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安海在第二天上午翻找自己的工作記錄，他很輕松地找到了三年前自己寫的只言片語。軍用光學探測計劃未達預期，原因不明，鑒于國際局勢平穩(wěn)，暫時無不良影響。

　　記錄中的其他信息很少，安海只能確定它和《“成像計劃”光學系統(tǒng)的故障報告》的起始年份處于同一時期。不過安海敏銳地嗅到了一絲聯(lián)系的氣息，他有權力在申請通過后翻閱封存的檔案庫。

　　主任辦公室的門一如既往地半掩，安海輕叩后等待數(shù)秒進入。

　　“主任，申請單簽字?！卑埠０褑巫臃旁谧雷拥囊唤恰?p>　　主任沒有離開眼下的工作，過了許久，他才瞥了一眼申請單。

　　“三年前的故障報告，理由還挺詳細的。這樣吧，下午檔案室的嗚應該在，我給你批到明天晚上，別因為這個事耽誤工作?！敝魅纹胶偷卣f。

　　“謝謝主任。”安海離開時把門恢復到半掩的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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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沿視野部門對吧，我這里有記錄，申請單看一下?！睓n案室的嗚抬頭看了一眼安海，順便把記錄推上前。

　　安海放下申請單，檔案室的嗚稍作確認，指了指記錄的邊角說：“這里簽字?！?p>　　檔案室的嗚起身走向緊縮的柜門，柜門打開后是一份幾十頁的密封文件，“不能復印，不能抄寫，不能外傳，不能做記號，上面的文字未經(jīng)允許不能離開機構，三天內(nèi)歸還?！彼绦蚧卣f完，轉身把文件遞給安海。

　　“清楚?！卑埠Ａ晳T性的點頭。

　　安海拆開文件后翻到第二頁時，他基本確定了二者間的必然聯(lián)系。兩邊的矛頭都指向同一家供應商顯光新集體的光學系統(tǒng)部門。

　　這樣的話，安?；敬_定了這周報告的主題，他覺得軍方對此或多或少會有些興趣。

　　安海用了一下午分析兩份報告，選取其中的重點寫入報告，他自信地認為不出意外這周的獎金會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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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一周，當安海計劃開始書寫報告時，一只嗚毫無理由地打開門。他克制著自己對其逼近零的好感而想說些什么，但在看見那只嗚的證件后把字咽了回去。

　　“前沿視野部安海，有些事需要你花幾天處理一下?，F(xiàn)在你有五分鐘的時間解決自己的私事，找張紙寫下來，會有嗚負責?！?p>　　“什么事這么急?！卑埠７野准垥r問。

　　凌旗用死寂的眼神凝望著他，好像有根秒針在瞳孔上做著倒計時。

　　安?；琶庸P，他的事不多，但他總會忘記一些重要的事，比如，交代完工作的事后他忘記了今天還是他接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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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大航天裝備研究所，安海記得這個地方。漠云曾經(jīng)覺得工作太忙而想轉到這里工作，但申請遲遲沒有通過。

　　凌旗帶安海進入一件標著會議室的房間，安海推開門后沒有看出會議室的樣子，亂糟糟的文件鋪在地上，許多陳舊的照片重疊著盯在墻上，一旁還寫著許多看不太懂的公式，安海大致知道公式是光學方面的，因為上周他剛遇到過。唯一讓他熟悉的，只有當了他兩年上司的主任，他顯然也在忙些什么。

　　“安海到了，嗚齊了就開個短會?！敝魇碌溺殍杵鹕砗唵问崂砹讼旅l(fā)，“自我介紹一下，漠曲，顯光新集體調查組組長，調查組名字還沒定，先叫著?！?p>　　其他的嗚陸續(xù)做了簡單的介紹，安海勉強記住了一些名字。

　　“調你過來的原因很簡單，減少知情的嗚，這件事說出去不太光彩，涉及的嗚太多，干脆都別知道。你的背景很干凈，以后也是，這件事不會影響你……晚上還有一只嗚從北方過來。我再介紹下背景，調查組的證據(jù)主體是一些天上的衛(wèi)星和一枚地上的探測器，北方那只嗚會帶來更詳細的數(shù)據(jù)，軍方的那份故障報告你應該看過?！蹦f，“因為全部都是最新的技術，可能出故障的部件太多，不過勉強用用問題也不大，軍方最后不好意思多說什么，他們本就用了一些強制性的手段加速生產(chǎn)周期?！蹦硪恢粏椟c頭。

　　“呃，差不多是這樣，你的報告把兩件事關聯(lián)了起來，經(jīng)過一天的調查，我們確定那顆探測器用的是同一批次的產(chǎn)品，他們那份是供應商倉庫里的備份，他們嫌保管費用太高。從原材料到制造技術，全部相同。根據(jù)他們提供的數(shù)據(jù)?！眴柚噶酥笁ι系墓揭约敖Y果，“計算機模擬出的結果跟球面像差完全吻合，這次他們不能用大氣擾動來敷衍我們了?！?p>　　“聽起來很簡單，我……”

　　漠曲制止了安海繼續(xù)說下去：“沒你想的那么簡單，你是調查證據(jù)的一環(huán)，作為發(fā)現(xiàn)者，在判決時是不可缺少的。我們要用最快的速度扳倒新集體，防止他們用失火或者其他理由銷毀生產(chǎn)記錄?！?p>　　“就像你所知道的，每個新集體都來自同一個龐大的體系。”主任眨了眨眼，“如果給他們足夠的反應時間，他們甚至能把判決反向執(zhí)行，我們的工作是書寫一個嚴謹?shù)淖C據(jù)鏈，至少不能在一周內(nèi)發(fā)現(xiàn)漏洞。最后，至少在下個月以前，我們都回不去了。”主任壓低了聲音，“你是不是忘記找人接孩子了，你的工作延期申請是我簽的字，其他的要求我也看了，你要不要補一句，現(xiàn)在把消息傳回去還來得及?！?