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宋家和祥忠侯府李家,各出了一個貴妃,李家華貴妃是楚文昊的母妃,毋庸置疑,祥忠侯府肯定站楚文昊這邊。
宋家婉妃尚未有龍嗣,宋文承是個八面玲瓏,持中立派,皇家?guī)孜煌鯛敩F(xiàn)在盯上了這塊肥肉,皇上有意打壓太傅府,順便警告他的幾個兒子。
要是宋素婉有了龍嗣,這事兒就另當(dāng)別論了。
秦綰纓問她:“哎,聽聞早些年你剛出生的時候,皇上打算內(nèi)定你為太子妃,這事兒你知道不?”
“不知道,但聽說過?!?p> 早年間宋念卿剛出生時,生的粉雕玉琢,玲瓏可愛,元帝確實提過這事兒,湘宜夫人后來病逝,有了新歡的宋文承,舊愛生的女兒沒多久他就遺忘了。
后來有了那場大火,“毀了”宋念卿,這媒親事就像雨打芭蕉,落葉無痕,元帝就當(dāng)沒提起過。
元帝裝作這事沒發(fā)生過,不代表別人不知道這事兒,市井百姓還多少知道點(diǎn)兒,更別說混跡朝廷的官員了,他們只不過裝聾作啞罷了。
秦綰纓手拿筷子敲打碗邊兒,提醒她道:“這事兒你要小心了,萬一哪天楚之延利用此事拉攏宋文承,你就羊入虎口了。”
小喬覺得這個比喻不恰當(dāng),這廝哪是“羊,”分明是只帶爪的狐貍。
宋念卿把胳膊搭在椅子靠背上,坐姿懶散,興致缺缺:“太子妃那頂高帽老娘才不稀罕戴。”
她稀罕的,可是長在云端的那朵雪蓮花。
秦綰纓掃蕩完后,小喬收拾碗筷去了。
宋念卿看她一眼,道:“大早上的過來就為了蹭頓早飯?”
打了個飽嗝,秦綰纓伸出食指左右搖晃:“當(dāng)然不是,”搬著凳子挪近她幾分,八卦道:“那位南相知道吧?!?p> “知道,怎么了?”宋念卿立馬來了興致,眼里浮起波光,調(diào)整好坐姿,手里握了杯茶,全神貫注的聽她講。
“方才下朝后,我在金鑾殿外看見南相和國舅府的那位菩兮郡主,”秦綰纓沖她眨一下眼睛,“你猜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宋念卿莫名的心一緊。
秦綰纓捻了蹩腳的蘭花指扯住她的袖子,眼神脈脈的看著她,示范那一幕看見的情景,“就這樣咯,兩人一邊拉扯,還一邊‘眉目傳情’脈脈的望著對方。”
秦綰纓自顧自地的講著:“我還以為那兩位仙人不懂咱們凡夫俗子的紅塵俗世呢,原來人家兩人早就‘暗度陳倉’了?!?p> “怪不得幾年前天下宴上說出那句話:今生不入帝王家,只做尋常人家妻,原來是心有所屬了啊。”
那位菩兮郡主才情雙絕,出自國舅府,是皇后的親侄女,幾年前天下宴上皇后想選她為太子妃。
她一句“今生不入帝王家,只做尋常人家妻”昭告天下,拒絕了這門親事。
百姓皆道,菩兮郡主一生念佛,心性淡泊,不貪富貴,艷冠天下,乃是奇女子也。
“啪?!彼文钋涫掷镂罩那嗷ù杀K碎了。
“砰?!庇质且荒_踢翻了桌子。
“砰?!狈词至嗥鹱馁F妃椅給摔了。
電光火石間,屋內(nèi)一片狼藉。
秦綰纓傻眼了。
大喬小喬聞聲進(jìn)來,覺得屋內(nèi)結(jié)了一層寒霜,有點(diǎn)兒冷。
大喬看小喬:怎么了?
