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長津湖畔，雪中的紅梅

　　唐安從河中捧起冰涼的泉水，讓涼意肆意地在臉上掠過，刺骨的寒風(fēng)讓他清醒。他回想起自己的曾爺爺以前也是志愿軍，曾奶奶還在時給唐安講過，曾爺爺當(dāng)時只會說一句話“我?guī)銈兓丶?！”，曾奶奶來也曾告訴過他，他的曾爺爺曾經(jīng)砍柴時受過傷，臉上被樹劃開過大口子。

　　“是誰！”陌的聲音打斷了唐安的思緒，她持刀對準一個比較深的蘆葦叢。只見蘆葦一陣亂舞，一個手持pps-43的志愿軍從里面沖了出來，挺著槍對準陌道：“這話應(yīng)該我問你，你們悄悄地在這里做什么，是探子嗎！”

　　志愿軍身材高大，臉上有傷疤，粗糙不均勻，皮膚黝黑，是常年勞作留下的痕跡，澄澈的眼睛沒有一絲污濁，非信仰堅定者無法抵達這般境界。他給唐安一種陌生但又有一點點熟悉的感覺，為了取的問：“志愿軍叔叔，我只是正巧路過這兒。”

　　志愿軍緊繃著臉，依舊盯著手持陌刀的陌，唐安這才意識到現(xiàn)在是敏感時期，他和陌都穿著平時的運動服，胸口的印花還是英文字母，他連忙說道：“您要信我啊，我真不是密探，”唐安摸摸自己的衣兜，從里面掏出了一個證件，是這個時期的居民身份證，他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放進去的，就像通關(guān)道具一樣憑空出現(xiàn)。

　　“你個死娃娃不要亂跑，在打仗曉得不！”志愿軍放松了些，唐安連連點頭道：“是是，這不是過來作武術(shù)班表演嘛，師傅讓我來取水?！碧瓢搽S便找了個幌子套在自己和陌的身上。

　　“營房那邊有，跟我來，取了水自己回去，知道不！”志愿軍訓(xùn)誡道。

　　嗚嗡嗡嗡?。?！

　　“敵機來襲?。?！”

　　咻?。。?！如口哨般爆鳴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一個黑點迅速放大，志愿軍潛意識地撲向唐安，將他們護在身下。

　　轟?。。。。?！

　　一顆炸彈在不遠處爆炸，沖擊波卷起蹭蹭石浪，又有沙土彈片翻覆期間。巨大的聲響和震蕩讓唐安幾近昏迷，耳鳴聲讓他難以清醒，無意間注意到志愿軍的證件掉了出來，上面的名字寫著——唐忠城。

　　這是我的曾爺爺！

　　唐安迷迷糊糊之間好像被人拖走了，嘴里想喊喊不出來，唐忠城被完全震暈了。陌似乎躲進了刀里避開耳目。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唐安又暈了過去。

　　約莫中午，唐安醒了過來，他摸了摸臉完好無損。一個穿著軍裝的醫(yī)生走過來道：“你醒了？”唐安從床上邊拿起被撿回來的刀問道：“那個……我想請問一下，唐忠城在嗎？”

　　“忠城同志沒多久就醒來了，他的身體素質(zhì)強一些，執(zhí)意要去前線，就跟著大部隊開赴前線去了，他囑咐好好照顧你，把你送回那個什么武術(shù)班子。”

　　“他走多久了？”

　　“跟著九兵團走沒多久？”

　　唐安從床上蹦起，朝外面跑去，醫(yī)生沒攔住他。唐安覺得既然只有自己能進，而且又這么巧遇到了自己的曾爺爺，那么這事多半跟自己曾爺爺有關(guān)，他一定得跟過去才行。照這么想，現(xiàn)在多半就是1950年11月份，曾爺爺肯定是去打長津湖戰(zhàn)役了。

　　唐安一路詢問，一個小戰(zhàn)士告訴他說，他們的車十幾分鐘前就開走了，因為要在第二戰(zhàn)役開打之前及時進入進攻位置。但唐安記得當(dāng)時在開戰(zhàn)前因為隱蔽潛行速度不快，大部隊還向上級請求延遲進攻時間。

　　但他跑步是不能追上的。

　　唐安本就不屬于這個時代，人生地不熟的該找誰呢。他獨自晃到營區(qū)外，想看看有沒有可以順道載他一程的車。

　　嘟——

　　唐安的面前浮現(xiàn)了一段話：靈樹會記錄周圍的人和事，甚至是物件中的含義，以此為靈力，茁壯成長，當(dāng)記錄異常時，說明有人在干涉記錄，一旦記錄崩塌，樹就會枯萎，靈力漸弱，神玉鎮(zhèn)壓邪神的力量就會減弱，所以請找出病因，拿到屬性加成。——By董哨

　　注：在這里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就像看視頻跳過一樣，盡可能不要接觸他們，千萬不要影響記錄。

