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眼前那個半人高的洞口,想起了白二的大本營。不知道那家伙現(xiàn)在怎么樣了,也不知道小粉交代了什么任務給它,會不會有危險。
我們陸續(xù)彎身走進山洞,里面漆黑一片。
忽然有人卸下了我的背包,蹲在我的腳邊翻著什么東西。
不一會兒,一個微弱的火光在小粉的手中亮了起來。
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白玉碟子,碟子中心處竄著一個小火苗。火苗中央竟沒有蠟芯,周圍也沒有可燃物,甚至跟碟子間還有一定距離。
它就像“鬼火”一樣漂浮在白玉蝶子之上,隔空燃燒著。
白爺借著火光又在背包里翻騰一陣,接著,就看到他先從背包里翻出了兩大壇酒和一袋花生米,然后又端出來一個爐子,一個小鍋,和一桶看上去像汽油一樣的東西,最后還拎出來一個塑料袋,打開一看,里面居然是小青菜......
期間,管家一直幫白爺把拿出來的這些東西,搬到不遠處半米多高的一塊大石頭上,兩個老頭忙活的不亦樂乎。
我崩潰的看著白爺,如果知道這包里裝著的都是這些東西,我一定一早就扔在路上了!
水墨在旁邊也看傻眼了,拍拍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你們爺倆都當這趟是來玩的?”
我順著他的話問道,“那我們是來干嘛的?”
如預期一樣,水墨沒有回答,他轉轉眼珠子,吹著口哨若無其事的在山洞里四處閑晃。
山洞漸漸亮了起來,千夏在山壁下,每隔幾步就擺放了一碟火苗,這個火苗很特別,遇風非但不滅,還沒有絲毫晃動,想必又是從黑市里淘來的寶貝。
這個洞穴非常寬敞,能有三個雪室那么大,洞壁凹凸不平,有幾處還長著藤蔓一樣的綠植。
環(huán)顧四周,除了幾個巨大的殘石外,什么都沒有。
火哥坐在角落的一塊石頭上,又開始擺弄他的匕首了。我摸了摸兜里的皮條和五金配件,笑著向火哥走去。
“火哥真是個愛刀之人啊?!蔽叶自诨鸶缗赃呁犷^看著他。
那家伙就像沒看見我一樣,繼續(xù)擦著手里的匕首。
“一般喜歡刀具的人都是湖海之士,難得一見像火哥這樣云龍豪氣又膽大心細的人。”我繼續(xù)舔著臉跟他套近乎。
“有屁就放!”火哥擦完一把匕首放回去后,又拿出另一把。
我心想,行,理我就行!
“火哥真是快人快語?!蔽乙黄ü勺讼聛?,“聽說火哥不僅有架海擎天的本事,還是位能工巧匠?!蔽覐亩道锾统銎l和配件,“這不,小弟有件小事想請火哥幫個忙?!?p> 火哥斜了我手里的東西一眼,又變成了啞巴。
我繼續(xù)道,“當然,我肯定不會讓火哥白費功夫的?!?p> 火哥“哼”了一聲,“你小子什么本事沒有,口條倒是練的不錯,你這是想學那狗崽子空口打白條?”說著抬頭看了眼水墨,“老子的胃口比脾氣還大,你要是沒別的事就滾到一邊,拿上你這些東西上吊玩兒去?!?p> “火哥您這說的是哪的話?我就這么一個腦袋,騙誰也不敢騙火哥啊?!蔽矣窒蚧鸶缗赃吪擦伺玻盎鸶邕@一身好手藝,當然要配個好價錢。”
我拿出一直放在身上的那把白爺留給我的匕首。出鞘后,用兩根手指夾著刀柄在火哥面前晃了晃。
果然,這家伙看到我的匕首后,頓時兩眼放光,就像白爺看到?jīng)]穿衣服的女人一樣,眼珠子跟著我手里的匕首一起晃動著。
本來是想,有小粉在也不需要匕首防身了,只是覺得這把匕首看上去就不是便宜貨,扔了可惜,所以才一直累贅的帶在身上。不曾想,今天居然用到了這地方。
我說道,“都說寶刀贈英雄,小弟我一向不懂刀具,只覺得這匕首看上去還算做工精致,我平時放在身上也就是切切水果,剔剔牙,實在沒有別的用途。只是不知道這個小物件是否能入火哥的眼,填飽火哥的胃呢?”
火哥立馬變了一張臉,就跟那黑市里的豬頭商販一樣,從石頭上起身,一屁股坐到我旁邊。
他滿臉堆笑道,“哎呦小老弟,你這話說的不就見外了,你身上的東西,那肯定都是上品啊,絕對入眼,絕對入眼!”他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我手中的匕首。
我把匕首入鞘放回口袋里,擺弄著手里的配件。
火哥見狀后馬上意會,“對對對,我們先談正事,小老弟是想做腰帶吧?沒問題啊,量身定做,用的肯定舒服!”
