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水墨的距離越拉越遠(yuǎn)。
水墨在十米外停下,“小白,是不是扛不住了?別勉強(qiáng)啊?!?p> “別廢話,趕緊爬!”
“得嘞!那你跟緊了啊,哥們兒要加速了。再熬一支煙,哥們兒就帶你聽風(fēng)賞雪,花前月下。”
水墨扭頭繼續(xù)爬著,還吹起了口哨,說是要加速,但我卻感覺他比剛才爬的更慢了。
我不知道水墨說的這“一支煙”是怎么抽的,反正換成是我,能抽五根了。
最后,我?guī)缀跏潜凰献先サ摹?p> 狂風(fēng)肆虐,雪花飛舞,我們大字型的躺在地上,不覺寒冷。
緩過來后,我坐起來,從包里翻出干糧,遞給水墨,“吃點(diǎn)。”
沒人回應(yīng),我抬頭看向水墨,發(fā)現(xiàn)他正驚恐的看著我身后。我心一提,忽感脖頸處一股熱氣,隨后聽見一陣從喉嚨深處發(fā)出的低吼聲……
水墨死死的盯著我的身后,微微搖頭,他不動聲色的對我打著手勢,在他數(shù)到三時,一聲怒吼也在我耳邊炸開。
“跑!”水墨大叫。
我頭也沒敢回,連滾帶爬地跟上他。
突然背部一沉,我被壓倒在地,轉(zhuǎn)頭看到了一只揮動翅膀的飛翼虎。
水墨立即折回朝我跑來,他騰空一躍,喚出靈態(tài)撲向我身后。
我脫身后回頭看去,一狗一虎扭打在一起。
水墨的靈態(tài)跟飛翼虎比起來,小的可憐,加上他天生不擅進(jìn)攻,一會功夫,他的前臂就被抓出幾道血痕。
我急的不行,“白三!快快快!你之前在牛家村不是挺橫的嗎?不是一直想轉(zhuǎn)換的嗎?”
白三悠閑說道,“現(xiàn)在不想了?!?p> 我一股火上頭,“你大爺?shù)?!上仙的?xùn)話你忘了?服從主體!”
白三不以為然,“他現(xiàn)在又不在?!痹捯魟偮洌伙w翼虎甩出幾米之外,躺在地上艱難的掙扎著。
飛翼虎踱步向水墨走去。
我對白三說道,“你不出來可以,那今天我們就一起死在這!你他娘的這輩子也別想再給老子出來了!”
“你要干什......”沒等白三說完,我快速跑向飛翼虎,卯足勁兒撞了上去。這一下,我被彈出幾米摔在地上,那畜生卻只是晃了晃。
飛翼虎滿眼怒氣的對我呲出奇長的犬齒,我坐在地上退到水墨旁邊,把他擋在身后。心說,白三那狗日的,不會真打算把自己的小命也搭進(jìn)去吧?
飛翼虎突然停下腳步,我有些意外,難道白三要轉(zhuǎn)換了?飛翼虎嗅出了危險?但我的身體怎么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
這時,飛翼虎身后的草叢里一陣窸窣,接著又走出四只飛翼虎。
我呼吸一窒,這下死翹翹了……
我轉(zhuǎn)頭看了眼水墨,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站了起來,他怒視前方,一雙藍(lán)眼透著駭人的兇光。
我背對著水墨說道,“水墨,做你擅長的事,快回去通知白爺他們馬上離開?!?p> 飛翼虎好像聽懂了我說的話一樣,忽然一起揮動翅膀朝我們跑來,我心一橫也沖了過去。
水墨沒有聽我的意見,跟著我一起向飛翼虎跑去。立時,一道光影從我身邊一閃而過,在皎潔的月色下,發(fā)出一道道刺眼的寒光。
一只飛翼虎當(dāng)即倒地。
我驚住,看到它脖子上插著一把匕首。
火哥他們來了?
我轉(zhuǎn)身望去,果然,白爺和管家也出現(xiàn)在我身后。
一聲悲鳴,我立刻回過頭,看到水墨再次被甩出,他四肢微微抖動,身上又多了幾道傷口,火哥跟其它飛翼虎繼續(xù)周旋著。
其中一只飛翼虎脫離了隊(duì)伍向水墨跑去,我也立刻沖了過去。白爺在我身后大叫,“臭小子!不要過去!”
在飛翼虎飛身躍起的一瞬間,我先它一步跑到了水墨身前,一把護(hù)住水墨,把他壓在身下……
霎時,我的領(lǐng)子一緊,被人拎了出去,回頭看到了小粉的臉。
身后突然一聲慘叫,我心里一驚,以為是水墨,不料,卻看到飛翼虎倒在水墨身上,脖子上插著兩把匕首。
我看向火哥,他被另外幾只飛翼虎纏住,看不清狀況,難道剛剛火哥拔下了自己的兩塊鱗片?
我還在發(fā)愣,小粉已經(jīng)跑到死掉的飛翼虎旁邊,他拔出一把匕首后,立即向火哥那邊跑去。
我跑到水墨旁邊,把他從飛翼虎的尸體下拽了出來,管家和白爺爺拎著背包跑過來。
一陣慌亂救治后,管家和白爺都突然停下來,一臉沉重的看著水墨。
我心里“咯噔”一聲,這才發(fā)現(xiàn),水墨的脖子上又多了一道齒痕??磥恚侵伙w翼虎死前還是咬到了水墨……
我對管家吼道,“你愣那干什么?為什么停下來?為什么不繼續(xù)救他?”
