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縣的葉赫部騎兵,已經(jīng)撤離,本將估計,他們一定會和保定府城外的葉赫主力匯合,然后北歸……”
召集了眾將之后,李承宗說出了剛剛收到的消息,以及自己的分析。
“草原人要走,這真是太好了!
”
李承宗的話一說完,監(jiān)軍劉公公第一個開口,神色中帶著幾分興奮。
這個太監(jiān),最是惜命不過,之所以隨軍來到戰(zhàn)場,也是迫不得已。
現(xiàn)在不用打仗,葉赫部就退了,他自然十分高興。
其余的將領(lǐng)也是神色各異,畢竟大乾王朝承平日久,武將中的大部分人,已經(jīng)墮落了。
尤其是神京城內(nèi)勛貴武將,更是腐化的厲害。
“是好事,不過葉赫部南下,在我大乾洗劫一場,本帥豈容他們順利退走?!?p> “曹國公,你什么意思?”
劉公公尖叫的問道。
“劉公公,本帥決定,帶著大軍尾隨葉赫部,并通知其它各路援軍,向葉赫部北歸的路上前進。
等大軍匯合之后,就教訓(xùn)一番葉赫部,至少也要把我朝的子民、財物搶回來!”
李承宗的話一說完,眾將都漏出了思索的神色,連劉公公也是如此。
很快第一個支持的聲音出現(xiàn)了,只見侯文杰站了出來:“曹國公言之有理,葉赫部北撤,隨軍還帶著大批物資、俘虜,肯定走不快。
只要我們緩緩跟上,等北方數(shù)省的大軍匯聚在一起,就可以消滅入侵之?dāng)?!?p> “不行,朝廷是讓我們擋住葉赫部東進的道路,如果我們尾隨而去,在出了岔子,誰來承擔(dān)責(zé)任?”
劉公公是監(jiān)軍,不敢違逆朝廷的意思,哪怕有些意動,也只能反對。
監(jiān)軍代表著皇帝,他的話誰也不能無視,李承宗馬上猶豫起來。
這時侯文杰開口了:“安縣距離神京只有三百里,快馬加鞭的話,消息半日即到,我們不如請示一下,待朝廷做出答復(fù)再說!”
劉公公頓時不說話了,因為請示了朝廷之后,他就沒有任何責(zé)任。
于是一騎快馬飛奔神京,帶著李承宗的奏疏。
三百里的距離,真是半日即到,當(dāng)天下午,奏疏到了皇帝的手中。
看著李承宗的作戰(zhàn)預(yù)想,皇帝馬上招來內(nèi)閣輔臣,六部尚書,以及勛貴重臣入宮商議。
把奏折給所有重臣傳遞一遍,皇帝這才問道:“眾位愛卿,你們看曹國公的想法如何?”
首輔顧漢明第一個開口表態(tài):“臣以為,曹國公的想法可行,否則任葉赫部來去自如,我大乾王朝的天威何在!”
這一次陸禾章沒有反對,只是說不出符合的話,只能沉默不語。
其余的大臣到是紛紛開口贊同,好像葉赫部騎兵已經(jīng)是砧板上的肉,任由他們處置。
皇帝聞言也有些意動,剛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兵部尚書楊彥庭開口了:“陛下,三大營的兵馬,絕對不能追擊!”
“為何?”
皇帝有些不悅,其余的大臣,也把目光看向楊彥庭。
“草原騎兵機動靈活,而我朝將士,大部分都是步兵,要是追擊的話,一個不慎,就會讓葉赫部鉆了空子?!?p> 楊彥庭的話音一落,顧漢明十分不滿的開口:“葉赫部騎兵只有不到十萬,而我朝北方數(shù)省的兵力,足有三十多萬,對方怎么敢以寡擊眾。
何況葉赫部的人急著北歸,還要看押俘虜、輜重,有什么能力鉆空子?”
楊彥庭馬上開口反駁:“幾十萬大軍調(diào)動、配合多有不便,華北又是一片平原,萬一葉赫部孤注一擲,襲擊我一路人馬,恐怕趙國公之事即將從演?!?p> “荒唐……”
“這是事實……”
兩個人爭執(zhí)不下,皇帝也有些為難,其實他的心中,是傾向顧漢明的。
兩個文臣相爭,雖然楊彥庭的地位沒有顧漢明高,可兵部尚書在軍事上最有發(fā)言權(quán),所以其他文官,也沒有開口表態(tài)。
可勛貴集團卻表態(tài)了,他們?nèi)χС诸櫇h明。
畢竟軍中的李承宗主張追擊,勛貴集團同氣連枝,自然不會扯后腿。
有了勛貴集團的支持,皇帝也下定決心,當(dāng)場批準(zhǔn)了李承宗的奏折。
“陛下,幾十萬大軍調(diào)度、配合多有不便,為了保證萬無一失,臣愿意去軍營走一遭,督促各方面人馬行動!”
開口的人是內(nèi)閣輔臣沈涵,此人早就認(rèn)為這是一個機會,所以想要出京督師。
畢竟文臣大多不懂軍事,只看到表面上的情況,就是大乾王朝北方的幾十萬人馬,即將合圍敵軍。
而葉赫部只有十萬騎兵,大乾王朝的勝算很大。
“準(zhǔn)!”