說著,就拿走我手里的皮條,一把環(huán)住我的腰,嚇得我連忙把他推開,“哎哎哎,你干嘛!誰說要做腰帶了?”
火哥一臉茫然的看著我,“不是做腰帶?。磕切±系苁窍??”
“項圈?!蔽抑噶酥覆弊?。
火哥愣了一下,隨即一口答應下來,“行!你想做什么都行!尺寸呢?款式呢?需要雕花嗎?”
我詫異地看向身邊這個屠夫氣質的男人,真的假的?耍我的吧?還會雕花?
“尺寸的話......”我回憶著之前在樹林里給白二包扎過脖子,隨手比量出一個大小,“差不多是這樣吧,辛苦火哥到時在項圈上多打幾個孔給我,以免我給你的尺寸不準,款式的話簡簡單單就好?!?p> “沒問題!”
“火哥既然能雕花,想必也可以刻字吧?”
“那是當然了,小老弟想刻什么盡管跟老哥說!”
“就刻‘白二’吧。”我用食指在地上寫著。
火哥拍了兩下胸脯,“交給我你就放心好了!小老弟可還有其他要求?”
我搖搖頭,“關于項圈沒有了,但是還有另外一件事……”我看了眼水墨,“那小子的帽子,不知道可不可以跟我這項圈一起結了呢?”
“小老弟開口,那肯定是沒有問題??!”他脖子伸的老長,眼睛死盯著我的口袋,“那么......那個......”
“哦,火哥這邊的規(guī)矩是先結賬后交工是嗎?”
火哥搓搓手,“啊那倒不用那倒不用,按小老弟你的規(guī)矩來?!?p> “成,那我們到時就一手交貨,一手交刀?!蔽艺酒鹕?。
火哥也跟著站起來,一臉職業(yè)微笑的拍了拍我的胳膊,讓我放一百個心,然后還不斷囑咐我千萬收好那把匕首。
心說,我的小店里要是能招來這樣的店員,半年之內就能開幾個連鎖了。
水墨站在遠處一臉崇拜的看著我,我剛走過去就聽他說,“行啊小白,我認識火哥那么多年,除了見他對著他那些破銅爛鐵笑過外,還沒見過他對著人笑呢!你這過去跟他叨叨沒兩分鐘,我看他都要叫你爸爸了!”他勾住我的脖子,一臉奸笑的露出他的小虎牙,“跟哥們兒說說,你給他下什么藥了?”
“投其所好而已?!蔽业靡獾馈?p> “你應該狠宰他一頓!一個項圈一頂帽子便宜他了!”
我斜了他一眼,“那十個項圈十頂帽子怎么樣?你長那么多頭了嗎?”
“你們兩個臭小子在那卿卿我我的要到什么時候?”白爺伸個脖子喊道,“趕緊過來幫忙!”
這兩個老頭已經(jīng)把爐子生起來了,小鍋里的的湯咕嘟咕嘟的冒泡,旁邊的大石頭上還擺好了一次性餐具,這架勢,是要過日子啊。
小粉跟千夏從山洞外走進來,不知道兩個人什么時候出去的。
“呦,一回來就有的吃?。俊鼻淖叩桨谞斏磉?,一只胳膊環(huán)在白爺?shù)募绨蛏稀?p> 那老頭頓時滿面春光,咧個嘴沒羞沒臊的說,“這不是怕把你餓著,緊趕慢趕忙活出來的嘛!”然后跟千夏你一句我一句的熱聊了起來。
小粉雙手插兜走過來,他看了一眼我身邊的水墨,水墨立馬實相的走開,對白爺喊道,“白爺白爺我來幫忙了,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融入的很快嘛?!毙》鄣男α诵?。
“嗨!他們這還不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蔽疑詭е牧讼滦》鄣鸟R屁。
小粉看了看四周,“這山洞也是一室一廳,要不要考慮跟你的寵物搬過來?。俊?p> 我早就想找個機會跟小粉商量,把白二接到他那去住,一直在愁沒有切入點,聽他這么一問,我連忙說,“哎哎小粉,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想起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他看著我,沒說話。
我繼續(xù)說道,“就白二那床,太硬!睡一覺起來,我這身上硌的青一塊紫一塊的,我估計白二睡的也不舒服?!?p> 我瞄了小粉一眼,他正瞇著眼睛看著我。
“然后你也看到了,我們家白二現(xiàn)在是真的改邪歸正,棄暗投明了,其實我們要不說出去的話,還真能把它帶回南京牽到街上當哈士奇遛,你說是吧?”我干笑了兩聲,搓搓脖子,“我吧……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就是那個......”
我看向小粉,他依舊沉默的盯著我,但我總覺得他這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似乎隱約聽見那雙眼睛在對我說,“有種把話說完試試!”
我咽了口口水,話鋒一轉,“我喜歡你的那對枕頭,送給我跟白二行嗎?”
說完發(fā)現(xiàn),已是一手的冷汗。
“可以?!毙》坌α诵ψ唛_了。
我舒了口氣,在心里對白二說了一百二十遍“對不起”......
