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6點多，聯(lián)城真的收到了李漢發(fā)的位置，是在高架后面的廢墟樓。
聯(lián)城看了看在隔壁的阿三，示意位置的事。
阿三見信息上的備注是土包子，大叫：“我靠，這孫子良心發(fā)現(xiàn)了？”
“不是，我來的時候給他打了個電話?！甭?lián)城冷冰冰地說，他眼神充滿了殺氣。
阿三拍了拍聯(lián)城的肩膀以示安撫，然后把李漢發(fā)的位置告訴了王全志，一行人沒多久就到了廢墟樓。
“除了高架上的汽笛聲外什么都聽不到，就算里面發(fā)生點什么也沒人知道，這孫子還挺會選位置的?！卑⑷粩嗟丨h(huán)顧四周。
這片廢墟樓的四周都是廢墟樓，幾乎沒有市民居住，正常人肯定不會大晚上跑這地方來，而且就算不是大晚上，白天也不會有人來。而且高架上全是汽車開過的嘈雜聲，特別適合處理這些私下恩怨。
不過，在樓里竟然有幾盞橙黃色的小燈泡掛著，算不上特別明亮，但起碼可以看清樓層里的基本情況。
王全志一行人在樓下正要往上走，便聽見曉曉問：“這些燈泡是剛掛上去的吧？”看了一圈他們，指著燈泡又說：“你們看燈泡上都沒有什么灰塵，光線也都挺明亮的。而且只有一到五樓的樓道和五樓有燈泡掛著，這...”
阿三看了看燈泡，又看了看其他樓層，確實，除了樓道上每一層裝了一盞外，其他的樓層都沒有燈泡：“誒，還真是。不過，看來李漢這孫子給的位置應該是真的，先前全志哥還怕他使詐呢?！?p> “有備而來啊，秋風，讓兄弟們小心點，別落單了，他們的人估計已經(jīng)來了。”王全志囑托站在自己旁邊的秋風。
“曉曉、韻夢，你兩站中間，其他人都跟緊點，有事就吱一聲?！鼻镲L說。
“不用那么小心吧，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敢怎么樣?！焙镒釉谝贿叢凰?。
王全志說：“小心點好。”他來回巡視周邊的環(huán)境，樓邊沒有任何的圍欄，摔下去不涼也要半殘：“這里我們之前沒來踩過點，大家都不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所以還是謹慎點?！?p> 他們走到四樓時，就看見有人在樓梯口守著，這是李漢特意為他們準備的，但，顯然沒用！阿三和秋風問都沒問，上來就給守在樓梯口的兩個兄弟一人一拳，樓梯里沒有把手和護欄，他們順著樓梯中間的縫隙掉下去，隨之發(fā)出一聲慘叫，以及樓上的人的注意。
沒一會兒，從樓上下來五個體型不一的男子。
其中，站在中間的大高個寸頭男子朝他們大喊：“你們干嘛！”
“靠，這是故意的吧?！卑⑷娬驹谒麄兠媲暗?個流氓痞子拽里拽氣地對他們大喊，火氣一下子就竄了上來，直接罵了回去：“干你大爺！”
五人一聽齊刷刷地跑來，想要沖上去把阿三暴揍一頓再說，剛沒走幾步就聽見王全志說：“去問問李漢，還想不想活了？”
他們五人皺眉來回看了一眼對方，臉上還是寫滿了懵逼二字。
等這五個人反應過來時就已經(jīng)被王全志一行人推到一邊，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一從身邊經(jīng)過，往五樓上去。
猴子細細看了五人的表情，一臉嫌棄地說：“果然和他們家主人一樣傻，嘖嘖嘖?！?p> “好啦，走吧?！表崏舫读顺逗镒拥囊路f。
五樓的視線比他們想像得要明亮很多，尤其是中間的位置，幾個小燈泡照得連水泥墻壁上有幾個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看了小涵了嗎？”聯(lián)城眼睛不停地往四周掃去，偏頭問了問阿三和秋風他們。
