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無名身上的城主服是特意重做的,又見喃娜一臉震驚和憤怒的樣子,看來是不知情。
按照第二層城主府重做的人工工期計算,這次奪權(quán)起碼是策劃了一年。
尤欲深深蹙起了眉。
也就是說,在一年前,0就得知他會在第二層與我相遇了么?
尤欲:“是尤牧野晶讓你來的?”
0平靜的聲音里有壓抑的慍怒:“您就算不愿再叫主人母親,也應(yīng)該叫她圣母大人。難道,是因為您身側(cè)這位剛遇到的新朋友,讓您變得尊卑不分了嗎?”
“你這是在威脅我?”
尤欲將樂渝完全擋在身后,看著0的目光變得戒備和偏執(zhí)起來。
她勢必,是要用性命保護他的。
0眼中的藍光幾番閃爍,在將尤欲滿頭紅發(fā)掃描并完全分析進終端處理系統(tǒng)后。
它機械地單膝跪地,將拳頭抵在胸口處,第一次對尤欲低下了頭:“0是天神最忠誠的仆人。”
尤欲有些恍惚。
卻是深知,0以尤牧野晶的意愿為指令。
甚至,她看不到0對她滿頭紅發(fā)的終端處理結(jié)果。
但她大概明白,它的終端數(shù)據(jù),即是尤牧野晶的意愿。
尤牧野晶認為她是禱告天神!
樂渝看著尤欲的眼神充滿了震驚,一股極度的不安和害怕脹得他的眼睛大大的。
如果尤欲真的是禱告天神,那么自己該如何配得上她?
他已經(jīng)很努力很努力,才剛站在她身邊片刻。
一想到就要立刻別離,剛瞪大的眼睛又開始又酸又痛。
但他不能哭,因為現(xiàn)場如此多人,他不能讓人因為他的懦弱而對尤欲有微詞。
“你可能不知道,你一激動就會吸鼻子。”尤欲掐了一把他的腰,滿臉關(guān)心地問詢他,“怎么了?”
樂渝微痛,抿了又抿唇,決定出門在外大局為重,遂閉著眼睛,說:“我沒所謂,還是先收執(zhí)事大人給您的禮物吧!”
“‘您’?”尤欲氣炸了。
也明白過來,在樂渝敏感又脆弱的心里,她竟一直是被奉在高處的神明。
他,一直在很辛苦的仰望她。
尤欲嘆了口氣,哄媳婦的時候,是得妥協(xié)的。
她揉著樂渝的腰,耐心地哄道:“對我這么尊敬,是不是我對你做什么,你都甘之如飴、束手就擒?”
樂渝立刻答:“是!”
但決不是出于尊敬。
尤欲頷首:“很好??粗?。”
“???哦。”
樂渝定定看著她。
后者攬過他的腰,板正他的臉,從額頭打下巴,瘋狂印了好幾口。
尤欲:“很香,我很喜歡。以后的常態(tài)?!?p> 樂渝:“……”
樂渝:“?”
樂渝:“!”
一直默默看戲的流螢不知聯(lián)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吐槽:“這人……世風(fēng)日下…動手動腳…污言穢語…人面獸心……”
還是單膝跪地姿態(tài)的0聞聲,自己站了起來。
它拍了拍掌,十八個服務(wù)型機器人便當著尤欲的面,給無名舉行一個絕不算簡陋的城主繼任儀式。
喜樂炸耳,喃娜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
卻又礙于0的威脅,連上半身都不敢從地上支起來。
她恨,恨神磈,恨無名,恨樂渝!
對,樂渝!
他最可恨!
如果他愿意將血讓給她的話,她就還是風(fēng)華無雙的城主大人?。?p> 但是因為他!
要不然自己絕不會失了身份!
這個貪生怕死的狗東西!
不過,如果他愿意悔過,把血讓出來就好了……
她也根本就不想當?shù)诙拥某侵鳎驗檫@會在她成為上等人時,變成她的一個污點!
所以,再給樂渝一個機會好了……
喃娜用手指,惡狠狠地摳地上的泥,引起樂渝的注意。
樂渝一直以為是自己對她見死不救,內(nèi)心惶恐,她的一丁點風(fēng)吹草動他都是知道的。
他低下頭,見喃娜用口型,無聲地在說:“給我血,咱們一刀兩斷,你清清白白,清清白白地去愛……”
樂渝多少有些心動了。
倒不是他有多注重名譽,主要是因為他喜歡尤欲,便對自己要求極高。
他最怕,自己不配。
無名的繼任大典此刻也近了尾聲。
他的大典,刪繁就簡,就保留了一些大的步驟,其實也根本花不了多少時間。
也也代表,喃娜的死期,很近了!
喃娜急了,腳也在地上刨。
向惡鬼一樣,看著樂渝,恨不得將他生吞了血肉。
這下,終究是引起了尤欲的注意。
她回頭一看樂渝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受了影響。
若不是自己之前的叮囑和警告,他怕是真會像在情景模擬時一般,主動解了衣衫,送上門去……
嘖,為什么突然覺得心里酸溜溜的?
她使勁瞪樂渝,似乎是想瞪出個所以然來。
樂渝心虛,聯(lián)系到剛剛心智不堅,以為是被嫌棄了。
便主動從身后,抱住了尤欲的腰。
又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將側(cè)臉挨在了尤欲的側(cè)臉上,默默地、輕柔地蹭啊蹭。
示好、求原諒!
因為他清楚的記得,尤欲之前蹭他脖子的時候,他是很舒服的。
尤欲果然很吃這一套,心里暗爽:好軟,好滑……
這還怎么生氣!?
待到0喊繼任結(jié)束后,尤欲清咳一聲,也喊了停:“那什么,大庭廣眾,注意影響……”
流螢就見不得她得了便宜還賣乖,口是心非的樣子,當即又吐槽道:“那你早干嘛去了?是舒服夠了吧?。俊?p> 樂渝聞言,反應(yīng)更大,臉“唰”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
好羞恥啊……
喃娜見到兩人郎情妾意的模樣,心知自己在樂渝那里是絕拿不到血了。
絕望、憤怒、恨……
她一下咬崩了自己的大牙,抓起地上的一把沙土,爬起來,往樂渝臉上打。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死!一起死!
她要將沙石塞進他的口鼻,讓他窒息,讓他陪葬!
喃娜凄厲地尖叫:“去死吧——!”
樂渝被嚇壞了,整個人呆呆的。
要不是尤欲拉了他一把,他還真被得逞了。
“滾!”
尤欲對她可不會留什么情面,當即一腳,踹在她的心口處。
那個她取食樂渝心頭血的地方!
尤欲很清楚,她那一腳,用了暗勁兒,喃娜的心脈被踢斷了……
她,必死無疑!
但是,尤欲還沒有想好要怎么告訴樂渝他其實是正常人,不過感染了改造的神磈病毒,正常細胞發(fā)生了變異的事情。
所以,喃娜不能真死在她的這一腳之下。
必須得有人,替她補上一刀,擔下這罪名!
0適時開了口:“圣母大人讓您一定回去救您的朋友,而且,讓無名跟著。無名現(xiàn)在是一城之主,也不算辱沒了您的身份。”
它說完,目光從尤欲的身上,落到了喃娜的殘軀。
尤欲跟它相處多年,知道它這是在暗示自己,它可以幫忙。
幫忙?
呵,明明就是它在一步步引誘喃娜掉入死亡的深淵……
但是,尤欲還是應(yīng)了:“好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