管家嘆了口氣搖搖頭,甚至沒有抬頭看我一眼。
我腦袋一下空了,嘴里不停的重復(fù)著,“不可能……不會的……”
“臭小子......”白爺起身拍拍我。
水墨安靜的躺在地上,一點(diǎn)都不像平時多動多話的那個“煩人精”了。我看著他身下殷紅一片的雪地,搖搖晃晃的向后退著。
饕風(fēng)虐雪,每一片雪落在水墨身上后,都瞬間暈染成血紅色。
是我要水墨跟我離開牛家村的,是我把他帶出來的……前有白二,后有水墨,兩條命,都是我害死的。
我看了眼插在飛翼虎身上的匕首,快步走上前。拔出匕首后,向小粉他們那邊沖了去。
我一刀刺中一只正在跟小粉糾纏的飛翼虎,它怪叫一聲后反身向我撲來,小粉拉住它的翅膀,一記側(cè)掌,切在那畜生的脖子上,力道極大,那畜生應(yīng)聲倒地。
小粉起身一躍,跳上了它的背,用力將匕首斜插進(jìn)它的頭蓋骨里,刀尖瞬間從它的右眼里穿了出來。小粉迸出貓甲,迅速挖出了它的左眼,拋向了身后。
一只龐然大物,頃刻間,沒了生氣。
小粉剛拔出匕首,另一只飛翼虎突然扇動著翅膀朝小粉飛來,我大叫提醒小粉小心,不料那個畜生聽到后,竟改變了方向向我飛了過來。
我慌忙的向后退著,小粉在身下的飛翼虎頭上一踏,一躍而起,一把抓住從他頭頂飛過的飛翼虎的一只后腿,用力一拉,那只飛翼虎落地后,回身對著小粉的脖子就是一口,小粉敏捷躲開,那畜生猛的一揮翅膀,將小粉手里的匕首打落在地。
我發(fā)現(xiàn)飛翼虎雖然可以飛,但由于身體太重,它們并不同于那些飛鳥,可以一直盤旋于空中。
飛翼虎看了看小粉,又看了看我,片刻后,它忽然向我跑了過來。
小粉抓住它的翅膀,翻身一跳,騎在了它的背上。飛翼虎用力晃動身體,小粉掙扎幾下后被甩了下來,他一個前滾翻落在我旁邊,拉上我就跑,飛翼虎扇著翅膀緊追不舍。
小粉突然把我推向一邊,飛翼虎直徑撲向小粉。不等小粉起身,又一只飛翼虎飛了過來。我看向火哥,只見他此刻也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管家面如死灰的跪坐在火哥旁邊。
剎時,那兩飛翼虎同時仰天長嘯,它們對著小粉怒吼一番后張開大嘴,我以沖刺的速度跑過去,擠進(jìn)它們之中,把小粉護(hù)在身下。
小粉吼道,“滾開!”
我緊緊抱住他,護(hù)住他的頭。對他們,除了肉抗,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
右肩一陣劇痛,我猛的一抖,直起身,心臟狂跳。
我驚慌地看向四周,雪停了,天已經(jīng)蒙蒙亮。
水墨坐在火堆旁,比我更驚慌的看向我,“小……小白?你沒事吧?”
我看著水墨,眼淚倏地一下流下來,“水......”
“你要水???你等著我給你拿??!”水墨轉(zhuǎn)身拿過背包,嘴里嘟囔著,“我還是頭一回見有人渴哭的?!?p> “水墨……”我輕聲叫他,不敢相信剛剛那個他又活了過來。
水墨繼續(xù)翻著背包,“你別急,馬上給你拿?!?p> 我仔細(xì)盯著水墨,又望了圈周圍,想著這個月的十五還沒有到,難道,剛才那只是一個噩夢?
“給!”水墨遞給我一瓶水。
我整個人還在夢境與現(xiàn)實(shí)之間誠惶誠恐著。
“看我干嘛???還……這么深情……”水墨被我盯的莫名其妙,他裹了裹外套,“平時鬧歸鬧,你可別跟我來真的?。 ?p> 我接過水,大口地灌下去,冰涼的水流瞬間讓我清醒不少。
水墨問道,“小白,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恍惚的點(diǎn)點(diǎn)頭,現(xiàn)在只要能聽到他的聲音,就會覺得安心。
水墨湊過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夢做到像你這么投入的,一瓶帶冰碴兒的水都灌進(jìn)去了,還沒走出來?”
“水墨,這個世界上一共有多少只飛翼虎?”
“飛翼虎?”水墨一臉茫然,“有多少只這誰知道啊,你這問題也太刁鉆了,它們什么時候生孩子,還會先問過我???”
想想也是,我站起來,望了望周圍的草叢,確定沒有異常。
“我說小白,你這怎么瞇了一覺后,又開始神神叨叨的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夢???夢到靈石變成飛翼虎了?”
“沒什么,尋常噩夢罷了?!?p> 水墨道,“你當(dāng)我沒做過噩夢???哪個噩夢能做成你這樣,跟渡了一場劫一樣。”
我心有余悸道,“水墨,我想了一下,我決定自己去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