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澈坐下來，看了看我們，直言道，“你們想找杜輕晨？”
“是?！蔽一氐馈?p> 降澈問道，“目的?！?p> 在聽到杜輕晨的那些經(jīng)歷后，“報仇”這兩個詞，忽然變得難以啟齒。
我想了想說道，“我們想找他證實一些事?！?p> 降澈輕笑了一聲，“我以為你會說報仇。看來讓你知道了一些事是對的，對一個人的判斷，不應(yīng)該只憑感性，還要有理有據(jù)?！彼戳搜坌》郏坝袝r候過分保護一個人，不見得是件好事?！?p>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過媽緣故，這個女人還挺喜歡說教。
我說道，“既然之前你否認了那些人是你殺的，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那是杜輕晨做的。但是在我們動手之前，還是會先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p> “小朋友口氣不小嘛?！苯党旱?，“不過現(xiàn)在的你，的確不比當初，是有資格用這樣的口吻說話了?！?p> 我問道，“所以你能告訴我們，他現(xiàn)在在哪嗎？”
“不能?！苯党捍鸬乃?。
水墨急道，“為什么??？鬧了半天剛剛的唇槍舌……啊不是，是促膝長談，夜雨對床，那都是在浪費感情??？”
降澈道，“在我看來，感情是用來彼此消磨的，殆盡后，方享如釋重負。怎么你的感情是用來浪費的嗎？”
水墨一聽就來勁了，“在我看來，感情是用來相互懷念的，擁有過，才會懂曾經(jīng)不易。這么好的東西，降澈小姐舍得去消磨嗎？”
我跟小粉對視一眼，一起離開了他們的戰(zhàn)場，給他們空間，讓他們切磋。
我對水墨的金舌金唇還是很有信心的，一會就等著收獲信息了。
我們走到湖邊，我裹緊了衣服。今晚星星不多，月光晦暗，湖面也顯得更寬闊了。
不知道冬天到底是一個輪回的開始，還是一個輪回的結(jié)束。
我看著滿目肅殺，倒也覺得清爽干脆。
“小粉，我現(xiàn)在好像明白了，為什么降澈說她沒殺那些人時，你會相信她。這個姐姐有點冷傲，說謊那種調(diào)皮的事，她干不出來?！?p> 小粉淡淡的笑了下，“降澈的性子一直都是這樣的?！?p> 我說道，“而且我覺得，她也不像是那種會弒母的人。這都得怪你們仙靈界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仙靈們，你看看都把人逼成怎么樣了，你回去可要好好管教管教了。”
“仙靈界中自有喜好掌罰的人，我懶得管那些事?！?p> “你這副冷面寒冰的樣子，才最適合做掌罰者，如果你擔當了此重任，我估計都不用罰，一個眼刀飛過去，保管他們立馬決定重新做人?！?p> “我真有那么可怕？”小粉看向我。
看著他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忽然想笑，憋住道，“嗯……很可怕。”
小粉眉頭微皺，垂著眼睛。
我笑道，“我開玩笑的，你對我們都很好?！?p> 小粉看向湖面，眼神跟那晚在瑪依努爾湖時很像，平靜清澈，幽深淡然。
“小粉，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祥之人嗎？”
小粉搖頭，“只有注定之事。人總會去為一些無能為力的事，找一個源頭，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可以充當一切變故的始作俑者，讓他們?nèi)ヘ煿郑l(fā)泄，憎恨，他們自然愿意相信這個人就是罪魁禍首?！毙》劭粗遥皼]有人真的怪過你，他們只是無法接受一些無可奈何的定局?！?p> “可是很多事情他們親身經(jīng)歷，親眼目睹，想改變他們的想法，恐怕不可能?！?p> “你看這片湖平嗎？”小粉忽然問道。
我看了去，“嗯，很平?！?p> “但是地球是圓的，這樣說來，這片湖還是平的嗎？”小粉繼續(xù)道，“親身經(jīng)歷，親眼目睹又怎樣，還不是信了自己那雙會說謊的眼睛？有些事，只是一時被自身的執(zhí)念所蒙蔽。心，總會有愿意醒來的那一天。”
無可否認，小粉的話讓我心里舒服很多。
再次看向湖面，即便眼睛依然告訴我“這片湖是平的”，但在心里，已經(jīng)看見了它的弧度。
