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占,占有困難?這是什么道理?”
樂渝大眼睛汪汪的,滿是不解。
“我大概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小男孩用小短手指著樂渝的腦袋,滿臉譏諷。
他定定地看著尤欲,雙眼竟有崇拜之感,“你是想讓她借助植物系操控者對異植的天性支配力,讓樹脂逆行,倒灌進(jìn)她皮下?”
他一擊掌,恍然大悟,“這樣,不僅皮保住了,還得了一身盔甲!可是這樣的話,我就……”
樂渝腦子轉(zhuǎn)啊轉(zhuǎn),直覺這不像是個好辦法,“迷轂樹脂遇熱膨脹,如果真的把它鋪在姑姑皮下,萬一,萬一……”
“別擔(dān)心,這只是第一步。”
尤欲見他鼻翼都急出細(xì)汗,安慰他,“只倒灌確實是不行的。這樣如有意外,喃娜必須要舍去的,就不僅是一層皮,還有一層肉……好在,喃娜是植物系操控者,只要她將那棵攻擊她的迷轂樹精元吸收,她不僅可以分解吸收身上的樹脂,異能等級也必定升級?!?p> 樂渝顯然對這場賭博很不放心,“可是,樹海茫茫,我們要怎么才能找到暗算姑姑的那棵迷轂樹呢?而且,也不知道這個鬼地方還有多少片迷轂樹林?要是暗算姑姑的,是我們頭頂上那一片要怎么辦?”
樂渝因為心急,語速很快,頗有撒潑之態(tài)。
尤欲也沒覺得他煩,但她也不確定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好脾氣。
可能是,親眼看到小毛團(tuán)口中,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一個人對對他有恩之人,無條件的信任和無原則的維護(hù)吧?
這都是她要守護(hù)的美好的東西。
他們都是她要守護(hù)的城民!
“沒事。有問題,解決就好了?!?p> 尤欲讓他安心,“你忘了喃娜是植物系操控者?只要她醒了,我們就有方向了。”
樂渝眼里蹦出一粒光,又低下頭吸鼻子,“可我叫不醒……”
尤欲揉了揉他蔫蔫的腦袋,俯身問他:“你姑姑有沒有什么特別特別害怕的東西?”
“害怕……?”
樂渝用指尖戳著眉頭死命的回憶、回憶。
良久,他眼睛又紅了,“我不知道……我,我只知道,姑姑從小到大都特別,特別討厭聽到我的哭聲……”
他抬頭,嚴(yán)肅地看著尤欲,問:“你說,我對著姑姑哭一夜,她會不會被我煩醒?”
“……”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尤欲很想這樣說,但她更相信樂渝那柔柔軟軟的小身板會最先承受不住,把自己哭虛脫了。
小男孩迷茫地看著兩人唧唧哇哇半天,明明有了辦法,卻不打算實施的樣子,不悅道:“反正你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干脆……”
尤欲立刻打斷道,“干脆就恐嚇吧!”
她定定地看著樂渝,正色道:“不許動不動就哭。先試試……栽贓陷害?”
說雖如此,她卻并沒有真正征詢意見的意思。
樂渝自然是聽她的。
小啞巴還是抿著唇不說話。
小男孩也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尤欲轉(zhuǎn)身敲了敲被裹在樹脂下的喃娜的硬梆梆的大腦門,感嘆道:“嘖,這頭真鐵!”
樂渝下意識抽了口冷氣,終究沒說什么。
尤欲瞧了小啞巴一眼,清了清嗓子,用略帶蒼老的聲音說:“喃娜,你掩蓋木乃伊禍?zhǔn)隆㈦[匿超百株異植迷轂樹、囚禁異能小孩,意圖滅族大罪。茲判處三代基因銷毀之刑,立即執(zhí)行!”
“不可能!”
樂渝立即反對,“你說過的,你明明說過的,那個繩梯是姑姑她不小心發(fā)現(xiàn)的!像我那樣,是個意外!”
尤欲聽他說完之后,才將食指輕輕點(diǎn)在他的唇畔。
好軟啊,還是,溫暖的。
樂渝聽話噤聲。
尤欲攤開他的手,寫了兩個字“恐嚇”。
僅僅只是恐嚇嗎?
樂渝看向雙胞胎兄弟倆,咽了口唾沫。
他們才八歲,不僅對迷轂樹的習(xí)性頗為研究,還能在有木乃伊的地方活下去,肯定不是簡單的孩子。
他們倆,就是貴人口中,被囚禁的有異能的孩子吧!
咚咚咚——
喃娜的心跳聲,果然在黑夜中呈愈發(fā)嘹亮之勢。
尤欲勾唇一笑,玄龜龜殼,猛地刺穿擺放喃娜的香案。
香案炸裂開,喃娜仍舊呈跌坐之勢摔在地上。
咔噠—咔噠——
她情急之下,下意識就要操控植物攻擊尤欲。
但情急之下,支配之力不足,離她最近的大堂里,哪里有植物?
只有她身上的樹脂!
可是,攻擊他人太疼了,本能地她暫時放棄了進(jìn)攻……
意料之中。
尤欲將龜殼從木頭碎片中拾起,聚攏幾顆碎石子,用龜殼銳利的側(cè)邊用力切割。
嗞—嗞嗞——
她模仿小孩的聲音,很輕很輕地說,“你這次,逃不了了……”
“骨頭……骨……你……”
喃娜臉上表情有震驚、有驚恐、有憤怒,臉皮也撕扯下許多。
樂渝心疼壞了,上前制止。
喃娜的話也被打斷。
尤欲反手有技巧地捏住他的臉頰,雖然讓他說不出話來,卻也沒有真的捏傷他。
尤欲:“你放心,喃娜舍不得死的。她的求生欲望很強(qiáng)烈,她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樹脂對她植物系操控者的身體影響不大,選擇將樹脂吸入皮下保命?!?p> 咻—咻——
喃娜果然將樹脂吸納完全。
裸露的肌膚流轉(zhuǎn)著透亮之色,是迷轂樹脂形成的盔甲。
喃娜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樂渝就一頓大哭:“姑姑,姑姑你終于醒了!太好了!”
“樂渝?”
喃娜瞳孔緊縮,掃視了一圈屋子里的人,最后將目光死死鎖定在尤欲身上問,“剛剛跟我說話的是你?你是第十四層審判庭的人?”
尤欲輕笑:“怎么?剛醒就想殺人滅口?”
樂渝立刻搖頭,拉著喃娜的衣袖解釋:“姑姑!不是這樣的,我們都知道,你是因為不小心踩到甬道里的機(jī)關(guān),被迷轂樹暗算,被樹根脫下來的!至于這兩個小孩……或許,或許是上等公民隱世獨(dú)居的遺孤?對,貴人說,他們有異能,基因一定差不了……”
喃娜明顯不信,但對樂渝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縱容。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用長輩慈愛地語氣問:“你從小身子弱,最近發(fā)病頻次如何?我給你配制的藥劑效果怎樣?”
樂渝聞言就要哭,又給憋了回去:“姑姑放心!藥劑效果很好,我已經(jīng)三個月都沒有發(fā)病了。”
“那很好。”
喃娜暗暗催動對植物的支配之力,指著尤欲,面無表情地問樂渝:“這個女人有沒有告訴你,她是誰?她的異能是什么?”
門外傳來水缸炸裂的聲音。
或許是不愿意聽到樂渝“出賣”自己,尤欲主動打斷喃娜,“我是路人行不行?你該擔(dān)心的,是你能不能在平靜狀態(tài)下,控制你召過來的這一群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