　　唐安手里多了個刻有符文的塊。他屏息凝神，周圍的景物如流光逝去，日月變換，時間進入夜晚，進入了一個寒冷悲愴的夜晚。唐安睜開眼睛時，他到了一個未知陣地邊緣。

　　溫度驟降至零下十幾度，唐安當(dāng)場感冒，單薄的衣服根本沒法抵擋嚴寒，他剛想打噴嚏，隔著一個墻板傳來的談話聲讓他憋了回去。

　　“馬上要發(fā)起總攻了，那個碉堡必須端了！”

　　“報告連長，唐忠城請求出戰(zhàn)！”

　　“忠城去，我也去，十分鐘之內(nèi)必定把它掀掉！”

　　“好！小猴，富貴，你們?nèi)兔ΓM成尖刀組突擊，我們在后面的密林接應(yīng)，千萬不要被咬住，炸了就走！”

　　“是！”

　　“各就位，再過三十分鐘后開始行動！”

　　唐安縮進了一個“兔子洞”，四周全是皚皚白雪，凍唐安直哆嗦，從他那邊可以看到平原，靈力增強了他的視力，僅憑月光這個“探照燈”就能看到白雪下是一群英勇的人們，他們都有一顆熾熱的心臟，他們每個人都有著堅定的信仰。

　　“董兄，假如戰(zhàn)爭結(jié)束我還活著，我就把這個照片埋到你家的老樹下?！?p>　　“喪氣，就那群高鼻子擋眼睛洋佬，擋不住咱?！?p>　　“其實，我想家了。”唐忠城帶著哀傷的聲音飄過。

　　“想就活著回去看，別在這里嘮叨?！?p>　　“董兄，我攬下這個活，我就已經(jīng)知道我回不去了，奶奶的，打個屁的仗，他媽的，我一定要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打到她媽都認不到他，讓他們知道該怎么撅著屁股做王八！”

　　“忠城，今天我們在這里做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事，就是為了我們的后人不用面對這些腥風(fēng)血雨?！?p>　　“你說，未來會不會更好？”

　　“我又不是玉皇大帝，我只知道要是我們不在這里搏命，就沒有未來?！?p>　　“也是呵，但……但是我還是有點怕，死了會不會見閻王。”

　　“去去去，別東扯西扯來安慰自己了，馬上就要開始了，怕也要上，就算是爛了身子就也要攻上去?！?p>　　“你流淚了董兄。”

　　“屁，是汗，我覺不可能流淚，我一點都不怕，我不怕，我真……真不怕，你可不許流淚，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流血……總之，眼淚會凍著！”

　　接著就是無盡的寂靜，那邊沒有聲響，他們估計各有所思，也許在做最后的訣別。

　　…………

　　“時間到了！董兄，走吧！”

　　“走！”

　　唐安渾身發(fā)抖的鉆出來，看著唐忠城和“董兄”從戰(zhàn)壕中翻了出去，在夜色中摸向碉堡主峰。四個白色的身影毅然前行，唐安突然注意到不遠處有個黑色身影飄過，不是志愿軍的人。唐安的腿已經(jīng)出現(xiàn)凍傷，但他依舊竭盡全力的跑過去，在密林不遠處有一個黑影，披著黑色斗篷，紫霧繚繞，手中有一個水晶球。只見紫霧收束，水晶球開始泛出光芒，黑影把球一舉，一道光逐漸放大，就要照向唐忠城他們的位置。

　　他要暴露他們！?。?p>　　唐安抄起刀飛奔過去，猛地向黑影丟去，陌絲毫不受寒冷影響，扭轉(zhuǎn)細柔的身體，打出生猛的力道，球帶黑影俱碎。但仍舊晚了一步，水晶球耀眼的光驚動了美軍。探照燈立刻打了過去，唐忠城他們立刻原地不動，不幸的是“董兄”被照見了。

　　他們相距十幾步，“董兄”負責(zé)埋包，唐忠城負責(zé)引爆，另兩個人掩護。三個美軍走向這個奇怪的“雪包”，他向唐忠城打手勢——絕對靜默。

　　“F**k，they're coming！”

　　“Don't worry，just a Chinese boar.”

　　“Alive？”

　　“Let's do one more cut！”其中一個美軍提槍就是一刀捅了過去。鮮血順著血槽鼓出，放出的血在雪白的披風(fēng)上蔓延成了鮮艷的梅花，堅貞不屈。唐忠城死死地捏著衣服，緊咬牙關(guān)。我不能動，不能辜負了他。

　　噗呲?。?！

　　噗呲?。?！

　　噗呲?。?！

　　噗呲?。。?p>　　三個美軍三把刺刀，無數(shù)次抽插，“董兄”無力地抽搐，渾身痙攣，血潭中的“董兄”從偽裝一個凍死的人變成了沒有氣息的真正的死人。每一聲撕裂肉體的哀鳴對唐忠城的內(nèi)心都是一次鞭打。

　　其中一個美軍踹了踹“董兄”的臉，雙眼凸出，嘴角溢血，全是不甘與痛苦。他啐了口唾沫，揮揮手讓人把他抬走。

　　唐忠城的內(nèi)心被仇恨填滿，恐懼與思鄉(xiāng)之情被徹底掩蓋。

　　此仇不報??！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