“好像沒有，在哪呢？”阿三也四處張望，但并沒有看見娜涵，連個像她的影子都沒有。
“那個就是木碉？”秋風眼睛直直盯著被綁在墻上的木碉。
阿三和聯(lián)城往秋風看得方向看去，阿三皺眉偏了偏頭：“應該是吧，我就見過相片，他現(xiàn)在耷拉著個腦袋，看不到臉啊。”
“看來李漢真的把木碉給綁了，不過，這木碉真的跟只雕一樣！”
也不知道秋風哪看出木碉像雕了，反正大家都被他的這句話給逗樂了，讓原本緊張的氣氛輕松了不少。
“別鬧了，阿三，手機記得錄像。”王全志小聲地和站在前排的阿三說，然后轉(zhuǎn)向聯(lián)城、曉曉和韻夢說：“看看小涵在哪，找到人先?！?p> “嗯嗯?！比思娂娀貞?p> 地還沒站熟悉，李漢就坐在凳子上，沖著他們又是指手又是大喊：“哎呦喂，這不全志哥嘛，您老人家怎么來了？這么不早點和我說呢，我好下去接您?。】炜炜?，快拉把椅子給全志哥坐啊。”李漢的樣子完全不像前段時間被他們圍堵的樣子，語氣強硬、囂張了不少。
阿三冷笑著說：“媽的，這孫子可以啊，囂張起來更像個孫子了。”
“他們?nèi)硕?，所以他才敢說話大聲了點?！甭?lián)城簡要地道出李漢囂張的原因。
王全志沒有理會他說了什么，滿臉假笑地問：“我來帶我的人回去的，你要怎么玩是你的事，我的人交出來。”如果李漢的眼神沒問題的話，他應該能看到王全志并不是和他“談”，而是強硬地“命令”他。
李漢指了指自己的人，挑釁地說道：“人？什么人??？全志哥你這看看，哪個人是你的人啊?！?p> “娜涵呢？她人在哪？”王全志直接問。
“誰？娜涵??？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呢？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怎么會知道全志哥的人在哪呢，是吧?！?p> “靠，孫子在耍什么花招?！卑⑷÷暤馈?p> “看到小涵人沒?！蓖跞据p聲問聯(lián)城他們。
“沒呢，會不會不在這?！?p> 王全志笑了笑往前走，探頭來回查看都沒發(fā)現(xiàn)木碉身上有什么特別的傷，衣服除了臟點外，身上的傷磕碰得不是很明顯，而且臉上的傷也只是輕微的小傷。他更確定這場戲是李漢特意做給娜涵看的。他嘴角微微一勾，用食指指了指被綁在在墻上的木碉，皺起眉頭故意試探：“這...看來李少爺是遇到煩心事啊。”
“啊，清理門戶呢？這...這不會也是您的人吧？”李漢起身笑著說。
王全志故意給李漢下套：“那不能，李少你請?！闭f著作出了請的手勢，笑里藏刀地說：“我不打擾你，我就在隔壁也學習學習，以后管理兄弟什么的也可以參考一下，李少應該不會介意吧？”
“奇怪，全志哥不是讓我們救這只雕嗎，怎么現(xiàn)在...”秋風問。
阿三聳聳肩，攤開手：“不知道，就當看戲吧，反正肯定不會出事的。”
李漢沒想到王全志會來這一套，心想不能在那么多人失了面子，只好硬著頭皮說：“不介意不介意，沒想到全志哥還有這種雅興啊。”
他見王全志一副等待的樣子，只好拿過手下的棒球，棒用力地往木雕的身上打去。
木碉疼得叫個不停，廢墟樓回蕩的全是他的喊叫。
“漢哥，漢哥，不是說演習嗎？怎么真打了。”木碉忍著痛憋出這么一句話。
“媽的，閉嘴?！闭f著有猛地往木碉的腹部使勁打。
這下好了，木碉的傷是真?zhèn)?，戲也被演成真戲了?p> 王全志嘴角向上一勾，見差不多時開口說：“李少，行啦行啦，再這樣打下去非得出事不可了，咱休息一下先，這時間還早呢?！?p> 李漢一聽，趕緊把棒球棒丟在地上，把掉在眼前的頭發(fā)往后撥了撥：“那...那就先休息一下，這時間確實也還早...早了點早了點?！?p> “這人怎么比我還傻啊?！焙镒訙惖铰?lián)城他們那說。
“他啊..你啊...和他比的話，你是比較聰明點?！鼻镲L一言難盡地調(diào)侃著。
