只得站在原地挨訓(xùn),他忽然覺得吳姝與真是溫柔,這金依涵簡直是只母老虎,真是替李朗捏一把冷汗。
“打賭是不是很有趣?”
“???什么?”
“沒事拿女孩子打賭,你也真是越活越出息了。”
“……那什么,我還有事,你們聊你們聊?!闭f完趕忙跑了,李朗看著他的背影罵了句無聲的臟話,真是沒義氣!
“我先回了,你繼續(xù)玩吧?!?p> “這就走了?我送你回去吧?!?p> “不用了?!闭f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才問道: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結(jié)婚?!?p> “什么?”
“你要是不愿意,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p> “說什么胡話呢?你今天怎么了,感覺和平時不太一樣?!?p> “哪里不一樣?”
“說不出來?!?p> “算了,我走了?!笨粗谋秤?,李朗一臉的莫名其妙,而金依涵卻苦澀的扯了扯嘴角,她忽然發(fā)現(xiàn)她可能還不如吳姝與,她沒有及時止損的勇氣,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如果解除婚約,金家和李家都丟不起那個人,他們享受著家族帶來的一切,卻也背負了一切,有得必有失,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陸梓堯最終在家附近的小公園里找到了安靜坐在那蕩秋千的吳姝與。他站在她面前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小時候最喜歡蕩秋千了,我爸總是給我推,我媽總會在我前面張開手臂笑看著我,那時候多好啊,后面有人撐著,前面有人守著,多有安全感。后來沒了,我就再也沒自己蕩過秋千。今天看見了,就坐了,才發(fā)現(xiàn)也沒那么可怕。其實可怕的,一直都是人心,你說呢?”
“你想說什么?!?p> “你沒什么要對我說嗎?”陸梓堯看著她沉默了,兩人沉默的對視著,最終還是陸梓堯先敗下了陣來,避開了那雙眼睛。
“我只是逢場作戲?!?p> “逢場作戲?”吳姝與忽然就再也忍不住,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
“你……”他伸出手,而她卻撇過了頭。他們在一起五年了,吳姝與總是笑著的,這是第一次陸梓堯看見她哭,她哭的安靜,除了眼淚沒有任何聲響。她抹了把眼淚。
“我以為你是不一樣的?!?p> “阿與,那真的只是逢場作戲?!?p> “你抱她是逢場作戲,你親她們也是逢場作戲?”
“你說什么?”吳姝與忽然就笑了,可是那種帶著眼淚的笑意卻讓人格外心疼。
“我一直都知道的,我不是第一次知道。你的應(yīng)酬、你和你所謂的兄弟們的聚會,有女孩,我會不知道嗎?你回來的身上有香水味,我會聞不到嗎?你那些女孩寄來的照片我不是沒看過,可是我相信你啊,我相信那是逢場作戲??墒乾F(xiàn)在,我不信了?!?p> “阿與,我又沒做什么,不過是摟了一下,你至于這樣嗎?”
“不是這個問題?!?p> “那是什么問題?”
“陸梓堯,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行,你說?!?p> “你愛我嗎?”
“喝酒了?說什么胡話呢,我當(dāng)然愛你?!?p> “我們在一起很久了吧?”
“快五年了吧?!?p> “那么…你會和我結(jié)婚嗎?”陸梓堯原本推著他的手一段,空曠的草地上,只有秋千晃動的聲音。吳姝與也沒有催他,就這樣沉默了許久。
“好好的,怎么忽然問這個?!?p> “我們同事結(jié)婚了。我在想,我也快24了,是不是也該結(jié)婚了?”
“阿與,我們還小。”
“還?。课?4,你26,小么?李朗還比你小1歲呢,他都要結(jié)婚了。”
“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p> “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娶我?”
“……我暫時沒想結(jié)婚,我才剛進公司,正是……”
“你是現(xiàn)在不打算結(jié)婚,還是結(jié)婚對象,不會是我?”
“你能不能不要胡攪蠻纏!”
“我…胡攪蠻纏?”
“我已經(jīng)很累了。不想和你討論這些,我們冷靜些再說。”
“我很冷靜。”
“回去?!?p> “陸梓堯!”
“你鬧夠了沒!這大半夜的,我找你半天,陪你在這喂蚊子,你還想怎樣!我也很累,你知道我壓力多大么!我在公司忙了一天,和朋友是來放松,不是來和你吵架的,你就不能體諒我么?”
“體諒?你讓我體諒你?”
“難道不該嗎?”
“我努力賺錢是為了什么?不是為了我們以后?”
“我們…以后?”
“你買包不要錢?化妝品不要錢?逛街吃飯不要錢?哪一樣不要錢?”
“我讓你給我買了嗎?我需要那些么!”
“是。你不需要!你高貴!我買了你也不用,見我朋友你也不愿意,讓你穿的像樣點也不高興!我是逼你了么!你還要我怎樣?我不夠遷就你?別人怎么看我的,你知不知道!”說完他自己也是一愣,吳姝與也是一愣,兩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好半天,吳姝與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和李朗他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p> “……”陸梓堯揉了揉發(fā)脹的腦門,仔細的想了想自己到底說了些什么。
“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娶我,那你為什么要說喜歡我,為什么要和我談五年的戀愛?”
“誰也沒說談戀愛就一定要結(jié)婚吧?”
“是,是我錯了,我以為你是認(rèn)真的,也以為自己是不同的,是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你。”
“你一定要說話這么難聽嗎?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逼婚么?”吳姝與一愣,被氣笑了。
“逼婚?你覺得我是在逼你結(jié)婚?”
“不然呢。你現(xiàn)在這種行為是在做什么?”
“行吧,你要是覺得我在逼婚,那我就是吧。那么陸先生,你要和我結(jié)婚嗎?”
