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張小劍在這座城市里也沒什么朋友，等他成為士官，還真有可能兌現(xiàn)承諾，將推薦表簽發(fā)給小美，所以他認(rèn)為小美也應(yīng)該能接受這個條件……
畢竟那是一張所有平民夢寐以求的士官推薦表！
哪知道小美比他預(yù)想更加現(xiàn)實，用不屑地口氣回應(yīng)了他的計劃：“拿到推薦表只代表你成為了士兵，離轉(zhuǎn)士官還早著呢，如果你想跟我交換條件，可以啊，等你轉(zhuǎn)了士官之后再來找我談。還有，誰會相信你的保證？你當(dāng)我是傻子嘛！”
張小劍是真的傻眼了。
他發(fā)覺跟眼前這個女的談條件，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因為談條件的本質(zhì)就是雙方籌碼的互換，他需要小美出的籌碼只是空口白牙一句話，完全是零成本，在這種情況下，小美卻要他用巨大的籌碼來換取。
人都是貪婪的，但她貪得也太過分了吧！
張小劍的耐心也耗光了，連再見都懶得說，轉(zhuǎn)身便要走……
“你要我對李美男說出那句話，也不是不可以……”
眼見張小劍要走，反倒是小美主動松口了：“只是你說的那個條件，在我看來太空了，我不喜歡，我喜歡實實在在的能看得到的好處?！?p> 張小劍不得不停步，問：“什么是看得到的好處？”
“在這個世上，除了錢，還能有什么是看得到的好處呢？”
還真夠直接的……
張小劍在心里冷哼了一聲，問：“你想要多少錢？”
說實話，他已經(jīng)不對這個貪婪而精明的女人抱多大希望，只要她說出的數(shù)字太夸張，他立即走人……
“說實話，我現(xiàn)在還沒有想好，想好以后我會告訴你……”小美的回答又出乎了張小劍的意料。
他算是徹底看清了，小美還想探他的口風(fēng)，想待價而沽。
但張小劍不會再給她留下貪婪的機(jī)會：“你最好想快點(diǎn)！我可以花錢買你這句話，但期限只有三天，三天后，你這句話就一分錢也換不了……”
至于這句話在他心里的價位是多少，他也不會透露給小美。
“我這人做選擇的時候比較糾結(jié)，三天的時候還真不一定夠呢！當(dāng)然，如果你給的錢很有誠意，指不定我現(xiàn)在就可以答應(yīng)你……”
連時間上都想占點(diǎn)便宜！
張小劍真是受夠了！
他沒有回復(fù)小美，直接離開了……
走出寫字間時，門口那人居然還在等張小劍：“你現(xiàn)在該去給我買煙了吧，搞快點(diǎn)，我都忍了半天了，心里慌死了……”
“好的?！睆埿σ呀?jīng)走了出去，隨口回道。
然后才回想起來，丫的要買什么？
買煙？
要買煙不會自己跑路么！
這20塊錢是不可能還的了，就當(dāng)給那人一個教訓(xùn)吧……
也算是干了一件有意義的事……
下樓后，耗子還在擔(dān)心儲物間里的李美男：“我看被你關(guān)在小黑屋里那男的膽子有點(diǎn)小，你一直把他關(guān)著……不會鬧出人命來吧？”
“他要有那個脾氣就好了。”張小劍又總結(jié)出一個道理來，“越是膽子小的人，越惜命?！?p> “好像……是這么個道理?！?p> 耗子細(xì)細(xì)一想，覺得張小劍說得對。
今天兩人同時拿到推薦表，也算是值得慶賀的大日子，于是決定破費(fèi)打車去中心醫(yī)院看望李老師。
上車后，張小劍才仔細(xì)看了那張推薦表。
就是一張雙面打印的普通的A4紙，可就是這么一張普通的紙，斷送了多少平民終生的希望，又讓多少平民為了它付出各種不堪承受的代價……
或許是想到了這些，他心里并不是太激動。
拿到推薦表后，下一步，他就得開始考慮如何說服他身邊的人簽字的問題……
他決定先問問耗子：“你找人在表上簽字了嗎？”
“還沒呢，不急。而且……我老媽他們在替我操辦小區(qū)里的人，我只需要說服單位上那些同事就行了?！?p> 耗子說得吞吞吐吐，因為他考慮到了張小劍沒有父母親戚的幫助，不想刺激到他。
“你問問你媽，她是如何說服別人簽字的？”
“這用得著問她？你直接問我不就行了！”
“問你？你知道？”張小劍有點(diǎn)不信。
他太了解耗子這人，重情義，但頭腦不是很聰明。他倆在一起，一般都是由他來拿主意，所以他還真沒有向耗子請教的習(xí)慣。
耗子得意起來，畢竟難得在張小劍面前炫耀一次：“讓別人在推薦表上簽字這種事我見得多了，說起來就兩個字——花錢。要么找個好點(diǎn)的賓館擺兩席，把你身邊的人叫過去免費(fèi)吃喝一頓，要么直接送錢……錢一到位，保證他們立馬就給你簽好。沒有錢可就不好說咯……”
“嗯，你說得對?！?p> 張小劍也不是沒考慮到花錢買簽字，只是他沒見識過，不敢確信。
前兩年他給周艷艷和王艷艷簽字，也沒見她們給他拿錢啊，莫非她們真把他當(dāng)老好人了？
讓別人簽字就送錢，讓他簽字直接喊一聲。
看來他這三年的老好人，真是虧大方了……
他繼續(xù)問：“估計得花多少錢？”
“市場價，一個名字600塊！”
耗子說得非常果斷，看來他確實通曉這里面的內(nèi)情：“但也不絕對。像小區(qū)里那些鄰居們，可以適當(dāng)少點(diǎn)，畢竟大家都住在一起，他們也不好不給你簽字，萬一你將來真轉(zhuǎn)了士官，他們不就得罪你了嗎？所以象征性給個兩、三百，他們一般都會給簽。
“而單位上那些同事，估計600是少不了的，有些人可能你還得給得多點(diǎn)……”
經(jīng)耗子這么一說，張小劍才心里有了數(shù)，開始慢慢盤算他簽字所需的費(fèi)用……
其實能花錢買來簽字也不錯，總好過別人不給你簽，或提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但問題就在于他現(xiàn)在確實沒錢，他可不想動父親給他匯來的那5000元。
而且那5000元連個零頭不夠……
耗子也注意到了張小劍皺起的眉頭，問：“你是不是缺錢？”
“廢話！錢，誰不缺？”張小劍沒必要在耗子面前裝大頭，而且他也裝不了，他確實很窮。
耗子一咬牙道：“我那里還能剩點(diǎn)，不多，你先拿去應(yīng)個急……無論如何，一定得把字簽了！”
“就你那點(diǎn)錢，得了吧，你還是把你自己的推薦表弄好。我的事，我自己想辦法解決?！?p> 話雖這么說，對于耗子的幫助，張小劍還是很感激的。
“你能想什么辦法？”
“這你就別管了……”
什么辦法，張小劍暫時還沒有想到。
但他知道，他需要錢，而且是很多很多錢……
不只是買簽字需要錢，小美那邊也需要錢。
他相信，三天之內(nèi)，小美一定會朝他要錢，然后對李美男說出那句話。因為一場對話下來，他看到了小美的貪婪，一個貪婪的人是絕不會放過白白撿錢的機(jī)會。
她之所以沒有立即答應(yīng)，無非是想要更多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