阿三就是在這個時候也要抓住吐槽的機會：“你也知道你傻啊哈哈哈。”
猴子急得想和他理論，但是又不知道說點什么，一個“你”字后面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眾人又樂呵了起來，氛圍一度祥和、歡樂，完全看不出來是來干架的，反而更像是組團來參加聯(lián)誼晚會的。
“早點處理完就早點回家嘛，李少。”沒等李漢把椅子坐熱，就從樓道里傳來娜涵的聲音。
大家齊刷刷的往后看：“小涵？”
娜涵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扎著馬尾帶著黑色的棒球帽，因為帽子壓得低的原因，只看見她的嘴巴和下巴。
聯(lián)城跑過去：“小涵，你去哪啦？”
娜涵對他笑了笑也沒說話，拉開他的手往他身上推了推，然后直奔著王全志走去。
“全志哥?！?p> 王全志見娜涵來了，說不上安心還是憂心，這事他不愿讓娜涵攪渾進來，這個險他不愿冒。但，另一方面可算找到了她。王全志緊皺眉頭壓低聲音說：“小涵，你怎么來了？快回去！”
娜涵對王全志低頭笑了笑沒回應他的話，看向李漢嘴角一勾：“你叫我來該不會就是為了等天黑吧？李漢?！?p> 見到娜涵時李漢才想起自己的真正目的，可眼下這情況有點尷尬。原想著娜涵會一人赴約，萬萬沒想到王全志先帶著人來了，現(xiàn)在直接把人綁了也沒什么可能，而且聯(lián)城人已經(jīng)在這了。他決定將錯就錯把木碉作為威脅的籌碼：“是是是，主要是我這有個兄弟說要找你，我這不是幫他嘛，誒，你看看這個人是你認識的嗎？”李漢走到木碉的面前、抓起木碉的頭。
英雄人設雖然很誘人很偉大，被人追捧也讓人覺得高高在上，但是娜涵并不稀罕。
在這樣的場景見到被打得血肉模糊、皮開肉綻的木碉，算是給被柯本欺壓自己的一個體面的交代了。娜涵心里對此沒有一絲絲憐憫之心，反而對過去的自己更心疼。
“認識?！蹦群劬φ６疾徽Ｒ幌拢ⅠR回答。
何止是認識啊，就算是化成灰她都認識。
在來之前娜涵一直在疑惑李漢是怎么知道自己和木碉的關(guān)系的，還借此威脅她。如果李漢真的了解的話，那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對柯本有多恨之入骨，對木碉更不會存在悲憫或同情之意?，F(xiàn)在他這么會不會做太傻了一點。
“那...這...”李漢似乎在想什么，眼神在娜涵和木碉身上來回游離，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啊，認識啊，認識就好辦了?！?p> 娜涵想再問些什么，又覺得沒必要。
王全志又把娜涵拉到身邊說：“小涵，你快回去，這里全志哥讓解決！聽話！”
“全志哥，讓我來吧，這事該了結(jié)了?！蹦群浔鼗?。
這種冷和娜涵平時的冷不一樣，這聽著讓人不禁打個哆嗦，王全志和她四目相對了幾秒后，心里明白娜涵的犟脾氣已經(jīng)上來了，看來是不能硬來了。
“小涵這是要干嘛呀？”阿三問。
“先看看吧?！甭?lián)城皺眉回答，他想要往前靠，但又怕激怒到娜涵，最后還是決定在十步外的地方先觀望著，只要不出大事就好。
200多平方的面積里，前面幾人圍繞著聯(lián)城一幫人不讓他們靠近，里面又窩著李漢的一幫人，還有王全志和娜涵。而在場的除了娜涵和韻夢外，都算得上是半個練家子人，要真的干起來，最危險的肯定是娜涵，而且李漢的目標已經(jīng)夠明確了。
娜涵對他來說，才是最有利的保障。
“商量什么呢？??？”李漢沖著他倆大喊。
李漢這人除了浮夸點外，就是愛要面子，不管什么面子只要給到他，他一定會兜著。包括在聯(lián)城這件事上，要是聯(lián)城愿意把和他家競爭到的生意再送回他手里，那這件事他就算過去了。于此，聯(lián)城可不會這樣做，這太蠢了。