外面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因為沒有凳子,坐在地上又夠不到“桌子”,所以我們一群人只能圍著石頭站一圈。
水墨很狗腿的給我們所有人都滿上了酒,白爺舉著紙杯提議,要慶祝一下全體成員整整齊齊。
水墨插嘴道,“我覺得應該給我們團隊取個隊名,一個有團魂的戰(zhàn)隊,哪能沒有名號!”
白爺一聽挑了下眉,“嗯!這個提議好!大家一起想!”
隨后什么“神獸集中營”,“菊花兄弟連”,“哆來獸夢”,“彩虹波波糖”,“仙飄飄”......各種奇葩的隊名接踵而來。
最后白爺從背包里翻出紙和筆,決定每人想一個名字然后寫上去,再讓小粉以盲選的方式,選出一個名字。不管小粉選到什么,大家都不能有異議,也不要說出來是誰寫的。
我看著白爺手里的紙筆,心想,那背包里究竟都裝了多少沒有用的東西。
大家都寫好后,白爺把紙團全部放在一個紙盤子里,小粉瞥了一眼,隨手拿出一個扔給白爺。
白爺打開紙團,念道,“七子。”
我們相互對望后都覺得還不錯,于是一起舉杯,期間火哥還特意伸長了胳膊,笑著跟我的紙杯碰了一下。
我剛抿一口就發(fā)現(xiàn)這酒很特別,剛入口時一陣凜冽,隨后便滿嘴的酒香,咽下去后感覺整個食道都是甘甜的,以前從來沒有喝過這么香醇的味道。
“怎么樣臭小子,這回不后悔背了這么長一段路吧?”白爺站在我的對面,一臉得意的搓著胡子。
“這是什么酒?”我問道。
“桑半落?!弊筮叺乃豢诤攘税氡?。
桑半落?怎么會有酒叫這種奇怪的名字?我問水墨,“為什么叫桑半落?”
水墨不耐煩道,“你管那么多干嘛,好喝就行唄!反正愛酒好酒之人,是沒有不知道這桑半落的。這酒除了在黑市里有名有號,在賭酒圈子里那也是響當當?shù)模芏嗳硕冀谐鎏靸r了,為的只是嘬上那么一小口,不過這酒后勁兒不小,你掂量著點?!?p> “賭酒圈是什么?怎么個賭法?”我好奇追問。
“那圈子不是你這小酒量能進的,知道了也白搭。你要是喜歡喝這酒,到時再去黑市買,那賣酒的雞頭常年都在,不過那雞頭高傲的很,產(chǎn)量低不說,賣不賣還全要看他的心情,但如果是上仙去的話,肯定是不會空手而歸的。”水墨又轉頭對旁邊的管家說,“你們下次去要記得帶上白爺,白爺會砍價?!?p> 站在白爺身邊的千夏說道,“那下次也帶我一起去,白爺直管砍價,我就負責迷亂那個雞頭,看看能不能給大家多帶幾壇回來?!?p> 火哥道,“老子也去!那雞頭要是不識相,老子就一刀砍了它,帶回來讓白爺給我們煲湯?!闭f著還抖了抖衣服,里面即刻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鐵器碰撞聲。
大家一陣哄笑,氣氛一度很好。
我們幾個你一句我一句邊聊邊喝了起來,幾杯酒下肚,我開始有點頭暈。
這酒絕對能稱得上是瑤池玉液了,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好酒,我基本上每喝一口前,都會忍不住先聞聞。
“臭小子,你什么時候對女人也能像對這酒一樣,多調戲一下,多聊騷一把,你老子我也不用擔心會不會無后了,你說你光對這這酒意淫有什么用啊!”白爺忽然糗我。
我一陣尷尬,轉身就要去找那老頭,本想從水墨身前越過,不料一晃沒站穩(wěn),一下跌撞到在水墨懷里。
也不知道水墨是不是故意的,忽然拉著我向后一仰,我們兩個一起趴在地上。
酒勁上來后四肢也不聽使喚,站了幾下也沒站起來。
白爺幸災樂禍道,“你看你看,我剛說什么來著,早讓你處個女朋友你不聽,憋壞了吧!”
水墨那小子還配合著白爺,一邊拉著我不讓我起來,一邊惡心的叫著,“客官不要啊,客官輕一點!”
其他人也跟著起哄。
我罵道,“水墨你大爺?shù)?!你他娘的給我撒開!”
這時,我的衣領一把被人抓住,整個人瞬間被拎了起來,回頭看到小粉面無表情的臉,他扶我站穩(wěn)后,一言不發(fā)的回到桌前。
其他人繼續(xù)哄著,水墨趁著酒勁跑到千夏旁邊,跟白爺互相爭寵,一點沒看出來他之前說的什么對千夏興趣全無。
小粉今天格外安靜,雖然之前在喝酒時,我也勸了他很多次酒,但他始終一口沒動,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么了?”我問道。
小粉什么都沒說,安靜的看著眼前快要溢出酒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