因為楊彥庭的反對,皇帝本來就有些擔(dān)心,現(xiàn)在有重臣出京督師,他自然同意。
就這樣,一張同意的圣旨,以最快的速度發(fā)往軍前,滿朝文武,也信心十足的等待捷報。
只有楊彥庭一人憂心忡忡,卻沒有辦法挽回,只能做些小安排,期盼著萬一生變,能起到些作用。
圣旨當(dāng)天晚上到了安縣,三大營中軍,也聞風(fēng)而動,開始收拾東西,待明天出城追擊。
不過安縣是神京的一道門戶,這里不能沒有兵力守衛(wèi),所以李承宗開始思考,要把誰留下駐守。
三大營的各個副將、游擊,都認(rèn)為追擊葉赫部,是一個立功的機會,自然不愿意留下。
武將之間的牽連頗多,因此李承宗有些頭疼,不知道該留下誰。
這時侯文杰想到了一個人,于是向李承宗建議:“曹國公,前鋒營已經(jīng)被打殘了,只有數(shù)百殘兵敗將,不如讓他們留在安縣。”
李承宗聞言一喜,馬上下了軍令。
很快李朝暉收到,認(rèn)命他為安縣守備,賀元盛也跟著升了一級,成了把總。
面對突如其來的認(rèn)命,李朝暉有些不解,疑惑的問道:“賀老弟,你說這是怎么回事,竟然突然認(rèn)命我為安縣守備?”
“看大軍的動靜,可能是要出城作戰(zhàn),而我們前鋒營,卻被打殘了,所以上面才做出這個認(rèn)命,就是讓我們留在安縣!”
賀元盛到是看出了李承宗的目的,唯一沒想到的,就是有人會認(rèn)為,追擊葉赫部騎兵,竟然是立功的機會。
“難道上面要追擊葉赫部騎兵?”
“估計是這樣?”
“真是太不公平了,明顯的立功機會,竟然把我們留下?”
李朝暉也知道高陽縣的人開始撤離,還認(rèn)為追擊是件好事,所以有些憤憤不平。
“李大哥何必惱火,至少你我都升官了!”
賀元盛馬上開口勸慰,頓了頓,又開口說道:“何況追擊葉赫部騎兵,也不是那么安全的事。”
步兵追擊騎兵,本來就危險重重,賀元盛可不看好此行。
不過他認(rèn)為,李承宗頂多是吃些苦頭,畢竟這里是大乾王朝的主場,還有幾十萬大軍在側(cè)。
卻沒有想到,一場大變即將發(fā)生,也給了他出頭的機會。
第二天清晨,三大營的中軍,緩緩開出安縣,一直向北而去。
而圍著保定府的葉赫部大營,也在清晨拔營,向著北方撤退。
太陽剛剛出頭,有探馬游騎向葉赫真匯報:“大汗,南蠻子的三大營,已經(jīng)追來了!”
“好,在探!”
葉赫真的表情十分得意,好似一點也不意外李承宗的行動。
“大汗,南蠻子果然追來了,咱們要怎么辦?”軍師宇文護開口問道。
“吊著他們繼續(xù)走,我想乾朝北方數(shù)省的軍隊,都在歸路上等著我們呢!”
“真要和他們大戰(zhàn)一場!”
“當(dāng)然,否則本汗為何留下!”
其實葉赫真已經(jīng)布好了局,打算再一次伏擊大乾王朝的人馬,讓青山鎮(zhèn)之事從演。
而大乾王朝探馬得到的消息,也是葉赫真故意暴露的。
現(xiàn)在的葉赫部,有騎兵九萬五,押解的輜重也全都是糧草、奴隸,真正值錢的財寶,已經(jīng)再返回草原的路上。
宇文護聞言,也不在多嘴,其實在他心里,并不贊同葉赫真的意見。
因為葉赫部這次南下,已經(jīng)占了天大的便宜,要是繼續(xù)跟大乾王朝大戰(zhàn)的話,戰(zhàn)況若是不好,抓捕到的這些奴隸,都要被迫放棄!
雖然大批的財寶,已經(jīng)提前運走,可對北方草原來說,奴隸物資同樣很重要。
尤其是今年草原大旱,各部都缺糧食,若是丟了這些東西,葉赫部的日子就難熬了。
可葉赫真決心以下,宇文護也無法勸阻,只能全力協(xié)助。
就這樣,雙方一走一追,在三天之內(nèi),向北移動了一百多里,只是始終保持著二十多里的距離。
這時,大乾王朝北方數(shù)省的援兵,已經(jīng)在葉赫部歸程的路上,距離葉赫部只有七八十里。
出京督師的閣臣沈涵,也到了三大營中軍,代表天子督戰(zhàn)。
而李承宗看到一切情況,都在自己的計劃之中,不由得漏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已經(jīng)看到,在一兩天之后,葉赫部騎兵被圍殺的情景了。
可李承宗不知道的是,連續(xù)行軍三天,每天還要走四五十里遠,他手下的步兵,已經(jīng)非常疲累了。
畢竟步兵跟騎兵不同,靠的只有兩條腿。
同一時間的葉赫部,卻已經(jīng)做好了戰(zhàn)斗準(zhǔn)備,猶如張開大嘴的獅子,虎視眈眈的看著三大營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