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佑仔細研究完人類部件拼圖以后,才發(fā)現(xiàn)車廂內(nèi)的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停了下來,由于本來位于左側(cè)掛板上的袋子分別被布置在右側(cè)的蓋子關(guān)不上的座椅冰柜內(nèi),擔架上和擔架中間層的隔板上,將左側(cè)上面兩個掛板收起以后,位于最下層的掛板就成了車廂內(nèi)唯可以坐人的地方。所以他們面對著擔架坐成一排。
這幾個人全部穿著白大褂,理著板寸頭,從發(fā)型上看應該是同一天出自同一理發(fā)師之手,雖然這幾個人都是亞裔,雖然坐姿各異,但其形態(tài)姿勢總感覺不像天朝人,倒像是來自宇宙第一的大棒子國。
第一個人戴著金絲眼鏡,微胖,手指粗短指甲也不長,但現(xiàn)在他正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專心致志的修著自己的指甲。第二位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頭部比例比較大,現(xiàn)在正靠坐在座位上休息雙手抱胸閉目養(yǎng)神,第三位長著一副娃娃臉,手里拿著一個蘋果大小的木頭,另一只手拿著一把刻刀在木頭上雕刻著什么東西,身前是個塑料桶,用來接著雕刻的碎屑。第四人正拿著一臺平板電腦看。
左佑走了過去,看到平板屏幕上是一個3行2列的表格,左側(cè)3張照片,右側(cè)是文字,表格最上方的照片是自己,只是背景怎么會有擔架的樣子,照片右側(cè)的文字顯示著“文件傳輸完成”。自己照片下方是側(cè)放在冰柜內(nèi)的人的照片,但照片背景就是裝他的袋子,旁邊也是“文件傳輸完成”。但最下面的照片是一張西班牙裔成人男子的照片。旁邊的文字卻是“主體1-3號急救室,腿1號廣場。”
看不明白,左佑搖了搖頭。重新飄回到了擔架旁邊,不知道為什么,左佑始終有點本能的想靠近擔架上方的袋子,但是又很抗拒的看袋子內(nèi)躺著的人的臉。終于,左佑迫使自己觀察躺在擔架上的人,此人和擔架中間隔板的干尸一樣,都被裝在一只透明的袋子內(nèi),袋子內(nèi)還有一層水,唯一不同的,擔架上方的袋子內(nèi)人體四周內(nèi)還有一層正在融化的碎冰。
這人的胸腹連接處覆蓋著一張A4大小的白色薄膜,左胸上也有一張,兩只胳膊有點扭曲,感覺是骨頭斷了,裸露的右胸正中央還有一顆紅色的痣,怎么和自己的一樣?左佑往自己身上看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胸腹連接處,劍突正下方也有一個碗口大小的孔洞,這是個前后通透的洞,正面碗口大,背面只有兵兵球直徑大小。自己的雙臂也有著不自然的扭曲,但是不影響其抬起和活動,也沒有任何痛感。
“這難道是我?這不是我!不可能是我!我剛吃完燒烤,然后在公園里的休息,聽到了聲音,然后是一道黑影....,我手機呢,我要看時間,這應該是個夢。我應該還躺在房間睡覺還沒起來....”正在左佑慌亂的找手機,想要讓自己從這個噩夢中醒來的時候,他聽到了平板滴了一聲。
瞬間,左佑就看平板屏幕上自己照片左側(cè)原本顯示的“文件傳輸完成”變成了1號廣場,而自己下方的照片的旁邊顯示卻和最下面的照片一致“1-3號急救室,手1號廣場”。
正當左佑在為這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干尸和以及完全沒有生理特征的被凍成半個冰棍的人還有什么搶救的必要,而這個躺在擔架上方的還有呼吸的自己卻和這些身體殘肢部件一個待遇而感到不滿時,車廂靠近駕駛室的門被拉開,光頭走了進來,這也為車廂內(nèi)帶進來一陣微風,這陣風甚至只能讓白大褂的衣角前后搖擺個0.5厘米左佑,但左佑卻覺得迎來的一陣透骨的寒風,隨之而來就是劇痛,他覺得自己會被這陣風吹散的時候,從擔架上方的袋子處傳來一陣溫暖的感覺,左佑下意識的一把抱住了擔架上方的裝尸袋。
這時,拿著IPAD的人開始對光頭說話:“頭兒,1號和2號袋都需要送往1-3急救室,3號和這兩個半截兒去1號廣場。”
“好的!”光頭一邊說話一邊檢查了左佑的狀態(tài),用手拉開了左佑身體的眼睛檢查了一下瞳孔,呼吸較為平穩(wěn),體溫偏高,身上的冰塊也開始融化?!班?,過了危險期了,這家伙的命保住了”。
“哥,為什么你這么關(guān)心這家伙,死了就死了唄,你還用所有藥劑給這快死的垃圾保命,又不是我們的人,死了就死了,我恨不得這些混蛋全部死絕,這樣我們也不用每天做這些了,真想念家鄉(xiāng)的泡菜啊”金絲眼鏡在光頭檢查完以后就湊過來對光頭說道。
“頭兒,你說這次到底發(fā)生什么了?以前我們清理收尾沒有這樣的,這次任務很奇怪啊,這次所有6個清道夫隊伍都出動了,并且收集的量也太大了,正常情況下,即使由我們負責全部任務的清理,到最后能出現(xiàn)2具尸體都算是大行動了?!蹦弥桨宓娜苏f道。
“嗯,我剛從忘了說,這次回到基地以后可以從后勤部領(lǐng)3套藥劑,這已經(jīng)是第一梯隊的配置了,你到了基地看看能不能打聽點消息,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還有半年就可以離開公司回國恢復自由身了,你們最晚也就2年就可以走了。所以需要了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們也好準備準備?!惫忸^說。
娃娃臉抬起頭,看向光頭:“老大,其實對我來說離不離開公司,撈不撈得到好處沒有太大意義,我現(xiàn)在無牽無掛,離開公司回國也不知道能去什么地方,又能做什么事情,你離開公司了準備去做什么呢?”
