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洪慢步走了過來輕聲說:“主帥,有人找你?!?p> “是何人?”
賈洪猶豫了一下,“上次那個姑娘……”苒語就是上次來告訴他們公子沁沒死的事。
“她怎么了來了?!毙念^有些茫然,想著要不要去,但腳早已邁出。
他在去的路上不斷在想著如何開一口,但步伐卻越來越快。
當(dāng)公子沁衣角邁進(jìn)營帳里,第一眼就看到了穿粉紅色的薄衣的背影,他正要開口,只見苒語直接過身上前來直接打了他一巴掌。眼中淚水泛濫,還不怎么回事又是一巴掌。
“為什么?”她強忍著將要流出的眼淚問。
“你在說什么啊?”一臉茫然
“你還裝不知道是吧?!痹娇薜脜柡?。
“可我真不知道不在說什么啊?!?p> “既然答應(yīng)了,為什么又……又要暗中埋伏,殺了我哥哥……”說到這直接流出淚水。
他突然一驚,有些不知所措,“我沒有,我沒有。”
“還不敢承認(rèn)是吧,逃回來的士兵,親口說的還有假?他還帶回來了你們軍隊的箭!”說著掏出一根箭,公子沁一看的確是他們軍隊用的箭,更是惘然若失。
“可我真的沒有這么做,你要相信我啊?!?p> “相信你?你讓我怎么相信?”淚水花了她的臉。
“不可能,我沒有,真的沒有……”公子沁搖著頭,不敢相信她說的這一切。
“你等著,我會報仇的!”她說著,一把推開了公子沁,擦著眼淚跑了出去。
而他還沒緩過神來,他在想一定是他父皇暗中做的。
賈洪在外邊看到苒語跑了出來,隨后走了進(jìn)去,“主帥,東西收拾完畢,我們該出發(fā)了?!?p> ——
公子沁騎在馬上,卻走在隊伍的最后面,一路的搖晃??雌饋頍o精打采的樣子。
突然他回望了一眼,城池矗立,上面的旗幟飄揚著。一片火燒云點綴在天邊,那畫面就靜靜的立在那。
斜暉打在他身上,背影被拉的冗長。只是金輝似乎被黯淡的黑影代替,而這次的黃昏也沒有彩虹。
這好似一場夢。
“相見總是那般短暫,這次卻抹上了無名的一層恨意,不知要何時能再見到,但我不敢期待那日的到來。”他心里念著,好像在回憶著什么
等他回到京城后,呆呆的站在朝堂中央聽旨。
但他似乎什么都聽不見,只覺眼前一片模糊,人影迷離,隨后直接昏倒在大殿中。
等他醒來時,賈洪告訴他,他被封到南方名為“蠻荒之地”,鎮(zhèn)守和管治。
公子沁只是點頭接受,并沒有多說什么。
賈洪也自請命于他同去那“蠻荒之地”。
幾日后,公子沁沒有多在皇宮停留,直接就出發(fā)了。
路上下起了綿綿細(xì)雨,他用手去接,一絲絲的落在他手中疊成一堆,最后在他掌心的溫度下融化了,流出他的指間。
公子沁無力的一笑,又從懷中拿出那兩件東西,發(fā)了呆的盯著看。
這些都是成他的追憶東西,深深的烙在內(nèi)心的深處,雖然都是短暫的斷片,卻顯得那么的獨一無二。
賈洪駕馬走到他身旁:“公子,這兒云霧繚繞,樹高林深,煙雨蒙蒙,四季多雨,高山頗多,道路崎嶇,消息不靈通,當(dāng)?shù)氐娜硕嗖蛔R字,素質(zhì)偏低。多有走私、罪徒藏身,時常會有暴動,怕是難以管治啊?!?p> “無妨。”公子沁一直看著前行的道路,沒有看他,只說了這么兩個字,就沒在多說什么了。
待到他們來到南方之地后,經(jīng)過公子沁十年的管治當(dāng)?shù)芈浜蟮拿婷灿兴纳?,?jīng)濟有所發(fā)展,罪徒和暴動減少,社會也相對之前有所穩(wěn)定。
一日,公子沁椅臥在一個竹樓臺的椅子上,看著天邊細(xì)雨紛飛,一絲絲好像飄蕩的游魂。
賈洪一步一步上樓梯,腳步有些沉重,走到公子沁的身后,突然跪下,低著頭,公子沁愣了一下。
“公子,我對不起你,但希望你要以大局為重??!”用哀嘆的語氣說著。
“嗯?”他皺了一下眉毛:“怎么了?”
“剛得到消息,有一股勢力密密潛到了我們這里,正在勾結(jié)當(dāng)?shù)氐耐雒?,我一直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但據(jù)描述其頭目模樣,我聽了之后,分享了一下,好像是……是苒語……”
公子沁內(nèi)心一驚卻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大的變化。
“繼續(xù)?!?p> “但現(xiàn)在還未確定是否屬實,我沒有真正見過。即便如此,也希望你能加強警備……”說到這賈洪突然聽了一下,又接著說到:“公子……有件事我想我必須和你坦白,……其實當(dāng)年苒陽是我殺的……”
公子沁深呼了一口氣,抬起頭看向遠(yuǎn)處的高山并沒有說什么,他也不知該說什么,或許十年來都只希望能淡忘。
賈洪接著說:“我問你要如何處置苒陽那日,我接到了皇上的密令,要我殺了苒陽,但你要把他放了,這一下便讓我左右為難起來,身為臣子的我,怎敢抗皇上的旨意??!”
他依舊沉默著。
“我其實是寧國人,我的父母妻子小孩都是被苒陽所殺,只有我得以逃出來,到了江國,大王好心收留了我,并讓我陪你讀書。當(dāng)時我收到密令時加之股這仇恨,讓我下了決心,便瞞著你偷偷派人在他們必經(jīng)之路設(shè)下埋伏殺了苒陽?!?p> “夠了,你先下去吧……”公子沁終于開口說了一句,語氣微弱,有氣無力的。
“公子……現(xiàn)在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啊……”
“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彼f。
賈洪猶豫了半天才微微站起身離開了。
等他離開后,公子沁坐起身,看著遠(yuǎn)方的高山,在細(xì)雨中,清晰卻又模糊……
夜晚,公子沁帶著一壺酒邊喝邊向田野間走去,一溪月色潺潺流淌,伴著幾顆零星的螢火。
他將那塊抹額戴了上去,又看了看那白玉簪,在月光下泛起光亮。
忽然聽見一陣陣粗獷的笛聲,他沿著聲音尋去,翻上了一個小山丘,他看到一個簡陋的竹樓臺上,一戶人家,點著一盞黯淡的燈。
一女子正用笛子吹著當(dāng)?shù)氐那樱?jié)奏歡快悅耳,顯然也是才學(xué)不就。一旁坐著他的丈夫,用手打著節(jié)拍聽著她吹。
看到這,公子沁不禁有些欣慰的笑了起來,微醉的眼睛中翻涌著點點淚花,一口喝完酒壺里的酒。
最后他閉著眼仰躺在地聽著,夜空中沒有一顆星星,只有一輪圓月。
第二天微微泛亮,他被一滴雨水滴醒,看樣子又要下毛雨了。
回去后噩耗傳來,賈洪死了。
他只是去看了一眼用白布裹著的尸體,什么也沒說也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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