娜涵和王全志幾乎同時看向李漢，娜涵往前邁了幾步，面無表情地說：“說吧，你要干嘛？”
“我不干嘛，我能干嘛啊，就是想問問你這個兄弟他想干嘛。”
“他干嘛了？”娜涵不耐煩地從口袋里拿出煙盒，抽了一根點在嘴里：“我這還著急早點回家休息呢，說吧，什么事？”
李漢用余光掃了一眼王全志，又看了看娜涵，看來王全志是不打算插手了。他細想木碉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個棋子而已，要不是身邊的兄弟介紹，他倆壓根就不會認識，更別說一起喝酒尋歡，紙醉金迷了?，F(xiàn)在娜涵和聯(lián)城都在眼前，尤其是聯(lián)城，錯過這個機會肯定又會被王全志他們盯得死死的，倒不如魚死網(wǎng)破一次，把木碉棄了，起碼現(xiàn)在自己人多可以仗勢。而且，這事最不濟就當賣個面子給王全志他們，說不定今后會放過自己，以后出來混也算多個門道。
“也沒什么，就是你這兄弟動了我的人，我總得還回去吧，不然也說不過去啊。”李漢作出摩拳擦掌的動作。
“哦，那你想怎樣？”娜涵已經(jīng)作出一副看戲的臉了，抽著煙慢悠悠地。
李漢用力吸了一口氣：“我也不是什么不講理的人，咱用江湖的規(guī)矩解決就好行了，但是，這不是你認識的人嗎，我就想問問你的意見，要是你覺得不合適我也可以大人不記小人過，這事就這么算了。”
娜涵一聽趕緊擺手道：“別啊，這事一碼歸一碼，這可不能這樣算了?！彼稣乖诘厣系牡首?，坐下接著說：“李少爺你不用理我的，江湖上怎么規(guī)定就怎么辦，咱不能壞了規(guī)矩咯。這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說是吧?！闭f完下巴朝木碉指了指，示意李漢別客氣。
聽到娜涵這樣說，王全志趕緊上前想要勸說，但被李漢搶了個先。
“這...這...”李漢懵逼一下，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他扭過頭問了問站在自己身后的人：“這怎么回事??？他們不是親戚嗎？這娜涵怎么..見死不救啊....”
李漢貌似沒有摸清娜涵的底細，估計木碉著急討好李漢，所以也沒說清楚娜涵和他們家的關(guān)系，不，應該說壓根就沒說。
“喂，怎么不動了？”娜涵坐在椅子上向后靠，一臉風輕云淡、六親不認的樣子。
娜涵的心底咋就掀起波涌了，自從收到短信開始，她的內(nèi)心就開始不平衡。她一直在說服自己千萬不能心軟！不能心軟！這件事與自己無關(guān)，千萬不能理！
李漢懵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他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這就好辦了，那我就不客氣啦？”只好破罐破摔了，不然今晚也不知道該這么收場。
李漢又看了看王全志和娜涵，想確認他們沒有在花招，然后猶猶豫豫地讓手下的人動手。
兩個大高個壯漢見李漢作出動手的手勢，不約而同、步伐一致地往木碉的面前靠，兩人相視一笑，紛紛對木碉拳打腳踢。
廢墟里又一次回蕩著木碉的呻吟和喊叫聲，但這回聲音不比剛剛有勁，越到后面聲音越小。
剛被李漢打得傷口正火辣著，這下又被兩個圍著一通亂打，木碉早就痛到?jīng)]有力氣問李漢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和先前說的演戲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