“小子,你太消沉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多么美好,有錢什么都可以做”
“可是,老大你有錢么,你現(xiàn)在應該還是強制服務階段吧,又沒有什么積蓄,你到期就離開公司回國?我看你到時候連從機場搭車回家的錢都掏不出來,老大是準備光屁股裸奔離開公司,然后步行從首爾仁川國際機場回到鎮(zhèn)安么。估計等我3年半以后拿著大把的錢離開公司回國去體驗花花世界的時候說不到能遇到老大破衣爛衫,瘦骨嶙峋的流落在首爾街頭,拿個破碗在街邊乞討呢”
“啊西八!你小子居然敢消遣我,看我打不死你!”
在一陣雞飛狗跳的鬧騰之后,4個人把左佑和干尸分別扔到了左側(cè)活動掛板座椅的下方和上方,位于中央的擔架也被折疊了起來,五個人就這樣坐躺在救護車的車板上。
“頭兒,要不你等等我們,到時候我們一起走?身上有錢,我們才能體驗這花花世界啊”
“公司不是都建議在強制服務期滿以后再工作兩年賺點錢再走啊”
“是啊,到時候我們一起到江南區(qū)成立一家要賬公司,以我們現(xiàn)在的能力,加上我們一起能從公司拿到手的資金,完全可行啊...”
“那么好吧,到時候我們一起走,不過我10年一滿就走,小樸到時候你才服務期滿了半年,到時候你最窮,你就負責干活,我錢最多,我是大老板,小李第二,大崔第三,阿哲第四,你就專門負責端茶遞水、洗衣疊被以及跑腿干活??!”
“同意”,“附議”“附議加一”...
“你們不能這樣。。。我要和你們絕交”
在他們的打鬧過程中左佑一直抱著自己的軀體,所以在他們打鬧引起的風并沒有對左佑造成任何影響。與此同時左佑也認清了自身的狀態(tài),自己的軀體還有呼吸,現(xiàn)在的自己應該還沒死透,并處于靈魂出竅的狀態(tài)。
并且在他們追逐的過程中將自己的軀體從擔架上扯下并滑落到左側(cè)掛板的下方時,左佑發(fā)現(xiàn)了從自己軀體的薄膜覆蓋處不停的冒出紅色和綠色的光粒。并且這些顏色不一致的光粒在碰到一起后就會“波”的一下消失。
左佑好奇的用手去觸碰這些從自己軀體里冒出的光粒,紅色的光粒讓他感到很溫暖,而綠色的光粒有一種很清涼很舒服的感覺,無論是哪種光粒,在接觸到自己時都會消失不見,感覺是融入了自己的魂體內(nèi),但光粒發(fā)散的速度太慢,并且如果接完紅色光粒再用同一只手的同樣位置去接綠色的時候,就會給自己帶來一種鞭炮在手心爆炸的痛感,所以左佑開始了一只手點紅色,一只手點綠色的切水果游戲。
同時左佑也在聽這幾個人說話,從他們的話語中能聽出他們真不是天朝人士,屬于在此地工作,可是為什么在一起的生活不說韓語而是說中文呢,話說這些人的中文還帶著江城口音,如果不是無意識中的坐姿有點怪異,根本看不出來這群人居然還是外國人。
終于這幾個站了起來開始收拾,在抬起左佑軀體放回擔架上時,左佑發(fā)現(xiàn)在抬起袋子后,地面上有一顆紅綠交織的彈珠大小的光珠。這兩種顏色貌似在這個光球內(nèi)達到了某種平衡。沒有相互抵消。左佑在用手抓起這顆光珠時。手上傳來一陣灼熱的痛感,一個激靈將光珠甩到了半空。正在左佑疼的甩手跳腳時,光珠又飛了回來,落到了左佑胸口下方的貫穿處。然后就停在了貫穿傷口的正中央。光珠并不是靜止的停在了中央,而是以自轉(zhuǎn)的方式留在了正中央,不一會,光珠越來越小,最后消失了,而左佑感覺自己胸口下方的傷口貌似變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