“吳姝與!你一定要這樣吵架么?”
“那你要我怎樣?”
“現(xiàn)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哪里好?要我像那些女孩一樣,做個見不得光的情人?”
“你見不得光?你哪里見不得光?見不得光我還帶你去見我朋友?”
“所以還是陸總手段厲害,總讓我覺得自己是特別的,讓我死心塌地的,你看你多厲害?!?p> “不然呢?結(jié)婚?你在開什么玩笑?怎么結(jié)?你覺得我爸媽會同意,親戚朋友又要怎么看我?”
“所以呢?我要像其他人一樣當(dāng)個寵物,等你心血來潮的時候看我兩眼?”
“寵物?你覺得我對你是像對其他人一樣?我對你還不夠好?情婦?你還真別這么高看自己,你見過哪個情婦這么對自己金主大呼小叫的!”
“那真是抱歉了,我連當(dāng)個情婦都不夠格。”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陰陽怪氣!”
“不能!我感覺我要瘋了!”
“那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么樣?是我要問你吧,你想怎樣?”
“你就非要結(jié)婚?”吳姝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咬唇道:
“對!”
“不可能!”當(dāng)那三個字說出來的時候,陸梓堯似乎松了一口氣,他也一直在想這件事,不是一天兩天,可是總是下不定決心,這會說出來倒像是把心落了下來,可是隨之而來的確實濃濃的難受。吳姝與聽到那三個字后垂下了眼眸,她猜到了,卻總是不甘心,總想再試一試。抱歉了抱抱,媽媽盡力了。
“別鬧了,我真的累了,回去再說。”
“就在這說清楚吧。”
“行,既然你非要說,咱們就索性說清楚。省的以后再來鬧騰。你也知道陸家在上海是什么咖位的了,和李朗一樣,我們的婚姻沒辦法像想象的那么自由,它與太多利益掛鉤,我們壓根就沒辦法隨心所欲。”
“是沒辦法?還是不想隨心所欲?!标戣鲌蚝鋈话l(fā)現(xiàn),吳姝與比他想象中聰明許多,一句話就看出了本質(zhì),不是沒辦法,生活中總是辦法比困難多,或者說不愿意可能更貼切些。他們有很多方法但是不值得,如果結(jié)婚有更大的利益可圖,為什么不呢?他一沒偷二沒搶,用的是自的婚姻,有什么關(guān)系?見他不說話,吳姝與自然也就知道了答案。
“你當(dāng)初為什么不說?”
“當(dāng)初?沒想過?!彼^的三觀不合,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阿與,你邁入社會也快2年了,我以為你總會長大,你不會一直以為自己會成為陸太太吧?”
“……”
“不要這么天真,再說了,那張紙,有什么重要的?”
“所以,你不會娶我了?!?p> “阿與,生活不是過家家,我們總要考慮現(xiàn)實問題?!?p> “那如果我就是想有一個結(jié)果呢?”
“那我們分手吧。”吳姝與看了他許久,想起他以前和她說過的關(guān)于他父母的一些事。她忽然發(fā)現(xiàn),陸梓堯或多或少的做了和他父親同樣的一些事,對他們而言,事業(yè)才是全部,而愛情,可能只能是錦上添花而已。
“我們回去吧?!标戣鲌蛞娝闪丝冢@才松了一口氣,他還真怕吳姝與脾氣上來不管不顧的,雖然她好像并沒有怎么發(fā)過脾氣。
“冷不冷?”
“有點。”陸梓堯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而吳姝與沒有拒絕。他牽起她的手往車的方向走的時候,她也沒有拒絕,她只是看著那雙手發(fā)呆。走到車邊,吳姝與忽然道:
“我們走回去吧?”
“走回去?”
“不遠,也就十來分鐘。我想走走。”陸梓堯不想為這些小事再吵,反正車子丟這也不會跑。
“我們上一次這么牽手散步回去好像還是我上學(xué)那會?!?p> “嗯。時間過的真快。”
“是啊,真快?!笨斓饺诵氖裁磿r候變得復(fù)雜了她都不知道。
“對了,明天是你生日,想要什么禮物?”
“都行?!?p> “原本想給你個驚喜的,我們?nèi)ト毡韭糜伟???p> “下次吧,有點累?!标戣鲌蚩戳怂谎蹧]逼她,她知道她需要時間。
“行,那先欠著,等空了再去。”
“好。對了,能請你幫個忙嗎?”吳姝與的語氣分外客氣,客氣的令陸梓堯皺了皺眉。
“你說。”
“我朋友在和陸氏談合作,但是聽說被李朗截胡,你能抽時間看看她們的企劃嗎?”
“你朋友?你說的那個游樂場的合作項目么?”
“不知道,王家。”
“哦,我知道了?!彼鋵嵤遣粯芬獾模吘估罾适亲约盒值?,可是剛和她大吵一架,這會這點小要求他也不想駁了她。
“行。明天你讓他們帶著合作書去公司找我,我會再看下的。如果真的比李朗好,我會和李朗說的?!?p> “謝謝。”
“我們還用客氣么?”吳姝與笑了笑,沒說話,握著他的手,卻緊了緊。回到家,王嬸見兩人手牽手散步回來還挺高興,可是高興還沒五分鐘就聽吳姝與道:
“王嬸,麻煩把客房收拾下?!蓖鯆鹨汇叮戣鲌蛞櫭伎聪蛩?,吳姝與卻只是笑了笑,緩緩松開了他的手。
“我想一個人待著?!闭f完也不兩人回應(yīng),自顧自的上了樓。陸梓堯見王嬸詢問的目光,也不想回答徑自上了樓,只是路過她的客房時不自覺的頓住了身形,他在她門前站了許久,這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