希望有一天，他們也會看到。
“小粉，有幾件事我想不通?！蔽覇柕?，“降澈的那對靈石去哪了？白爺之前說，我跟他一人吃了一顆，但是降澈說，杜輕晨發(fā)現(xiàn)我時靈石就不見了，而且管家醒過來時又是五年后，你說管家昏迷失憶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你怎么這么肯定？”我好奇道，“難道你見到他時，就能覺察到這個人昏迷又失憶？”
“有沒有昏迷五年我不知道，但是我觸碰到他后，確實發(fā)現(xiàn)他的記憶，有很長一段時間是空白的。而且，我還在他體內(nèi)感受到一股靈氣，我想正是那股靈氣支撐了他這五年?！?p> “所以你把管家留在身邊，是想知道他那一段空白的記憶是怎么回事？”
小粉點頭。
“降澈是肯定不會救我們了，那會是杜輕晨嗎？那個時候，杜輕晨已經(jīng)有了預知能力，說明他也有靈氣靈力了，會不會是我父親知道我們還活著，讓他救我們的？”
小粉搖搖頭，“管家體內(nèi)的靈氣沉穩(wěn)深厚，絕不是杜輕晨所能有的?！?p> “這么說，除了你們幾個人外，我們身邊還隱藏了一個高修為的神秘神獸？那我呢？你看到我時，我體內(nèi)也有那樣的靈氣嗎？”
“沒有。”小粉道，“但你的體內(nèi)有一顆降澈的靈石，是右眼?！?p> 我驚訝的看著小粉，“我還真吃了一顆??？降澈不是說杜輕晨當時沒有看到靈石嗎？”
小粉也一臉疑惑。
還以為隨著降澈的出現(xiàn)，很多真相都會浮出水面，不料，她卻給我?guī)砹烁嗟睦Щ蟆?p> “小粉，你給我交個底，另一顆靈石，應(yīng)該不是被白爺那老頭吃了吧？”
果然，我的想法得到了小粉的證實。那老頭最終還是憋了一些東西沒跟我說。
白爺又跟我編什么蜘蛛，蚊子，狗，又跟我說什么燒烤店老板家的蟑螂懷孕，還說他遇到了一條幾百歲差點得皮膚病的魚……
虧我當時聽的一泡子勁，對他一臉崇拜，這老頭一定偷笑了好幾天！
也許那顆下落不明的左眼靈石，是被人拿走了，也許是在我父親摔下懸崖時，不慎掉落了。
“小白！小白！”水墨站在門口揮著手，叫道，“快來快來，三朵金花緊急會議！”
“看來勝負已分，我賭水墨贏，一頓宵夜?！蔽腋》鄱Z道。
小粉笑笑，“降澈。兩頓。”
我們走過去，“怎么樣？你的小金唇贏了嗎？”
“戰(zhàn)無不勝??！”水墨囂張道。
我一臉得意，對小粉了挑下眉。
只聽水墨繼續(xù)道，“但哥們兒從來不跟女人爭口舌之快，而且這女人是絕對不能去贏的，不然爽一時，苦一世。所以，這不過是一場謙讓戰(zhàn)役，送分戰(zhàn)役，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是黑幕戰(zhàn)役。”
我瞪著他，“你小子未戰(zhàn)先降了？”
“怎么能說是未戰(zhàn)先降呢，這只是身為一個紳士該有的謙辭氣度。”
“你大爺?shù)?！”我叫道，“你大爺！?p> 水墨一臉懵逼，“我，我大爺怎么了？”
我沒好氣道，“輸了還有臉瞎叫喚三朵金花緊急會議！商討怎么處決你?。 ?p> “怎么火氣這么大？”水墨茫然的看看我，又看看小粉，“我就是想問你們，一會我們怎么安排床鋪?！?p> “讓你大爺去安排吧！滾滾滾！”我推了一把水墨，走了進去。
晚上降澈睡在樓下的沙發(fā)上，我們?nèi)齻€人在樓上。一個睡吊床，一個睡床，一個睡地上。
水墨對于給他安排的地鋪很不滿意，最后經(jīng)協(xié)商，今晚先這么著，之后我跟他一人一天輪流睡床。
降澈最后還是沒有說出杜輕晨的下落，聽水墨的意思，他覺得降澈也不知道杜輕晨現(xiàn)在到底在哪。用水墨的話說就是，“婚都離了，兩人不再聯(lián)系也很正常?！?p> 水墨分析，降澈一直追殺我，只是想報復杜輕晨，因為她覺得杜輕晨并不想讓我死，不然這二十多年，他怎么可能一次都沒有得手。
就像降澈說的，杜輕晨要是能一直守在他們母子身邊的話，幾個月前樹林發(fā)生場變故時，他們的孩子就會多一個人保護，也許會躲過一劫。
說白了，她殺我，無非就是仇恨轉(zhuǎn)移。
水墨還說，降澈就算不知道杜輕晨的下落，但多多少少也能提供點線索，眼下對我們只字不提，無非就是還心存芥蒂。那小子立誓要憑著他自己的一套戰(zhàn)略，掰開降澈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