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看似虛張聲勢的話,誰也沒當(dāng)回事。
既然是比拳腳,就沒必要上什么斗法臺了,二人在寬闊的青石地面上拉開了架勢。
田衡勾勾手,“你是客人,給你個先出招的機會!”
宋明城也沒客氣,輕輕擂了一下胸口,一股氣勢陡然爆發(fā)出來,在場眾人都感受到一股仿若兇獸的威壓。
田慶法捋了捋胡須,眉頭微微蹙起,那位田玉珠的四叔喃喃道:“莫非修煉了什么邪功?”
田衡獵殺過許多妖獸,面對那股氣勢凜然不懼,還發(fā)出一聲類似獅子吼的叫聲,試圖將宋明城的氣勢壓制,僅此一下,就引來了周圍的喝彩聲。
“呵呵,不錯!”田慶法贊許的點點頭,眉頭也舒展開了,他惟恐自家‘千里馬’被人震懾,未戰(zhàn)先怯。
“衡弟,打垮他!”
“衡哥兒,給他點顏色瞧瞧!”
有了眾人的助威,田衡更是氣勢大增,面對豹子一般沖上來的宋明城,抬手先發(fā)出一記劈空掌,隨即揉身迎上,數(shù)道拳影疊加而出,竟然打出了排山倒海般的威勢。
劈空掌打中了,但是人影一觸卻潰,疊加擊至的拳影自然全打在了空處。
是殘影!
人呢?
前后左右皆無!
“在上邊!”有人忍不住提醒。
田衡反應(yīng)極其迅速,向后撤身半步,靈力匯入右掌心,單掌擎天!
“嘭”一聲悶響,天外飛仙般的一掌正與擎天一掌相撞。
“啊~”田衡忍不住發(fā)出一聲短促的痛呼,單腿屈膝跪地,地面的青石碎裂,而他左手扶著右臂,面容扭曲,顯得極為痛苦。
就在剛才雙掌交接之時,他感受到的不似人類的一掌,仿佛一頭上古兇獸從天而降。
宋明城飄身落地,舉止瀟灑,面容淡然,頗有一代宗師的神韻,而此時場面出奇的寂靜,田家的天驕,第四代的領(lǐng)軍人物,竟然一招就敗了,而且還受了傷?
“還要再打嘛?”
“你…你用了什么妖法?”向來心高氣傲的田衡,更加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妖法沒有,就是天生神力而已!”
宋明城當(dāng)然沒有什么天生神力,他剛才不過是激發(fā)了暴猿摧天烈的天賦神通,那一掌的力量起碼兩三千斤,再加上自上而下,占了不小的便宜,對方就算是一頭妖獸,也免不了被打得骨斷筋折。
這個解釋,讓圍觀的眾人多少能接受一點,跟一名“肉盾”型的修士比武力,的確是非常吃虧,不過田衡還是無法接受已經(jīng)輸了的現(xiàn)實,“可敢與我比道法?”
宋明城微微一笑,“你愿意比,當(dāng)然沒問題,可是,你還有筑基丹嘛?”
“我…”田衡不由看向了自家老祖!
“夠了,還不快去療傷!”田慶法喝斥了一聲,看向宋明城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自家天才是什么成色他很清楚,而眼前的小家伙恐怕已經(jīng)不能用天才來形容,說是妖孽也差不多,南宮家出了這樣一位后起之秀,看來又要振興了。
田衡心有不甘,但是老祖發(fā)話他不能不聽,“以后…必然再找道友較量!”
“先別急著走!”
“怎么?”田衡一愣,停下了腳步。
“我的彩頭呢?”
此言一出,周圍傳來一陣喝罵聲,田玉珠欲言又止,她想勸說宋明城放棄彩頭,但是又沒法開口,說到底是南宮家虧欠宋明城的,人家憑什么放棄一枚價值不菲的筑基丹?
田衡羞憤異常,取出筑基丹扔過來,然后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目睹整個過程的殷盛等三人走過來,向宋明城表示了祝賀,同時暗示他該走了。
“咱們賀禮都送了,哪能不給主家面子轉(zhuǎn)身就走?”某人絲毫不顧田家人不善的眼神。
“呵呵,小娃娃說的是,老夫的壽宴,怎能讓客人空腹離開,開席吧!”
家主兼老壽星發(fā)話了,自然沒人再提出異議。
宋明城當(dāng)然不在乎區(qū)區(qū)一頓飯,不過他這次是代表了南宮家,灰溜溜的走掉,那不符合世家大族的氣魄。
這一點,讓田玉珠非常滿意,她心中不免好奇,山賊出身的小子,如何會有這種世家公子的修養(yǎng)?
宋明城的修養(yǎng)自然是來源于前世,好歹他也是受過精英教育的,并且在行業(yè)中也小有地位。
壽宴之后,四人向田玉珠告辭。
“如果筑基丹不夠,或者有什么事情,可以來星峰山找我!”
“好的,我們就先回連云山了!”
