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你嗎
曼珠沙華!
全是!
海碧連天,像是從云層流瀉下來,融為一體,夕陽倒映在海面,滿目赤紅。
她惆悵,腳踩在紅火的海面上,望著四周一叢叢涅白的曼珠沙華。前方,她正對著一把座椅,象征著尊貴和強(qiáng)大,純白而無瑕疵——這里太安詳了。
“清影,你回來了?”
她側(cè)目,向男子走去。就在觸碰上的一瞬間,男子緩緩倒地,背后出現(xiàn)另一個(gè)人,手持長劍,長劍沾有鮮血。向著她走來。
“不——林深!”她驚恐的大聲說道,血血血,蔓延至她腳邊,渲染了白色的曼珠沙華。
奈何無論怎樣抓住,也是虛影,那個(gè)一直默默愛著自己的林深就這樣倒在自己面前,持劍的人正是移情別戀的沈書豪。
“啊——”
祝清影驚醒過來,這是她穿越過來,不知幾次的噩夢。要說這個(gè)世界上她對不起誰的話,那就是林深。
……
清晨入古寺,敲響了每家每戶,百姓們紛紛涌出家門,開始了一天的作息。京城變得繁華生動(dòng)起來。
祝清影迎著金光,部分落到軀體上,像是詩,又像是畫,晚聆捧了一束花進(jìn)來,笑道,“小姐,你真好看?!?p> “這花哪里來的?”祝清影問。
“哦,是位公子給你的。”晚聆回答,“昨日奴婢見過一次?!?p> “拿去扔了吧,以防萬一?!弊G逵稗D(zhuǎn)身走向梳妝臺(tái)。
晚聆也明白,帶上花退出房間,走到樓外巷子角落把花給扔了。
這一幕被人看見。
茶樓包廂間。
“怎么樣?”一名男子搖著扇子問身邊的人道。
“回尊主,送出去的東西被扔出來了?!蹦凶拥皖^回答。
他扇子合上,托著下顎,“哦,如此啊......”
“尊主不生氣嗎?”男子好奇的出聲。
“我為何要生氣,相反很好奇呢?!彼笮ζ饋?,令人魅惑至極。
午時(shí),碧穹閣圍的水泄不通,多數(shù)是昨日沒有瞧見獨(dú)竹漂姑娘容顏的人。
一會(huì)兒,祝清影在晚聆的攙扶下走出來,她穿了一襲芙蓉紅的羅裙,烏發(fā)蟬鬢,峨眉青黛,明眸流盼。
朱唇皓齒輕啟道,“晚聆,準(zhǔn)備好了嗎?!?p> 晚聆撫上玉指素臂,點(diǎn)頭。二人坐上馬車朝著內(nèi)河而去,后面跟著一群等待演出的百姓。
十字街頭,小男孩看著那輛碧穹閣獨(dú)有的馬車,拉住旁邊男人的手,“大哥,我們快跟上,就快開始了!”
“好!”男人笑道,一同的還有一位紅衣少女,她也無奈的笑道,卻不知她心里憋著氣,她進(jìn)宮找太子沒有找到,聽守宮的太監(jiān)說,人已經(jīng)出宮了,于是她來碰碰運(yùn)氣,本來就不想看那個(gè)什么獨(dú)竹漂。
另一邊,內(nèi)河岸上小亭處,李觀瀾和九公主李麗婷早就杵在這了,就帶了幾個(gè)侍衛(wèi)守在亭子口,獨(dú)霸一方。
“誒,哥,我聽說那個(gè)舞姬是個(gè)美人哦,等會(huì)兒哥哥不要心動(dòng)哦?!本殴骼p著李觀瀾的手臂打趣道。
李觀瀾抬手刮了一下九公主的小鼻子,洋怒,“胡說八道什么!”
“嘻嘻嘻,我知道你放不下清影姐姐啦。不和你開玩笑了?!奔幢闼呀?jīng)死了,九公主眼里有一絲絲哀傷。
這個(gè)時(shí)刻馬車已經(jīng)行至內(nèi)河,跟在馬車后面的紅衣女子高興起來,因?yàn)樗吹搅送ぷ永锏睦钣^瀾,丟下自家兄弟連忙跑去。
九公主就不舒服了,嘀咕,“怎么那都有她謝依語?!?p> 小男孩問男人,“大哥,二姐姐去哪里???”
男人只是苦笑,顯然他看到了太子,也看到了謝依語對那人的感情,為了避免閑話,他也跟著過去。
“太子哥哥!我就知道你會(huì)來的。”謝依語很高興的道。
“太子殿下安好。”男人牽著小男孩的手行禮。
“竹桉,這些禮儀就免了吧,許久不見,家父可好?”李觀瀾扶起男人謝竹桉。
“一切安好,這是家弟竹宸,竹宸,見過太子殿下。”謝竹桉道。
小男孩從謝竹桉身后探出半個(gè)腦袋,糯糯的說,“見過太子哥哥?!?p> “竹宸乖,可以讓哥哥抱抱嗎?”李觀瀾望著眼前這個(gè)酷似謝清影的孩子,心生了一些憐惜。
正當(dāng)小男孩思考的時(shí)候,人群中有人驚呼了一聲,“出來了出來了!”