小喬迷茫:我不知道啊,剛才在洗碗,聞聲過來就成這樣了。
兩人齊齊瞅向當(dāng)事人之一:發(fā)生什么了?
秦綰纓悄悄指了指突然發(fā)飆的某人,攤手:聊得好好的,我也不知道這妖孽為何突然發(fā)飆了。
小喬:你倆聊什么了?
秦綰纓口型:南相、菩兮郡主。
大喬小喬相視:完了,踢翻某人的醋壇子了。
宋念卿極少發(fā)怒,因為極少有人或事兒值得她去發(fā)怒,秦綰纓同她相識幾年,第一次見宋念卿這般暴怒,著實被她給嚇著了。
大喬小喬卻看出來了,那位南相是入小姐的心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某人吃醋。
大喬小喬聰明的覺得這屋不宜久留,先閃為敬。
秦綰纓向她倆招手:要閃一起閃啊。
小喬手指著她:火是你點(diǎn)燃的,你先滅火再說。
秦綰纓手指著自己,懵逼:我?
大喬點(diǎn)頭:就是你。
秦綰纓滿臉問號:那也得告訴我錯在哪里了吧?
小喬揮手:自己想吧,再見。
秦綰纓:......這世間沒愛了。
“咳,”秦綰纓摸摸鼻子,一臉無措:“那個......”
秦綰纓欲哭無淚,她是踩著這妖孽的哪條尾巴了,讓她如此炸毛,好歹也讓她心里有個逼數(shù)。
“起來。”冷冰冰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秦綰纓打個寒顫,連忙起身,讓出椅子讓某位心情不好的人坐。
宋念卿右腿搭左腿,腳尖點(diǎn)地,指間轉(zhuǎn)著一把蝴蝶刀,幽幽道:“那位什么菩兮郡主長什么樣?有本小姐好看嗎?”
“沒你好看?!鼻鼐U纓毫不猶豫的實話實說。
白清筠美則美,是那種縹緲如仙超脫世俗的美,缺少了靈魂。
宋念卿是妖孽的美,一顰一笑都是勾魂攝魄,她的那雙狐眼兒是整張臉的點(diǎn)睛之作,靈慧,妖異,嫵媚,
世間再難有人比得過她這雙藏盡天下風(fēng)華的狐貍眼兒。
宋念卿滿意頷首,臉色稍霽,她還是有優(yōu)勢的。
狐眸覆著一層寒霜碎冰,宋念卿磨牙:“那位菩兮郡主扯了子蓮的袖子,摸他手了沒?”
秦綰纓篤定:“只扯了袖子,沒拉手?!?p> 宋念卿眸兒笑,春意融融,融化了眼里的寒,她摸過子蓮的手,她更勝一籌。
等等,秦綰纓后知后覺:“子蓮是誰?”
宋念卿心情由冬天轉(zhuǎn)入春天,收了蝴蝶刀,魅惑一笑:“子蓮,我未來的夫君?!?p> 秦綰纓懵:“南相?”
宋念卿點(diǎn)頭。
秦綰纓呆了,臉上表情凝住,腦子再不靈光的人也該猜到了,她結(jié)巴了:“你、你、你看上南相了?”
宋念卿揚(yáng)揚(yáng)眉梢:“不行?”
大波兒都能肖想南相府那只尊貴的小美貓兒,她為何不能采摘南相府那朵雪蓮花。
“你眼光真好。”秦綰纓硬生生憋出這幾個字。
宋念卿毫不謙虛:“那是?!?p> 一個臭名昭著朝廷得而誅之的偷兒,一個是坐落云端南月敬仰的神,這兩人,一個天,一個地,云泥之別。
秦綰纓很難將他兩人劃成等號,他倆要是能在一起,這世道玄幻了。
秦綰纓想喝口茶壓壓驚,這才反應(yīng)過來桌子被宋念卿掀了,沒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