田玉珠點點頭,目送即將消失的背影,不由若有所思,宋明城的強悍著實出乎她的意料,若是在未來那場爭斗中出手,豈不是多一份勝算?
只是…一想到當(dāng)初的選擇,她又苦笑一聲,南宮家有什么臉面邀請人家出手?
有飛行法寶代步,幾萬里的距離實在不算什么,宋明城一行回到連云山。
十余天后,戈壁深處忽然風(fēng)起云涌,感受到死亡氣息的野獸紛紛逃離那一區(qū)域。
宋明城站在一個高地,眺望福伯所在的位置。
那邊已經(jīng)撐起一個黃色的光罩,三根巨柱呈品字形豎起,上邊還有三根尖刺矗立,并由引線接到地下,如果有識貨的一定能人出,這是三座簡易的避雷針裝置。
搞這些裝置的目的自然是為了避免或者減少雷擊。
他回到連云寨后,福伯毅然的服下了龍虎歸元丹,或許是厚積薄發(fā),又或者是運氣來了,竟然水到渠成般的突破了。
凝結(jié)金丹自然是好事,不過凝丹后還要經(jīng)歷一次天劫的洗禮。
天劫分為:三九小天劫,六九中天劫和九九大天劫,妖獸有化形天劫和三百年一次的壽元大劫。
金丹期的天劫便是小天劫,這種天劫既是天道對修行者的一次懲罰和考驗,同時也是一種承認(rèn),如果不經(jīng)歷天劫的洗禮,境界就不算突破,自然壽元也不會增加。
被天劫劈死的修士數(shù)不勝數(shù),而天劫不能躲避,否則會被視為失敗,更不能讓人幫忙,那樣會變成更恐怖的天罰。
當(dāng)然了,渡劫時可以使用法寶、符箓和陣法來抵御,只要這些輔助手段足夠強,渡劫也不算太難。
問題就擺在這里,福伯顯然是準(zhǔn)備不夠充分,他手上除了一面中品的寶盾,就只有一套四方戊土陣,此陣只有二品,防御力與中品法器差不多。
僅憑這兩種配置,根本不可能抵擋三九天劫的洗禮。
宋明城要是早知道是這種情況,說什么也會買幾件防御法寶,然而箭在弦上,他能做的只是臨時制作出這種簡易的避雷裝置,并將手上的幾件防御法器和防御符箓?cè)控暙I(xiàn)出來,祈禱能助老師抗這一劫。
天空中云層已經(jīng)厚到了極點,有電蛇在其中游竄,籠罩在晦暗下的戈壁更加肅殺。
刺目的閃電驟然從空中直劈而下,不過在中途仿佛被某種力量牽引,一下分成了三股,即便如此,散落的雷光仍然將黃色光罩擊得粉碎,水銀泄地般的砸在戈壁灘上。
此時,雷聲方才傳來,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宋明城心里一片冰冷,這等強雷電如果打在身上,絕對會變成焦炭,不會有一點生還的可能。
幾個呼吸后,第二道劫雷落下,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第九道。
劫雷暫歇,空中的烏云還在繼續(xù)聚集,仿佛在積蓄力量。
半盞茶后,雷電再次降下,似乎比之前更強,不過那三根避雷雷沒有辜負(fù)他的期望,一直在分流劫雷的威力。
第十八道劫雷過后,宋明城快速跑了過去,發(fā)現(xiàn)福伯還活著,只是須發(fā)皆無,渾身沒有一點好地方,而他的防御法寶早已損壞,送給他的防御法器,都碎裂在地上。
他能做的只有把身上的法袍送過去,然后又拿出幾張獸皮,總之能用來抵擋雷電的,都貢獻(xiàn)了出來,然后身上黃光一閃沒入地下,因為天劫又來了!
當(dāng)最后一道天劫降下,他再次來到度劫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福伯身上的肉都焦了,若不是還有呼吸,恐怕都以為他被燒熟了。
“我還好,幫我布下聚靈陣法!”
宋明城知道,這時候就算傷的再重,也必須撐下來,因為這是最后的一關(guān)。
聚靈陣屬于最簡單的基礎(chǔ)陣法,凡是修行者都必須要學(xué)的一種陣法,因為布置洞府和眼下這種時候都用的著。
空中的劫云逐漸散去,不過風(fēng)反而越來越大,并且以福伯為中心,形成一個漩渦氣流,周圍的天地靈氣全部被氣流吸過來,而由靈石布置的聚靈陣也開始迅速消耗。
宋明城也在旁邊蹭了一點靈氣,可惜他的氣海已經(jīng)沒有地方再存放真氣。
大約半個時辰后,靈氣漩渦潰散,一枚金燦燦的丹丸圍著福伯旋轉(zhuǎn)不息。
“恭喜師父凝聚金丹,成為陸地神仙!”宋明城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福伯無兒無女,將他這個唯一弟子視為親人,而他有了這個金丹高手作為靠山,生命就有了許多保障,至少不會再被人隨意欺負(fù)。
“呵呵,多虧了你,此地不宜久留,帶我回去吧!”
宋明城取出飛舟,將他搬上去,然后回了連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