那金絲繡成的簾子被一雙玉手掀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芙蓉紅的裙擺,再者是容顏。
而李觀瀾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那張臉和記憶中如此相似,盡管變了太多,但他就是認(rèn)了出來——謝清影。
九公主率先注意到愣住的李觀瀾,“哥?你不會(huì)真的被吸引住了吧,雖然是真的好看啦?!?p> 謝依語一聽也注意到了,順著視線望過去,只是一眼就愣住了,那張臉?biāo)苫乙灿浀茫皇撬懒藛??怎么還活著?
九公主察覺到氛圍有些不對勁,但也說不上來是什么,她也很好奇是怎樣的女子如此令人失神。
而謝竹桉望著那女子,竟然是喃喃出口,“清影……”那可是他自己最親愛的妹妹,可是謝清影的魂燈已經(jīng)熄滅了,死了啊,怎么可能還活著。
暗處戴著金絲絨面具的人問一旁的女子,“她師承何處?”
那女子手持鐵鞭,一襲赤紅的衣服,風(fēng)情萬種,正是鴻澤,她回答,“回樓主,聽她說是來自中原?!?p> “中原?”他微微皺眉,“怎么沒聽過?”
“屬下也不知道這個(gè)地方?!兵櫇梢彩呛芎闷?。
男人輕哼一聲,盯著祝清影,“真讓人有趣?!?p> 對岸,玉面公子一身青衣站立在那吸引了無數(shù)少女的眼光,卻奈何秋波全部石沉大海,他輕輕搖著扇子,嘴角肆意的笑,眼中是她的身影,“清影……”
祝清影在各路視線中,正式踏上楠竹,晚聆輕手一推,竹子偏向了大河中央。這時(shí)候音樂想起來,不是眾人以往聽的任何曲子,樂器有七樣,古琴,笛子,蕭,二胡,古箏,箜篌,鼓。齊齊奏響。
“這是什么曲子啊?真好聽!”
不斷有人發(fā)出驚嘆聲,包括太子一行人,面具男人,玉面公子。
有人瞧見祝清影的丫鬟晚聆守在岸邊那里,過去問道,“請問這是什么曲子啊,是你們碧穹閣所作的嗎?”
“回這位公子,曲名‘中原’,至于是誰所作,并非碧穹閣,而是凇晚小姐自己?!蓖眈霾惑@不擾的回答道。
祝清影此刻翩若驚鴻,一顰一笑傾城,手足落在曲子的點(diǎn)上,渾然一體,陽光投射在她的軀體上如詩如畫,仿佛仙子跌落凡塵,芙蓉紅的羅裙轉(zhuǎn)身之際在這場上最耀眼,就連鴻澤也被比下去,而謝依語一身紅衣變得不能再普通了。一會(huì)兒,她悠然開口唱道。
“除你我禽鳥連花草,成雙蕩悠悠,
你呀你凍我心房酸我眼眶一生的傷,
你呀你彼岸觀望置身一旁一生兩望?!保ǔ鲎愿舭叮?p> 直擊人心房。
僅僅幾句話,卻不料日后成了大街小巷盛傳的經(jīng)典。此時(shí)此刻這副情景多年以后仍有人念念不忘。
“凇晚是嗎?”面具男人細(xì)語呢喃?!拔矣涀×恕彪S后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鴻澤看到不見的身影,眼里早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也就只是嘆嘆氣,便離開了。
倥傯一瞬,楠竹又飄回岸邊。
晚聆連忙扶住祝清影,緩緩回到平路上。周圍的人自動(dòng)退開幾步,留給祝清影一些空間,因?yàn)椴幌塍@擾“天上仙”。
就待她要坐上馬車時(shí),一道身影匆匆奔來,此人正是太子殿下李觀瀾。
不能失去她了,不能。李觀瀾早就等待祝清影回到岸上,他恨不得帶她馬上離開這里,雖然謝清影以前都不會(huì)這些,也不知道過去一年多里她經(jīng)歷了什么,但是他就是想要抱緊她,想聽她的聲音,聽她的訴說。
謝依語望著幾乎是飛過去的李觀瀾,被氣的要死。
而九公主一臉納悶,嘀咕,“難道自家哥哥真的移情別念了?”
謝竹桉抱著謝竹宸望著眼前的一幕,決定回去一定要告訴家主,清影有可能沒有死。
“等等!”
一聲呼聲在祝清影的背后響起,祝清影沒有回頭,繼續(xù)朝著馬車走去,晚聆回頭看了一眼,念了一句,“小姐,有個(gè)人在朝你而來?!?p> “不用理會(huì)……”祝清影話還沒有說話,那人已經(jīng)到跟前,可見速度多快。祝清影只好停住腳步,只是她看到來人的模樣,竟然下意識(shí)出口,“太子殿下?”
李觀瀾一臉喜悅,“是你嗎?”
祝清影云里霧里,“是誰?”
“清影,是你對嗎?你沒死!”李觀瀾解釋道。
晚聆站了出來,“對不起這位太子殿下,您認(rèn)錯(cuò)人了?!?p> 李觀瀾有些生氣,他沒見過謝清影的丫鬟靈兒,所以認(rèn)不出最重要的人物,可謝竹桉注意到了,如果一個(gè)是巧合,那么兩個(gè)呢?盡管變化大,但是靈兒左眼下的紅痣沒變。
“那么你為什么認(rèn)出我了?”李觀瀾不信。
“太子殿下誰人不知?除了你衣服上繡的蟒,在場還有誰?”祝清影不卑不吭的說,“還有,奴家不是什么清影,是凇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